“貧僧法號玄心。不知小施主到此所為何事?”這位玄心菩薩進來後開門見山得問道,他見吳洵有些猶豫,又補充道:“房間有彌陀幻陣加持,不妨事。” “在下與佛門有緣,又與越國有世仇,知道越國與光明神教要來這裡找麻煩,特來相助。”吳洵猶豫了一下後,如此回答道。 “多謝施主一片好意,隻是……好似也沒什麼需要小施主幫忙的地方。”玄心菩薩有些笑意地說道。 ——好像沒錯,佛門都已經用後天級的強者來看門了,除非越國能把這座城整個翻過來,否則估計還真找不到什麼線索,所以對方現在相對安全,並不需要什麼幫助。而至於說要幫助他們逃出城去,吳洵自問也沒有那麼大能耐。 “菩薩所言極是,不過現在沒有需要,不代表未來沒有需要嘛,小生此行主要是想和貴門打個照麵,大家認識認識,論道論道。”吳洵有些靦腆地笑著說道。 “嗬嗬,貧僧確實是感應到小施主身上有佛門的諸多善緣,否則如此非常時期,還真不能隨便讓人進來。”玄心菩薩也笑著點頭說道。 吳洵突然表情一肅地說道:“實不相瞞,在下吳洵,吳昊之子,與越國和光明神教應該說是生下來就已不共戴天。但當年之事,家父一直引以為恥,不曾向我多言……所以有些事情還要請教菩薩:菩薩與光明神教爭鬥多年,可知彼教當前的虛實?越國目前的狀態可是棋局博弈的結果?” “棋局……也對……小施主既然是昊天施主之子,自然知道棋局之事……”玄心菩薩思考了一個呼吸,閉著眼搖頭說道:“棋局博弈……知情人大多都是這麼以為,但其實,兩位大菩薩十年前出事時傳來的隻言片語意有所指,說此事並非棋局博弈,光明神隻是一名偽裝成對弈者的攪局者。” ……這信息量就大了! 吳洵大腦飛快運轉:所謂兩位大菩薩,最大的可能是觀世音與大勢至。 “菩薩的意思是……光明神所作所為根本就不是為了完美世界,而是另有目的?”吳洵有些猶豫地問道。 “但這也隻是那兩位的一麵之詞,沒有證據。”玄心菩薩停頓了一個呼吸,繼續說道:“十年前兩位大菩薩已各自積累完畢,經詢了昊天施主之後,準備提前發動變革。果然光明神降世出手阻止,兩位菩薩不忍眾生繼續受苦,堅持己見要強行發動,與光明神做過一場……但是阿彌陀佛都奈何不了那位,兩位菩薩自然不是對手”…… “光明神教明麵上的理由是,兩位菩薩的道不全,而棋局必須等世道齊全才能收局……但看看他們這十年來做的事情,似乎也並不是在等待世道補全的樣子!而其他對弈者見兩位大菩薩被強行封印,紛紛不敢造次,不僅無人出聲質疑,更是形成默契,將光明神教這十年來的所作所為視作棋局落子,完全聽之任之”…… “但佛祖立道之時,就已取得仙魔人各道精髓,現在既然諸位菩薩都已表示積累完全,應該來說是道是已齊全了……光明神教能如此胡作非為,說到底這個世界還是看的不是道義,而是力量……嗯……弊門力量無法行道,看來貧僧與諸位同道還需努力修行才是。”玄心菩薩雖然諸多質疑,但語氣平淡,特別是最後那兩句,仿佛在說著“中午的肉有點鹹,晚上要少放點鹽”這種事情。 “怪不得。我在墨國見過地藏王菩薩一麵,他那邊似乎確實就在等待棋局收局,也不知屆時到底準備作何動作……”吳洵點頭說道。 “哦?看來施主與我佛門的善緣果然不小……其實諸位大菩薩所思所想到底如何,我們也隻能憑空揣測,說不定當時所謂“攪局者”,也隻是他們的推測也不得而知……以貧僧的實力,距離所謂棋局還很遠。”玄心菩薩閉目搖頭說道。 吳洵長嘆一口氣,突然泛出一股無力感…… 他自以為智力足夠,最近幾乎已經把自己放在一個棋手的角度在行事了,然而直到剛才他才發現,一切其實都是空中樓閣、鏡中花月——人道道意?智力?對完美世界的認知與構想?猜測出的棋局規則?……這些東西在絕對實力麵前根本沒有用處! 擁有力量的人,隨便就可以顛覆上述的一切。 棋局規則?