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刷,風吹動了樹林,一顆顆高大的白樺樹扭動著身軀,天上的陽光被厚厚的雲層一點點遮住了,隨著陽光的褪去,白色的樹乾發出了朦朧的光,一隻隻眼睛圖文動了起來,隨著樹葉的唰唰聲,開始慢慢的睜大。天越來越暗,四周傳來了嬰兒的啼哭,就好像孩子肚子餓了,一聲又一聲,越來越響亮,最開始隻是聽著心煩,隨著音量的加大,變得更加具有穿透性,好似要把人的頭顱震碎! 胸口越來越悶,感覺視線都模糊了,一股窒息感傳來,踉踉蹌蹌的腳步下,我晃晃悠悠的走到井邊,身上越來越涼,終於上不來氣的我趴在了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周邊的聲音統一了,隻有一句話,跳…下…去…,你…需要你,快…!因為缺氧我的身體越來越不聽使喚,但是雙手不由自主的扒著地麵,拉著我整個人朝井口挪動!近了,終於我的臉映在了水麵上,井水仍然清澈,但是我的臉卻是爬滿了青色的血管,嘴唇和雙頰因為缺氧變得紫黑。 水中的倒影讓我更加害怕,與其說是個人,不如說是個吊死鬼,突然,水中的我眨了一下眼睛,那臉上的異象通通消失了,可是那股窒息感仍然存在,而且愈發嚴重了,就好像有個不斷加重的石頭壓在胸口。 “跳下來!”水中的我大聲的喊道。 可是我動不了啊,怎麼跳?我心想。 可能是聽到了我的心聲,水中的我眼中發出幽幽的綠光,緊接著井中好像燒開的水壺,咕咚咕咚的響了起來,周邊的聲音高亢到了極致,不過話語又變成了“他就要出來了!快要成功了!”可能是水燒開了,彭的一聲水柱直立而起,將我包裹住,卷著我就要往井下去。 騙子!我心想,如果說剛才是胸口壓了石頭,那麼現在就是從耳朵,鼻子,嘴裡生生的灌水,把我的肺和肚子都灌的滿滿的,剛才雖然憋悶但至少上的來氣,但是另一個我確是讓我一口氣都吸不到!這種情況下,我沒出息的哭了,可是剛一張口,又是滿滿一大口水!刺耳高亢的聲音一直在耳邊縈繞!井水冰冷刺骨,再這樣下去幼小的我就要真的涼了! 唰唰唰唰唰唰!急促的樹葉聲響起,同時響起的還有一聲雞啼!周圍的說話聲被壓了下去,不再那麼刺耳了瞬間水流止住了,我大概還有一半的身位就完全入井了,用木華的話就是要去井龍王家做客了,但是樹葉聲和雞鳴聲似乎保住了我……的一半。我又能勉強喘氣了,那熟悉的石頭壓胸感也回來了。 就這樣二者你一半我一半的徹底僵持住了,但是沒過一會雞鳴聲漸漸地弱了,那周圍的說話聲也重新開始高了起來,我明顯感覺到自己又開始向下了,那股子灌水感又一點點爬了上來,樹葉的唰唰聲更加急促了……但是改變不了我逐漸沉下去的事實,就在我的視線要徹底低於地麵陷入井中時,一聲刺耳到極致的聲音從天上傳來:“喵哇啊!”瞬間井水的束縛感加重了,好似要用最後的力氣把我拉下去,但是很明顯他比不過天上的聲音,他加大力氣也隻留住了我一瞬間,緊接著我便被那股聲音所帶來的力量震飛出去了。飛出井口的時候,我聽到了一聲微弱的嘆息“哎”。 噗通,我感覺自己摔了下來,巨大的落差感讓我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啊!”我從炕上醒來,正好與趴在我胸口的老貓咪咪來了個眼對眼,她的瞳孔縮的如針尖一般小,在陽光的照射下,充斥著一股別樣的情緒,喵?她歪頭看了看,好似在問我醒了沒有。看著她可愛的樣子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她歪頭躲過,我又去摸,又躲,那我就兩個手摸,上下齊手,這種順滑感真是讓人舒服。全然不顧她的反抗。 就在我快樂的擼貓時,我爺爺的聲音在腦後響起,“醒了啊?”我轉頭看去,正好看到他把電視櫃下的抽屜鎖上,然後把鑰匙掛回褲腰帶。 “嗯吶,爺爺我剛才做了個夢,夢到…”我剛要回答就被爺爺打斷。 “醒了就行,夢裡當不得真,不用說了,趕緊起來,你陪我出去一趟!”爺爺說著把老貓抱起去了屋外。 看著爺爺出去,我爬起身子開始穿衣服,先把手伸進被子裡摸一摸,呼,乾的。穿好衣服後,出門了。 到了院子裡,正好看到爺爺把老黃牛牽出來,而咪咪正坐在老黃牛的背上,看到她這樣,我也想騎上去,就讓爺爺把我抱了上去,看我坐穩後牽著牛出發了。 “爺,今天乾啥去啊。”我騎在牛上好奇的問。 “放牛,然後給你要個東西。”爺爺頭也不回的說道。 至於是什麼東西我沒在意,那時候的我也沒想到毫無人煙的山裡向誰要東西。無知的小心禾,隻知道沒心沒肺,嘻嘻哈哈。等到漸漸明白時,隻剩下心中的後悔與懷念,和腦袋裡那點殘破不堪的記憶了…… 上山的路,就在我家與老李家之間,一個大土坡,上去後迎麵就是一片玉米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在土坡的下麵是三座大墳,墳上壓著紙,那時候膽小,看到墳就不敢抬頭,所以墓碑上的名諱也沒看到。 “沒事兒,這都是村裡人,有一個之前還打過鬼子,剩下兩個一個是欠了咱家的情,還有一位是我小時候的老村長。”我爺頭也沒回的說道。 聽到這話我抬頭看了一眼,三個墳成品字形。周邊收拾的乾凈,身後就是一片玉米地,長勢格外的好。唔,氣氛並不陰森,反倒是迎著太陽,充滿了威勢,好像在守著什麼。 “你以後就習慣了,你自己放牛的時候,或者出來的時候,他們都會守著你的,他們三個總是護犢子的。”爺爺又說道。 我沒回應,轉回頭逗著懷裡的貓,心裡卻想:守著我?那我還怎麼偷…借苞米。 漸漸地我們越走越往上,路邊的野草也茂盛起來,黃牛邊走邊吃,嘴就沒停過,而爺爺從開始介紹了那三位後也再沒說過什麼,又變得和往常一樣沉默。 溫度漸漸上來了,我坐在牛背上感覺越來越熱,就連老貓也早就跳了下去自己走了起來,想了想我也從牛背上滑蹭了下來。但是我可不想走了,就提出歇一會。 此時路仍然的是厚厚的玉米地,但是前方卻可以看到一大片鬆林。 爺爺看到我坐在地上,乾脆的停了下來,一掏兜拿出了白紙開始卷煙卷,不一會吞雲吐霧起來,這一抽好似把天上的雲都抽出來了,一大團煙圍住了我倆,但是卻不是像往常嗆的我直咳嗽,反而是一股子鬆香味。讓人舒服的很,漸漸地我又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