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洵等對方站定,便將被刑天修復、強化了的金背大砍刀拿出,左刀右槍往周源殺去。 周源見吳洵向他沖來,頓覺壓力巨大,吳洵刀刃槍尖不斷晃動,他也不知道自己被指的是哪裡,甚至他感到隻要自己神情一鬆,吳洵就會將金刀或長槍擲來。 袁興與聞遙早料到如此,分別出招來救,李晟也凝出五道光明真氣逞梅花狀射來。然而吳洵隻是稍微減速,刀槍一劃身體一扭,就引開、讓過了所有攻擊。 袁興這才知道,即使剛才他強行反擊,除非以傷換傷,否則根本無法對吳洵造成什麼傷害。 如果說淩劍閣的東方劍陣隻是單純的激活了吳洵極·練髓境帶來的神經反應力的話,那麼長陽界那個私人定製版的陣法,則是全方位的鍛煉了吳洵。 這半年來,每過幾天刑天都會出現一次,問吳洵有沒有新的需求。劍陣、法陣、圍攻、入微級的對抗……各種情形下的觸類旁通,加上半年來每日每夜的沉浸其中,不說以吳洵的悟性,就是一隻豬這樣練習,都能擁有肉眼可見的進步。 可惜,人仙以下,是沒有人能夠像吳洵這樣子練習的。即使是袁興,練習兩個時辰,也會覺得累——因為他們的力量來源仍然是肌肉,而吳洵的力量來源則是真氣和強大的心肺。 熟能生巧,是修煉之道永恒不變的道理。長陽界夜以繼日的半年,已經讓吳洵在修煉時長上,彌補了年齡的差距,而這樣子練功的效率,自然也不是袁興那樣對著空氣揮舞揮舞斧頭的效率能比的。加上極·練髓境帶來的神經反應速度和神經精度的本質差距,吳洵在武道的運用上,已領先了在場所有人太多太多。 更不提吳洵還有另一個殺手鐧——對方的肌肉和真氣的動作,根本逃不出吳洵的靈覺。袁興他們肌肉一動,吳洵就能預判出他們兵刃的路線或者兵刃變向的方向。這讓他躲閃起來,比在長陽界的陣法中躲閃得更加自如。 如果給世間“不懼群戰”來個排名的話,吳洵應該就是沒有懸念的人仙之下第一名。 吳洵接連晃動,沖到周源麵前,刀槍一架一刺後,便將長槍點在周源身上,隨後又讓過袁興和聞遙的一斧一刀,回頭便往李晟殺去。 在防禦方麵,李晟自然是比不上周源,吳洵腳步交錯,留下幾道殘影,就一刀劃掉了李晟的一縷頭發。 周源與李晟知道這是說自己已經出局了,樂得清閑地站住,停止了動作。 聞遙與袁興見狀互相靠攏之後,仍然一刀一斧往吳洵攻去。吳洵腳上一頓身體一側,讓過袁興的巨斧,同時將槍側甩,猛地砸在聞遙的大刀上。 聞遙感到手上一震,大刀險些脫手——吳洵一開始揮舞起來長槍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勁,現在真正碰撞了他才真的感受到了暗龍槍的重量。 吳洵腳步再動,金刀一劃,引開袁興的第二下攻擊,同時將暗龍槍一甩,又重重往聞遙砸來。 聞遙知道厲害,改格擋為牽引,但以他的刀法,哪裡引的走吳洵的槍?吳洵一個槍花挽過,便蕩開了聞遙的刀,隨後將槍砸在聞遙身上。 聞遙騰空而起,落往周源方向,周源連忙低喝一聲,伸手將之接住。其腳下也順勢震出一個腳印。好在吳洵這下最後改成了巧勁,沒有給他們造成什麼損傷。 吳洵借力一扭,同時金刀一拍,將自己拍離了袁興第三下攻擊,略微調整好姿勢後,重新往袁興沖去——這一次,吳洵是攜著一種無人可擋的氣勢往他殺來。 隨著身邊的人一個一個減少,袁興的壓力也一點一點增加,所以這一次吳洵轉而向他殺來時,他竟一時忘了之前隻是略占下風的事情,內心傳來的感覺,居然是“無法阻擋”! 氣勢一弱,便無心進攻了。吳洵見狀,直接將刀法槍法施展開,金刀大開大合,長槍如龍似電,十餘招下去,便成功突破了袁興的防禦,一槍點在袁興肩上。 吳洵收槍而立,場上一陣沉默。 “如果是在戰場上,我剛才這幾下可沒有收槍的理由。”幾個呼吸後,吳洵打破沉默說道:“順帶一提,南荒是我的主場,若是在南荒裡,你們更加不是我的對手。” 至於“我若用出擲槍術、拿出軒轅劍,在場的各位連一個回合都撐不到”這種事情,他都懶得提。 “所以你想怎樣?”