若是有人偏不按規則行事,偏要攪個局,隻要實力足夠,就沒有人能奈何…… 光明神,從名字就可以看出,對方已經超越了“仙”的範疇,達到了神的境界……甚至在神的境界中,光明神似乎也是一名強者,按照剛才所聞,實力還在阿彌陀佛之上。 吳洵站起身來,正準備拜別這裡,繼續他的修行,突然二人表情一肅,玄心菩薩更是睜開了雙眼,恍惚間仿佛連形象都發生了變化。 “250兩那是普通人的價格!”玄心菩薩突然大聲說道。 “什麼啊?我自身擁有實力,反而比普通人價格高?”不等玄心菩薩傳音提醒,吳洵立刻大聲回道。 “你們來之前能不能打聽清楚行規啊?你實力越高,仇家的實力就越高,我們這邊的危險也會越高!”玄心菩薩嚷嚷道。 “你看我這年紀,能有什麼仇家?有仇家我不跟你們說,那不是拿自己性命開玩笑?我不管,最多200兩銀子。”吳洵表示不樂意。 “我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仇家?……沒有仇家也要300兩!……算了,280兩,不能再少了!你是不知道現在外麵多亂,幾個月前賢州的一家鏢局同行全體出動,結果在曠州全軍覆沒!現在我們都有點不敢出鏢了……200兩反正我們是不乾的,要不你小子另請高明?”玄心菩薩說道。 吳洵低頭不語,過了一會兒才舒了口氣,剛才有一天仙從附近路過,按真氣波動的感覺,似乎就是光明神教的那位時穀副教主。 “無妨,這位施主雖然能對敵後天境,但力量都是光明神的,他自身實精神力並不高。”玄心菩薩閉上眼睛說道:“倒是沒想到小施主小小年紀有如此感應和應對。” “嘿嘿……見笑了見笑了……對了菩薩,你們與光明神教抗爭多年,對風侍可有了解?”吳洵受路過的時穀所激,突然想到了風侍的問題。 “風侍……光明神教的情報機構,在這位時施主來之前天天在城裡四處轉悠,貧僧自然略有了解。”玄心菩薩回道。 “不知金牌風侍大概是什麼概念?”吳洵摸著下巴問道。 “金牌?時施主來之前,這裡的風侍頭目身上倒是有個金牌……那位施主大概練腑初期實力,但是配上牌子上光明神加持的隱身功能,他在練腑境裡實力都能算得上乘。”玄心菩薩若有所思得回道。 “原來如此……嗯……總之既然小生也幫不上什麼忙,那就先就此別過了,待他日得道之日再來營救諸位。”吳洵合十一禮後說道。 “不存在所謂營救,苦難與安樂皆是修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玄心菩薩合十回道。 佛門就是這樣,問什麼都是無所謂。 吳洵笑著搖搖頭,他雖然與佛門有諸多善緣,但他其實不喜歡佛門的這種消極的處事態度……這也讓他很多合作都無法開展,你的一切條件,都不用說出來,就知道對方會回答不需要。 他正往外走去,玄心菩薩卻感到了吳洵的這份不認同,忍不住說道:“色即是空,何必執著於外象?” 吳洵邊往外走邊搖頭說道:“既然一切有色皆是空妄,諸位大菩薩又為何不隨佛祖而去,而要留下來度眾生?既然苦難亦是修行,為何不能放任眾生沉淪苦海?” 玄心菩薩說道:“雖然諸位大菩薩眼中一切皆是虛妄,但眾生尚未看破,不能將苦難視作修行。度眾生,就是幫助眾生明白色即是空的道理,從而讓他們超脫苦海。” 吳洵搖頭說道:“我觀觀世音大菩薩所為,明明就是直接出手消除眾生的苦難,而非讓眾生去明白色即是空的道理。” 玄心菩薩說道:“出家人慈悲為懷,在眾生看破之前,直接出手消除眾生苦難也是應有之義。” 吳洵停在門口,嘿嘿一笑問道:“那在此眾生尚未看破紅塵之際,菩薩何不期待一下早日脫困?這樣脫困以後,菩薩也可以一同入世,出手消除消除眾生苦難?” 玄心菩薩隻雙手合十道一句“阿彌陀佛”。 “即使是‘讓眾生明白色即是空的道理’,出世之人也是做不到的——出世就不要談慈悲,談慈悲就得入世談。”吳洵說完這句,才重新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