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張辰天拿到《天卷》之後,便好幾日夜不能寐。此時正值秋天,銀杏樹葉堆滿了整片樹林,一片片金黃的葉子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仿佛每一片葉子都蘊藏著一個小小的太陽。張辰天踏在銀杏葉上,腳下發出沙沙的響聲。張辰天舞了一會兒槍,手上使著誘敵深入,心裡卻想的全是《天卷》,到也沒注意槍已經插入銀杏樹中。這誘敵深入是為下一招回頭望月做鋪墊,不想誘敵深入和回頭望月竟亂招了。 這誘敵深入是虛,回頭望月是實,若是在與敵對戰之中,虛打成了實,實打成了虛,虛實不分,那是萬萬兇險的。這一招再想使出回頭望月還哪裡可能,氣的他乾脆不管那槍,且讓他插在銀杏樹中,倒地休息了起來。 那樹上的猴子見他氣急敗壞,吱吱直笑。張辰天哼了一聲,對著猴子嚇道:“你這幸災樂禍的畜生,小心我一會兒槍在你身上桶一千個窟窿。”那猴子被嚇的借著書上的樹枝,幾個轉身,跳躍,翻騰,不一會兒功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辰天忒了一口,自言自語道:“算你識相。” 秋風瑟瑟,幾片樹葉吹到了他的身上,樹上還不停的落著樹葉,張辰天翻來覆去,這幾日忘塵和白澤野也不知道去哪了。他雖然想立馬就修習天卷,但是忘塵臨走時讓他修習完縱橫的六卷才可修習天卷,要循序漸進,隻是那天卷太過於誘惑。 張辰天思來想去,忽地通字訣就蹦在他的腦海中,心道:“我也不用修習,看看總不為過,師傅說通,循序漸進自然是好,可也太過拘泥,看天卷裡寫的什麼,說不定對我學習第六卷縱橫有大大的益處也未可知。”想到此處,張辰天再也按捺不住,小心翼翼的打開那用黃色絲綢寫的《天卷》。 映入眼簾的就是第一卷——藏,第一句便是“世若久太平,乾戈萬古藏。”張辰天讀了一會兒皆都是一些修身養性的,不是什麼修仙的法門便省去了中間的一大段,直接跳過看結尾是否有什麼驚喜。結尾寫道:“固君子善藏其行,商者善藏其財,將者善藏其威,帝者善藏其怒。”張辰天讀著了無生趣,便直接翻到了第二卷——同遊。其第一句就讓他驚喜萬分,上麵寫著“蓋凡人若想修仙,必先習汲天地之靈氣,取日月之精華,棄其凡胎俗骨,與仙同遊太虛。”再往下讀便是如何修習之法,隻見第一章寫著飛升二字,張辰天看著上麵的人像,自語道:“這人倒是和師傅有幾分相似。”當下也不去多想,照著畫像,雙手合十,盤膝而坐,放空大腦,心中念個“起”訣。身體飄飄然,竟隨風而起,當下喜不自勝,一下泄了氣,“咚”的一聲落下了,一個狗吃屎,滿嘴是泥。 引的林間的花草樹木,飛鳥魚蟲咯咯直笑,張辰天睥睨了一眼又繼續開始往下修習什麼“虛幻”,“夢境”,“同遊”,“思控”,“不逆”,“善變”,“大祭”等等。前麵的“飛升”,“虛幻”,“夢境”,“同遊”都是些修習的法門,可到了後麵的“善變“,“思控”,“不逆”倒都是些思想控製,不可忤逆之類的雲雲,讀的他倒是有些了無生趣了。心道:“這神仙難道也喜歡一些思想控製不成,還有一些什麼祭祀,不可忤逆於上蒼之類的,豈不是和凡人並無區別,倒也是一些無趣的東西。” 本來這些東西要修習好久,沒幾年是下不來的,可張辰天練的愉快,早就把那些什麼“勤”啊,“固”啊,“悟,通”什麼的拋到了九霄雲外。也不知過了多久,修習的有些乏了,口中乾渴,腹中饑荒。捧著書就往河邊走去,正想著飲水,見書中記錄著:“修仙者渴當飲朝陽之晨露,饑當食月侵之果實雲雲。”也不等看完,口中念個“起”字訣,剛想采晨露,卻不想已然是傍晚時分了,哪還有什麼朝陽之晨露。心下又想:“我飲了這喝中之水不知道多少年了,也不在乎這一會兒。“轉念又一想:“我不知便罷了,如今知道了,不可自欺欺人,要遵從修習的法則,當能一日千進。”可如今已是傍晚,如何去取晨露。 心下正自躊躇,忽的叫出了聲,道:“是了,是了,這悟和通當真是天下最厲害的法門了。”你瞧他是怎麼做的,口中念個“虛幻”的訣,當即進入太虛的境界。鉆入朝陽的時分,口中又念了一個“起”然後飛升的口訣。 隻不一會兒的功夫,口渴已經是解了。這朝陽之晨露果然如書中所記錄一樣,當下精力充沛,胸中一股熱流緩緩在五臟六腑之間遊走,好不舒服。張辰天又繼續采晨露,一點一滴往口中送去。忽的張辰天感覺胸口一悶,一口鮮血從口中吐出,嚇的他趕緊念個“出”字訣想從太虛境界出來。可不管他如何念,卻始終都遊於太虛之間無法脫身。 正如他師傅所言,修習當循序漸進,不可偷奸耍滑,投機取巧。