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十九節 宣言(1 / 1)

吳洵走出大光明寺,感到後麵有人偷偷跟著自己,暗自一笑,直接大搖大擺往羽州市場的酒樓走去。   羽州市場作為南荒商業樞紐,其酒樓自然是富麗堂皇。吳洵走進酒樓,直接要了個頂層包廂點滿了菜,一邊偷聽他人談話,一邊大吃大喝起來。   不一會兒,外麵一群人圍住酒樓,而後一人走了上來,直接沖進了他的包廂。   吳洵將風侍金牌拍在桌上後,繼續處理著自己手上的兇獸腿骨,對進來之人置之不理。   進來之人正是光明神教羽州主教李晟,他進來看到金牌,連忙站住,一道光明真氣往窗外射出後,躬身說道:“不知是大人到此,還請贖罪。”   吳洵懶得回話,繼續啃著肉,他反正是有恃無恐。李晟見狀,則躬身立在一邊,靜等吳洵吃完。   吳洵用了柱香時間才吃飽喝足,他擦擦嘴出聲問道:“州府宴席結束了?”   李晟躬身說道:“尚未結束,隻是聽說大人在這裡,就急急忙忙趕來了。”   “倒是挺謹慎。”吳洵靠在椅子上說道。   “小心駛得萬年船。”李晟回道。   “是那座寺裡傳出的情報吧?”吳洵問道。   “沒錯,是大光明寺的悟霖,說是玄明與一個少年秘密會麵,他看玄明的態度,估計這位少年的實力應該是在玄明以上。”李晟老實的說道,他知道這些事情八成吳洵自己都猜得出來——確切的說,根據風侍的本事,他估計是吳洵故意借悟霖來通知自己的。   “嗬嗬,三個多月前你見過我。”吳洵突然說道。他此時五官有變,所以需要對此指明。   “果然是大人。不知大人到此有何吩咐?”李晟知道風侍有理由不以本來麵目示人,對於吳洵的五官也無甚表示。   “我特意引你前來,自然有話要說。我最近研習信之道,所以想把一些事情說清楚,來增強自己的信力。”吳洵說著說著,竟露出了微笑來。   “嗯……大人請說,小的洗耳恭聽。”不知為何,吳洵的笑給李晟帶來了巨大壓力,他連忙躬身說道。   “三個多月前給你說的兩個命令,不是光明神教的命令,是我自己對你下的命令。”吳洵淡定說道。   “嗯……”李晟一愣後,連忙笑著說道:“無妨無妨,雖然有些不符合規矩,但是想必大人也有大人的道理。”   “嗬嗬,其實我當時本來就沒說是光明神教的命令,之所以要說明白,隻是怕你以後誤會我說謊而已。”吳洵一邊把玩著金牌一邊說著。   “不敢不敢,神教的命令和大人的命令都是命令……對我來說沒什麼區別。”李晟笑著回道:“而大人‘隻許用憐憫、布施斂聚信仰’的命令,以及之後大人的話語,確實也讓我光明神教在羽州根基變得牢不可破!”   “嗬嗬,還是有些區別的,你以後就知道了。至於其他事情,你境界還不夠,就暫時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事情了。”吳洵突然話鋒一轉,說道:“你的光明之意比起當時,確實也有些進步。”   “還得多謝大人此前的指點。”李晟躬身說道。   “但是你憐憫的心還不夠真誠,收獲的信仰還不夠純粹,城外的百姓還沒有從內心深處愛戴你、愛戴光明神……唉……迷途的羔羊,希望你能夠早日明白光明神意,找到自己人生真正的方向。”吳洵突然氣勢拔高,站起身用一種俯視的語氣如此說道:“剛才的布施大會我已經看到了。從你的表現可以看出,你對善惡的認知,還停留在功利心的層麵上,光明神意,對你來說仍然隻是一種工具而非信仰。你為了更多的積累,不願付出絲毫代價,這是一種短視的行為,雖然你依靠智力,確實產生了善因,但這份遠沒有真心為善所帶來的善因純粹。唉,純粹的善因帶來的純粹的善果之勢,是多麼舒心的東西,當自己、光明神的名字被其它人念出時,其它人忍不住的感恩、欽佩、贊嘆之情注入其中,仿佛他人的語言與行為,也帶上了光明神力一般——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機會見到這樣的情形。其實我也隻是路過這裡,順便給出一些建議而已,你願不願意、見不見得到那種純粹的善果之勢,和我也什麼沒關係。”   “我……大人慧眼如炬,在下謹遵大人教誨……純粹善因之事,在下一定多多嘗試。”李晟受氣勢壓迫,直接行了一個大禮。   “我是教主這邊直屬的人,你與我既然還算有緣,我便在此提醒你一聲:教內,甚至全國,五年之內必將會麵臨一次從副教主等級開始的由上到下的大麵積肅清。屆時短期會受到惡勢力的一定反擊,但再之後,因果大道將會顯化,隻有真正心向光明之人,隻有真正在世間具備‘善果之勢’之人,才能得到如處天堂一般的人生。”吳洵最後說道。   “這……”李晟驚懼不已,又行了一大禮,但他再次抬頭,卻已不見吳洵蹤影,隻看到吳洵在桌麵留下的做為飯錢的銀票。   他一邊皺著眉思考著什麼,一邊拿起銀票丟給了在門外等待的酒店老板,隨後往樓下走去。   ——善果之勢……   ——這個所謂善果之勢,這兩個月自己確實能感到它。   ——但純粹的善果之勢?