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長陽界這些變化的源頭吳洵，此時已經來到了長陽界外。 　　長陽界是刑天自己布的，吳洵又不在他和軒轅黃帝的約定之內，隻要刑天不攔他，他便可以沒有任何阻礙地走出來。 　　此前，在刑天丹藥的支持下，他用10天時間就提煉出了第一小道先天木靈真氣，隨後又分別各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提煉出了先天土靈、先天水靈真氣各一小道。 　　然後又經過三個多月的吞食丹藥，現在他的先天五行真氣已經頗具規模。特別是先起步的金行，已經逐漸接近了他天生的先天火行真氣。 　　而他肺部的優化工作也已經接近了一半。 　　有意思的是，金行真氣的提煉速度，受到他天生的先天火行真氣強度的影響，是增長速度最快的，而火行真氣的提煉速度則受到貧弱的水行真氣影響，增長最慢。這將導致在未來的一段時間中，他的金行真氣的強度會反超他天生的先天火行真氣；但金行真氣的強度一旦反超，木行真氣的提煉速度又會提上來，成為增長最快的真氣；當木行真氣增長到最強真氣之時，提煉速度最快的真氣又將變成土行。隨後水行、火行，五行將輪流成為最強，但差距會有所縮小，最終會自動達到一種平衡！ 　　……呃……好吧，可能隻是有一小部分人會覺得這很有意思。 　　總之，憑借更強大的心肺能力和更凝實地真氣，吳洵在戰鬥中的爆發力獲得了提高。隻要真氣不被震散，他已經可以發揮出普通人練髓境大成時的力量和速度了！ 　　而若是直接外放先天五行真氣進行攻擊防禦，他的攻擊力和防禦力則還要再上一個等級。 　　另外，他練神練髓也沒有落下，身法和槍法更是在六個月的訓練劍陣中得到了極大的錘煉，包括他才開始演練的劍法，也在半年時間裡入了微。 　　要說具體的戰力的話，他不用軒轅劍和擲槍術，再對上淩劍閣的瑯陽，也可以輕鬆將之擊敗，即使對上那位練腑巔峰的戴姓女子，都可以不落下風！若是用上擲槍術，被他克製的劉清泉、王維萊，應該都不是他的對手。 　　當然，前提是他們這些人這半年沒有進步——淩劍閣半年前開始入世行道，他們在這段時間內，應該也各有頓悟和突破。比如劉清泉，半年過去，應該已經是凝丹後期了。 　　吳洵出了長陽界後，直接往靈獸穀穿去，期間自然也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偶爾有那麼一兩隻不識好歹的兇獸，隻要他露出一點點軒轅劍的氣息，對方立刻就會肝膽俱裂逃之夭夭。 　　接近了靈獸穀，吳洵遠遠便看到一名素衣女子佇立在穀口等著他。 　　“拜見二穀主姐姐。”吳洵躍到穀口後，站定行禮道。 　　“已經不是二穀主了。我叫玄靈兒，你可以叫我靈兒姐姐。”素衣女子點頭說道：“我留在長陽界邊的元神標記，看到你從長陽界出來後直奔這裡而來。但想來你應該不是來找他們倆興師問罪的。” 　　“呃，靈兒姐姐好。我來見我父親一麵。”吳洵感到玄靈兒話裡的表情有些復雜，嘆口氣後繼續說道：“我暫時還沒有興師問罪的實力。” 　　“唉，他們妖族從小就是適者生存的叢林理念，生存和自身的強大在他們眼中要大於恩仇。”玄靈兒也嘆口氣說道。 　　“他們將仙道、魔道價值放在人道價值之上，這是確實是價值觀問題，我也沒有權利說他們做的對不對。但因果道是客觀存在的，不以我的評價為轉移。”吳洵搖搖頭說道：“仇恨就是仇恨，厭惡就是厭惡。