這晨露與月食應當遵循萬物的法則,任天地自然形成,而不是通過太虛這種邪門的方式獲取,這正是心急吃了熱豆腐,如今又無法吐出來,那晨露早已和他身體融為一體了。當真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張辰天心裡暗暗叫苦:“我今天要命喪於此了。”頭上的冷汗直流,把他的衣服都浸濕了,若再過半個時辰還無法出這太虛,那便是魂魄生生世世留於太虛,不可進入輪回,那時候就是大羅神仙都無可奈何了。 正在此時,忽的聽到有鳥語,心下一駭,心道:“這太虛是我創造,怎會有鳥語,倒是奇怪了。” “啊,對了。”張辰天叫道,原來他剛才進入太虛之前,一隻鳥隨他一同進入了太虛的境界,心中想到《天卷》第一卷的藏,心裡有了一個主意。 “死馬當活馬醫,死了就死了吧。”當即又念了一個“出”字訣,又念了一個“藏”字訣,這一出一藏,時間間隙要把握的準,否則“出”字一出,還未藏就閉,則也是無法再回到太虛了,僅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張辰天藏身於那隻鳥身上,然後又出了太虛。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辰天慢慢醒來,看見旁邊自己的身體,嚇得眼淚都出來了,心苦道:“我這是死了嗎?這是哪裡,難道是傳說中的地界,陰曹地府不成?”想著眼淚撲簌簌往下流,想用衣袖擦眼淚,卻驚奇的發現自己哪裡穿的是什麼衣服,卻是一對翅膀。 正自奇怪,轉念一樂,扇扇翅膀,開心的大叫:“這是成了。”當即又念了一個“藏”字訣回到了自己本體上,左右查看了一下身上都是好好的,隻胸口一陣苦痛。 “嘶。倒是有些冷了。”此時已是皓月當空,樹林中打滿了秋霜,張辰天感到陣陣的涼意。肚子裡傳來不合時宜咕咕的叫聲,“咦,月侵之食。”當下想采一點林中的果實,想到今日太虛之事,嚇的他再也不敢冒進,隨即放棄了修習的事。 “鳥兄,今日將你置於太虛,實屬無奈之舉,你今日救我一命,我無以為報,向你磕三個響頭吧。”張辰天將鳥的身體掩埋了,“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隨即,提著驚破寒芒槍往家走去,那槍一股不知哪來的寒意延著張辰天的手掌直沖心臟,嚇的他趕緊扔了。月光灑在槍上,一種說不出古怪感,“難道你也能吸收日月之精華嗎?倒是奇怪。”張辰天對著槍說道。 “不管了,你隻需知道我是你的主人,不可傷害我。”一道寒光,那槍仿佛是聽懂了,張辰天笑道:“這便對了。”滿意的將槍折成三段,收於後背的袋中。 張辰天幾個箭步回到家中,他爹爹此時正在給鄰居做木椅板凳。 “爹爹,我回來了。” “今天怎麼這麼晚,你娘擔心了你許久,我說‘他如今已是大人了,自然有分寸。’你以後要注意些,功不可急於求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像我們做雕刻的一樣,要精益求精,欲速則不達。” “知道了,爹爹。” “好了,你去吧,晚飯給你留在了鍋裡,用熱水溫著,隔壁你秦叔叔給我們送了一壇自家釀的桂花酒。” 正說著,張辰天的娘聽聲音跑了出來,一把摟著張辰天道:“山裡有野獸,你雖有些武功,但也需注意才是。” “知道了,娘親。” 張辰天娘看著張辰天,身高七尺,劍眉星目,雙眸明如皓月之光,肩膀異常寬闊,雙臂修長,垂下可及膝。滿意的微笑,道:“如今你比你爹爹還高,還結實了,隻可惜,他這雕刻的本事,你無一點興趣,那習武有什麼。。。” 張辰天娘還想說“有什麼用”,張辰天爹爹打斷他娘的話,道:“好了,孩子自有他的想法,將來不管是對是錯,都是他自己承擔。”他爹爹頓了一下,又道:“孩子一天沒吃飯了,肚子也餓了。” 張辰天的肚子應和著咕嚕咕嚕的叫著,他娘忙跑進屋裡將準備好的飯菜給張辰天端了上來。 “咕咕咕。”張辰天連飲三大碗桂花酒。 “慢點喝,小心醉了。” 張辰天嘿嘿一笑,道:“知道了,娘,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哎。”張辰天娘慈藹的看著張辰天,還想說什麼,見他狼吞虎咽的吃著不忍打擾,回自己房屋休息去了。 張辰天喝了六大碗桂花酒,吃了一整隻野山豬腿,連涼也沒沖。腦海中也不是什麼“飛升”,“虛幻”之類的,拖著疲憊的身體,打著嗝就滿意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