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老人躺在木椅上閉目養神,一旁的小女孩蹲在地上,手裡拿著一顆靈果,逗弄著圓滾滾的紅色小鳥。 小胖鳥嘰嘰嘰的,揮動著小翅膀跳起來啄靈果。 “這麼多天了,還不敢出來見人嗎?” 黑袍老者蒼老平靜的聲音響起,依舊閉著眼睛,麵無表情。 小女孩害怕的躲到了老者身後,隻探出一個小小的腦袋,四處張望。 “再不出來,老夫就把你丟出去” 躲在大樹後的炎禦躊躇一下,閉著眼睛,深呼一口氣,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心,才從樹後快步跑到老者身前跪下。 “求您收我為徒!” 把頭重重磕在地上,隻希望前輩看在他真誠下能夠同意。 老者緩緩睜開眼睛,瞅了一眼炎禦,又緩緩閉上。 “你可知自己沒了靈根” “知道…” 炎禦把頭埋得更低了。他又豈會不知沒了靈根,根本無法修煉,所以才躊躇了這麼多天,不敢現身。 可是就這樣認命,他不甘心! “阿爺…”女孩輕輕地扯了扯老者的衣服,老者睜開眼睛,瞪了她一眼,女孩隻得悻悻放手。 “那你可知你是如何活下來的” “是前輩所救” 沉默,是良久的沉默。 乎的想起夢中那節石骨,那刻骨的疼痛猶如真實存在過,或許那並不是夢。 炎禦輕輕抬起頭,凝望著老者,試探的說到“是石骨?” “還不算太笨” 頓了頓,又道:“那不是石骨,而是神骨,上界大能坐化留下的一枚舍利,蘊含無上神力” 炎禦的眼裡一下子蹦發出希望,神骨如今在他身體裡,是不是說明他可以修煉! 老者看出他眼中的希冀,又無奈的搖頭。 “因欠你爹娘一個恩情,不得不出手救你,將神骨放入你體內,填補你所缺失的靈根,但能不能活下來,也看你自己的造化”。 沒想到他小小的年紀,竟能承受吸收神骨帶來的痛苦。 命運既定如此,一切不過是因果循環,避不開,逃不掉。 “我可以修煉了嗎” 炎禦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老者,希望從他口中聽到肯定的答案。 老者搖了搖頭,炎禦眼裡的光暗了下來。 又沉聲道:“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炎禦眼睛又亮了起來。 “神骨雖蘊含無上神力,但你隻是一個弱小平凡的普通人,想要神骨為你所用,這是一個極其痛苦和漫長的過程。 或許一年,或許十年,或許百年,或許永遠都無法成功,你當如何” 炎禦耷拉下腦袋,一下子又挺了起來。 “我一定要踏上修行之路,不管多難,不管是百次、千次、萬次嘗試,我都絕不放棄,這是我唯一的希望!” 小小的臉上洋溢著決絕。 我必須要修煉,我要報仇! 老者欣慰地點點頭,站起身在炎禦身邊轉了一圈,問道。 “你的道是什麼?” 小小的腦袋裡充滿了疑惑,道?什麼是道? “修行之路道阻且長,道是你的信仰,是這條荊棘之路的希望,是你為之修行畢生的追求!” “報仇!我要報仇!” 一想到炎震威對他所做之事,雙手便不自覺的握緊,緊咬牙關。 老者失望的搖了搖頭。 “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和道心,這對你修行之路沒有益處,仇恨可以成為你的動力,絕不能成為你的道心。 即使現在找不到道心,也不要著急,慢慢想,總有一天回想到的。” 被神骨選中的你,不要辜負我的決定。 老者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他一心隻想復仇,隻想讓炎震威付出代價,為爹娘報仇。 炎禦垂下腦袋,他想不明。 許久後,直到一隻小手伸到他的麵前,炎禦才回過神來,怔怔的看著不知什麼時候蹲在他麵前的女孩。 “哥哥,阿瑤帶你去找姨姨”女孩甜甜的對著他笑。 姨姨?炎禦不解的看著這個名叫阿瑤的女孩。 看著不為所動的炎禦,阿瑤圓溜溜的大眼睛轉了轉。 “姨姨是哥哥的娘親哦” 阿娘!炎禦震驚的看著阿瑤。 “真的是阿娘嗎?” 阿瑤點點頭,又自顧自的說著。 “姨姨給阿瑤梳頭,給阿瑤新衣服,阿瑤喜歡姨姨,姨姨說哥哥是她的孩子,那阿瑤也喜歡哥哥” 嘰嘰嘰! 小胖鳥不樂意了。 “阿瑤也喜歡球球” 小胖鳥揮動著翅膀,表示它很開心。 阿瑤站起身朝後跑了幾步,又轉頭看著炎禦。 “哥哥,跟上阿瑤哦,阿瑤帶你去找姨姨” 一定是阿娘,難怪會覺得阿瑤很熟悉,這發髻,這衣服,不是當年自己穿過的嗎。 跟著阿瑤穿過青石小路,又來到了那片湖邊。 隻見阿瑤從兜裡掏出一枚紅色的靈果扔入湖水之中,不多時,平靜的湖麵便翻滾了起來,一隻大龜從湖底浮起。 “龜爺爺,阿瑤來了”軟軟糯糯的聲音朝著大龜喊道。 大龜向岸邊遊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隻見它墨綠色的龜殼上竟背著一副水晶棺槨,棺槨中隱隱透出一個人影。 大龜低下頭蹭了蹭小阿瑤,逗得她咯咯笑。 “龜爺爺,我們來看姨姨” 大龜淡淡撇了一眼炎禦,隨即低下頭,炎禦和阿瑤爬上龜頭,順著脖子滑到了龜背上。 打開棺槨,裡麵赫然躺著的便是楊纖畫,她雙手置於腹部,緊閉雙眼。 “阿娘!” 炎禦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哥哥不哭,姨姨隻是睡著了” 阿瑤輕輕握住炎禦的手。 “阿爺說,姨姨金丹受損,必須躺進千年水晶棺中,在置於寒譚之下,才能慢慢修補好” 遠處的黑袍老人看著兩個孩子,輕輕的說了句“多嘴”。 “那我阿娘什麼時候能醒” 他好想阿娘,好想讓她抱抱自己。 阿瑤搖搖頭:“不知道,阿爺說姨姨會醒的” “對,阿娘一定會醒的!” 倔強的擦拭眼淚,從現在開始,一定要好好保護阿娘。 或許是太累了,小小的兩個人兒,就這樣靠著棺槨睡著了。 草原上,楊纖畫就這樣站在哪裡,微風吹動著她的裙擺,溫柔的朝著炎禦張開雙臂。 “阿娘” 炎禦飛奔過去,緊緊抱住想念已久的懷抱。 “阿娘,小禦好想你” 靠著楊纖畫溫暖的懷抱,絮絮叨叨的說著自己這幾天的經歷。 “阿娘,道心是什麼?” 楊纖畫笑而不語,隻是溫柔的撫摸著炎禦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