我知道也有那種‘隻要對方悔恨了，就應該一笑泯恩仇’的觀點，但我並不認為悔恨應該淩駕於因果和正義之上……嘿，不知道靈兒姐姐知不知道罌粟花？罌粟花可以做成一種興奮精神但損害身體的藥物，很多人在服食了這種藥物的興奮過後，都會產生‘賢者時刻’，陷入深深的悔恨、自我厭惡——然而悔恨和自我厭惡並沒有什麼卵用，第二天他們就會繼續去舍棄自己的一切，再次尋找、享用這種藥物。” 　　“世間有太多理智以外的東西，能夠影響生物們的行為了。事實上，根本不需要什麼罌粟花，除非成為了‘完全智慧生命’，否則一般的生物就連‘食欲’、‘交配欲’、甚至連娛樂的欲望都抵禦不了！昨天悔恨自己的過往，說自己要如何如何，堅持兩三天，就將悔恨忘得一乾二凈，這都是很常有的事。沒有抵禦心魔的能力，再真實的悔恨，也沒有任何意義……不過是陷入再次犯錯與再次悔恨的循環罷了。所以，我隻相信因果和正義，不相信悔恨！”他直視著玄靈兒的眼睛說道：“所以，任何生物想要我死，都應該做好應對我誓死反擊的覺悟——若是應對不了，那就請接受相應的命運。” 　　“我還記得剛見到靈兒姐姐時你說：你得道之前，人類視你為妖，妖類視你為人，我猜那時候也有很多人、妖對你起了殺心，而你顯然也沒有因為他們的悔恨，而原諒他們。既然如此，我覺得你應該多少能理解我的心情。”吳洵最後說道。 　　“你說的沒錯。對於你們這些單線程思路的生物來說，屈服於自己的欲望確實便是自己的宿命。除非能將悔恨刻在骨子裡，利用條件反射、利用小腦形成第二線程思路，或者有分心術之人，才擁有從欲望中掙紮的資格。”玄靈兒閉了下眼睛後說道：“罷了，既然你當時立下了誓言，便也沒什麼回旋的餘地了。其實他們還應該感謝你將他們從海院長手上救下才是——就看他們能不能在你成長之前領悟因果之道了。” 　　——靈兒姐姐果然在先天智力上見解頗深！ 　　——沒錯……單線程思路的生物，是沒有“從欲望中掙紮”的資格的。 　　比如一個想要戒煙草的人，無論此前有多大的戒煙草決心，當他想要抽煙時，因為思路的單線程被隨機生起的“抽煙很爽”給占據，他思路便不會起“我要戒煙”的念頭，隻有抽完煙，思路的單線程被騰了出來，“我要戒煙”的念頭才能重新生起，讓他後悔莫及。 　　並不是他們的毅力不夠斬心魔，而是心魔將那單一的思路占據之後，他們就沒有多餘的思路，去生成斬心魔的劍了！ 　　吳洵想了想，摸著下巴問道：“靈兒姐姐似乎很相信我能夠成長起來？” 　　“我族一位先祖曾經留下記錄，說她曾經在地府看到了幾個背負有《天道》印記的靈魂，其身上被設下了千年封印。她認出其中一位正是炎帝。”玄靈兒看了吳洵一眼，繼續說道：“也不知地藏王菩薩對她說了什麼，總之後來她留下預言，說炎帝的轉世之身將在十六年前出世。” 　　吳洵聽出自己的炎帝轉世之身對女媧一族有些特殊。但對方不說，他也沒有出口繼續問下去。 　　女媧一族再怎麼說也是棋手勢力，絕不像表麵那麼簡單。 　　玄靈兒見吳洵似乎有所猜測，於是坦言道:“我女媧一族還有一枚重要棋子，當年雖是借了尚未前往彼岸的如來佛祖之手布下，但用的卻是閣下與金皇的因果。” 　　吳洵目光一陣閃爍，很快就猜出了那枚棋子的身份，於是心裡一動——既然說用的是自己的因果，那便是暗示自己可以利用那枚棋子？ 　　“仔細想想那位的事，也許女媧先祖她對妖族當今的困境早有布局也說不定！……”氣氛一頓後，玄靈兒將身一側，說道：“不說這些了，令尊還在卷簾湖那裡，裡麵請。” 　　