……   ——教內變動……得找些盟友……而直屬上級明顯被大人排擠……   “大人,找錢……”酒店老板跟到了前臺,拿了二兩銀子要找給李晟,李晟擺手說道:“這是那位少年賞你的。”   酒店老板拿著二兩銀子,看著一邊往外走去一邊念叨著什麼的李晟,有些不知所措。   ……   吳洵滿意地吃完就出城往遠州穿去,他感覺自己現在行事已經有點棋手的味道了。   在野外過了一夜後,他第二天正午潛入了遠州軍大營,並順利在偏營裡找到了劉青。   劉青正準備睡個午覺,看到有人直接走進了他的營帳,也是嚇了一跳!   他從衣著的細節上認出是吳洵,連忙問道:“你怎麼來了?還直接來大營……想死啊?”   吳洵手上把玩這一枚丹藥,嘿嘿笑道:“我來也沒什麼事,就是到練腑境戰力了,來嘲笑你一番。”   “嘖。別鬧,有什麼事快說。”劉青有些無語。   吳洵拿出暗龍槍,豎著放在劉青麵前,劉青不解其意。吳洵將暗龍槍輕輕一撥,暗龍槍緩緩往旁邊倒去,劉青本能得伸手要將之扶正,卻發現這槍太重,自己單手根本扶不動!   眼看暗龍槍要壓著自己的手砸到地麵上了,嚇得險些叫出聲。   吳洵在落地前接住暗龍槍,又隨便耍了個槍花,才將暗龍槍收了回來。   “唉,這才過將近四個月,嘖嘖,本來現在就能給你解藥了,結果還要等三年八個月……真是漫長啊,也不知道你的毒能不能堅持到那個時候。”吳洵有些惋惜的說道。   劉青呆立皺眉看著吳洵,仍然一臉不信。   吳洵嘖了一聲,將暗龍槍重新招出,輕輕放在地上。劉青連忙蹲下一頓狂摳,發現確實是一桿七百多公斤重的重槍,叨叨說道:“不可能!!三個多月從練骨境戰力到練腑戰力……怎麼可能出現這樣的事?!對惡魔進行了獻祭?……獻祭都不可能啊!……有問題……哎呀……到底咋回事?……等等,耍的動七百公斤的兵器,也隻是練髓戰力也說不定。”   “你要這麼說那就沒辦法了,總不能讓我去找袁興比劃比劃吧……”吳洵說道。   劉青見吳洵不似撒謊,將信將疑的說道:“那……你是送解藥來的?”   吳洵搖頭說道:“解藥可不能給你,你當年不相信我說的話,這多出來的三年8個月就是你要付出的代價。”   劉青連忙說道:“哎喲,別這麼小家子氣嘛,行行行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不該不信你……”   吳洵說道:“我是認真的。我既然走信之道,任何對我的質疑,都是惡因,要承擔其惡果。”   劉青有些無語,但解藥在吳洵手上,他不給也沒辦法。   “嘖……什麼鬼信之道……所以你到底想怎樣?”劉青嘆口氣問道。   吳洵笑而不語。   “誒?對你的質疑是惡因的話,對你的信任就是善因咯?”劉青嘿嘿問道:“我現在信任你不知來不來得及。”   “自然來得及。”吳洵嘿嘿回以一笑,突然表情一肅地說道:“十年之內,我將成為這片土地的王。”   “哈?”劉青又是一呆。   “怎麼,又不信了?”吳洵停頓了兩個呼吸後,長吐一口氣:“……不要再迷茫與虛度了。你我好不容易來到這世界上,本可以做更多的事。”   他將話說完,便走出營帳,劉青愣了一瞬連忙追出去,發現吳洵已無影無蹤,帳邊兩個小兵雖然一副困倦的模樣,卻都還睜著眼,劉青問他們有沒有看到有人出去,讓他倆嚇了一跳,二人互相看了看,支支吾吾了好久,才肯定的回答說沒有。   劉青嘆口氣回到賬裡,看著地上被暗龍槍壓出的龍痕,沉默不語。   ——迷茫?虛度?什麼意思?……   ——這小子三個多月就能到練腑境戰力,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十年稱王……好像也並非不可能……隻是自己的毒……   ——算了,這事著急也沒辦法。   他懶洋洋打了個哈欠,正準備重新睡覺,突然發現桌麵不知何時多了幾張紙和一枚丹藥。   幾張紙的首頁首行寫著四個大字:《真·練體決》。劉青連忙拿起翻看,發現幾張紙記錄著一種看似不合常理,卻又暗含天道的練體功法,而最後一頁還有幾個小字寫道:“不是解毒丹,勝似解毒丹”。   劉青打起精神,花了一個時辰重新仔細看過幾張紙的內容後,長吐一口氣。   他本來並非沒有練體天賦,隻是他的夢想,早已經被現實與茍且所無情的埋葬了。現在的他習慣安於現狀,感到與其每日費力修煉向上攀爬,不如就像現在這樣魚肉百姓,闔家歡樂來的實在。   但是,不知是終於對生活感到了膩味,還是受到了吳洵信力、話語與眼前的《真·練體決》的感染,他少年時的保家衛國除暴安良的習武初衷、兒時咬牙練武的往事,居然爭先恐後的湧上了他的腦海,他的眼中不知為何有些濕潤。   ——若是十年前那個,懷揣著夢想對著沙袋打出第一拳的自己,知道自己後來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不知會作何感受……   ——也許……他說的沒錯。我們好不容易來到這世界上,本可以做更多的事……   劉青的拳頭握緊後又鬆開,他直接盤坐在了地上,吞下了那枚清腑丹,運轉起了真·練腑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