周源強作硬氣的問道——他趕緊引導話題,故作強勢,以免讓袁興想到認慫、逃命、請援的可能性。 “嗯……立下‘不另請人仙過來’的契約?”吳洵說道。 幾個人互相看了看。 其實以周源、李晟、劉青的智力和聞遙的軍旅經驗,他們當然第一時間就想到此時應該請人仙了。所以其實他們也很糾結,該如何引誘袁興忘掉這件事情。現在吳洵自己說了出來,他們反而鬆了口氣。 “如果不立?”周源繼續故作硬氣的替袁興問道。 “我可以殺了你們。”吳洵摸著下巴說道:“反正我武力上高於你們,即使你們喊外麵的人進來,也隻是多加幾個屍體而已。” “唉……你這是與越國為敵啊!”周源長嘆一聲。但這聲長嘆居然讓氣氛緩和了下來。 “呃……難道不是越國,本來就要與我為敵的嗎?”吳洵一臉吃驚的問道。 周源不語,看向袁興。 袁興四周看了看,發現聞遙、李晟也看著他,似乎讓他做決定。 袁興思考了兩個呼吸後,握緊巨斧,挺起腰桿,直視著吳洵說道:“我袁興被拜為清遠大將軍之時曾立過誓言:‘唯命是從,死而後已。’” “袁將軍說得對!讓我們這麼赤裸裸的違背軍令……你要殺就殺便是。唯命是從,死而後已!”周源見狀,也裝作拿起長槍。 “既然入了伍,就有這個覺悟——反正我是已經死過的人了。”聞遙也裝模作樣意有所指的說道。 “我身為神的使者,自然也不怕死。”李晟也跟著說道:“隻是年輕人不要沖動,袁將軍隻要持續兩天不下軍令又不回軍營,清遠軍仍然會請人仙到此一查。” 吳洵自然知道,所謂“唯命是從”隻是袁興對於威脅的反擊——很多人就是不喜歡被人拿死亡作為威脅。 證據就是,剛才周源說他過於執著於軍令之時,袁興根本就不是一副唯命是從的樣子。 憤怒也罷,尊嚴也罷,無非就是本能上的一種討價還價的方式罷了。當然,這也在吳洵的意料之中: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嘛。 “哦?”吳洵顛了顛長槍,看了看袁興:“以我對越國的了解,如果你們死了,你們的家人應該會很慘。” 他又頓了一頓,看著袁興已經有些想要破罐子破摔的表情了,便笑著又開口說道:“嗬嗬,開個玩笑。都是些小事情,不至於打生打死。話說你們得的是什麼軍令?” “殲滅血纓團。”袁興剛硬地說道——但從他的表情細節來看,他已經開始出現後怕的情緒了。 “就這麼簡單?如果血纓團躲進了靈獸穀,你們是不是得攻入靈獸穀?”吳洵問道。 “按照軍法,如果血纓團進了靈獸穀,我們自然是應該向上請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周源接過話來說道。 “哦……軍令期限呢?”吳洵問道。 “雖然沒有期限,但按照正常來說,這種任務一個月還沒有復命,就可能會有人來問責。”周源回道。 “問責……如果回答說:‘在南荒,還在找她們的痕跡?’”吳洵問道。 “那估計還是會請人仙來。上麵的人看起來做事毫無顧忌,其實危機感特別是對南荒這邊的危機感非常非常強。”周源回道。 “說‘躲進了靈獸穀’,你們向上請援之後會發生什麼?人仙也會來?”吳洵問道。 “‘靈獸穀乾涉人族,並站在了越國對立麵’這種事情……有可能直接不來人,也可能直接來元帥、副教主。甚至天使、教主或者神上再次現世也不是不可能。”周源搖頭說道。 “唔,果然如此嗎。”吳洵突然長吐一口氣,隨後似乎下定決定地說道:“一個月……這樣,也不用讓你們拖一個月了,你們的壓力太大——半個月吧,半個月後,你們就說已丟失我們的行蹤,直接往上請援人仙吧。” 袁興等人互相看了看。這個條件可謂十分優厚——他們幾乎沒有任何風險和損失。 “僅此而已?”周源問道。 “僅此而已。”吳洵回道。 “此前呢?”周源又問道。 “此前我這邊配合可以你們演一演‘若隱若現’——或者你們想要來點真打實鬥的話也沒問題。”吳洵一邊露出和善的笑容一邊回道。 周源對袁興點點頭,袁興見周源也覺得沒問題,連忙開口說道:“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