吳洵躬身一禮後，與玄靈兒並排走入靈獸穀。 　　與半年前相比，這裡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動物們不再像之前那樣懶洋洋爬在巢穴裡，而是似乎正在四處走動勞作——至於那兩位妖神並沒有出現在其中，應該是玄靈兒防止他們會出言不遜，將它們給提前給收了起來。 　　“我封住了萬靈果樹，不再無償提供給它們食物，但教給了他們勞作與種植。”玄靈兒一邊走一邊說道——女媧一族馴獸多年，自然擁有能代替肉類的各類果物，那顆萬靈果樹便是一例。 　　“嗯。他們應該能在爭鬥與合作中對因果有一些認識。”吳洵說道。 　　玄靈兒之所以要慢慢與吳洵穿穀而過一路走到卷簾湖去，目的當然就是想讓吳洵看一看眼前的這些。但正如此前海院長說的那樣，經過了死亡的威脅之後，吳洵現在對是否應該幫助妖族，有著很大的猶豫。 　　但他內心的聖者之道讓他清醒了過來： 　　因為個別妖族不識因果，就認為所有妖族都不懂人道，這是很常見的那種，因厭惡引起的偏見。 　　人類天生具備的總結能力，很容易就引起一種以偏概全的認知觀念；而同時，人類對惡的注意力，又要遠高於善。這就引起人們總是因為一兩個厭惡的個例，而將不好的認知強加給對方的整個群體，從而形成地域歧視、種族歧視一類的認知障礙——事實上六穀主猴兄就明顯具有極高的人性，而七穀主當時出手，也是出於善良的本心。 　　吳洵猶豫了一下後，便繼續說道：“但這樣從人類的原始社會開始重新發展，實在太慢了。” 　　“我也有這樣的感覺。他們雖然因此激發了一些生氣，但似乎改變也不是很大，離衍生出人道還差很遠。主要是因為他們種植靈樹解決溫飽實在太簡單，我又不忍心強行製造災難來逼迫他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玄靈兒沒有留意吳洵的猶豫，隻以為那是在思考。 　　“沒錯。”吳洵想到了長陽界——這裡的生活其實和半年前的長陽界差不多。 　　“你需要激活他們更多的欲望。”吳洵繼續說道：“事實上，所謂完美世界，似乎就是能夠滿足最多的欲望的世界——除了吃飽以外，衣、住、行、優越感、刺激、情欲、妄想、審美、食欲等等這些都是最本源的欲望，即使是妖族，也應該能夠很容易培養起來。” 　　“但我又聽說，欲望會帶來罪惡。”玄靈兒皺著眉說道。 　　“靈兒姐姐元神級的實力還無法遏製罪惡？”吳洵問道。 　　“現在是可以，但再多幾倍可能我就無能為力了，不是長久之計。”玄靈兒回道。 　　“欲望帶來罪惡，罪惡又會帶來正義。社會必須經歷這個過程，才會變得成熟。不邁出這一步，就無法誕生出人道。”吳洵搖頭說道:“靈兒姐姐不必過度擔心，罪惡雖確實會誕生，但正義遍布人間才是真正的大勢所趨。” 　　二人一邊談論著社會的發展，一邊往穀裡行去，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終於走到了卷簾湖。湖對岸，吳昊仍然正在被瀑布沖刷，玄靈兒將手一指，瀑布往兩側分開。 　　吳洵直接運氣先天五行真氣，將自身重量減輕了九成，隨後直接淩波渡過了湖麵。 　　他來到吳昊麵前，吳昊也半睜著眼看著他，二人沉默一會兒後，吳洵率先開口問道：“你什麼時候能晉升先天？” 　　“隨時，但是火族的忙我不幫。”吳昊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