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總有人在等待機會,總有聰明人混在烏合之眾裡等待機會,等待展現自己的機會,也是在等待出頭的機會。為名! 但今天從烏合之眾裡出頭的這個,不是。這個,隻是,茍不住了。 烏合之眾,一哄,則散,若不能聚其力成一錐,這場局,怕是難以跳出去,或則說從這靈堂逃出去。 花麒麟都不是主角,可見那王大人絕不是什麼易於之輩。 王不死要殺猴警雞,自然得等大個的跳出來。心中對凈世教認知更深,也更加忌憚,這些全是教眾,大多數卻互不相識,可見其組織多嚴密。 群雄中走出五人,一人領頭,四人護衛。領頭人未著番僧服,卻理個番僧頭,他向王不死拱手問道:“這位王大人,不知你做這麼大場局,是為了什麼?” 王不死眼帶贊許,表揚這番僧頭接住了戲,讓這大戲不至於嘎然而止,回道:“抓賊,抓江洋大盜。” 番僧頭眉目擰緊,疑問道:“不知這裡何人是江洋大盜?” 王不死笑了,慢悠悠地從兜中掏出一把剝好的花生,掃了眼眾人,回答道:“你們,都是!” 番僧頭道:“都是?有何名目?我們犯了何案?” 王不死依舊笑著道:“名目,不需要,人證物證都不需要,因為你們自己,都已經認罪了。” “我們何時認罪了?認的什麼罪?” “你們居然敢稱與陳石鑫合夥,來詐騙搶奪金礦地圖?可知,金礦是朝廷委托陳石鑫所探!” 有共同利益目標,烏合之眾能聚,而罪難臨頭,烏合之眾難壓。 群雄紛紛開始為自己辯解,有說喝醉酒胡說的,有不承認的,有說隻是被陳石鑫騙了的…… 這時,一個不該說話的人說了話,說了不在計劃裡的話,本不用說的話。 “他們有許多都是凈世教徒,我有他們與家父來往的信件,還有家父所記的名單!”陳家子沖著身邊不遠的二狗子喊道。 那話音剛起,王不死就動了,一把花生撒出,帶著渾厚的內力,疾射向場中群雄。 “漫天花雨?”張大人心中驚赫,漫天花雨可是唐門不外傳的暗器手法,非眼力、暗器技藝到達一定層次不可學,最重要的是對內力要求非常高。 番僧頭一直在防備,見王不死揚手,便催動內力,鼓動肥大雙袖,沖前揮去,腳下也準備蹚出去。 哪知才動,花生已臨袖,直直將其射穿,去勢不減,直沖胸口而來,返手再防已是不及,隻得硬抗,胸口一痛,再看那王大人的手又是一揚,暗道:完了! 王不死揮手的時候,二狗子也揮手了,同樣的手法,用的卻是鋼珠,他沒有那麼雄厚的內力和控製力。 好在躲在後麵的更菜一些,畢竟知道他名號的都往中間縮了縮。 王不死兩次揮手,嗖嗖破空聲不停。三驢子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看隻看了空空,看隻看到了中間人影一排排倒下。 張無懼懼了,他試著代入場中,即使自己一早防備,利用人墻,仍恐不能撐到第三輪。 場中已無幾人站立,王不死的手從懷裡抽出,一揚,兩個圓乎乎的東西,一前一後飛出。 那幾人見著揮手,就直接往地上一趴,卻不知這兩暗器非是沖他們而去,沖的是二狗子。 這回,三驢子看得仿佛,兩暗器成一線,過場中,師兄才發現其目標是自己,連忙甩手,打出一枚鋼珠,並且偏了頭,似做雙重準備。 卻不知道,他已經中計,兩暗器看似一線,實際有偏差,前一與鋼珠對撞,力盡而墜,後一印向他的額頭,哪裡來得及再做反應。 心中赫然,師尊好算計。 二狗子額頭一痛,用手捉來那暗器,一看,心裡哀嚎,卻是自己種的惡果,再看地上與鋼珠對撞那枚,竟未碎。嘶,牙咬酸,倒吸一口涼氣。 王不死掃視場中,除重點照顧的那番僧頭五人死亡外,其他人其實傷得不重,有的甚至毫發無損,隻是全都喪了膽。 紛紛丟了兵器,雙手抱團,跟大規模抓學外族語言的場景,是一樣一樣的,隻是沒分左右。 錦衣衛魚貫而入,一種說法叫洗地,一種說法叫做事後細致清理,這些工作其實早就安排好了的。 三驢子反正是看得目瞪口呆,在有間小客棧時,察覺師父跟師兄是出來辦什麼事,卻完全沒想到,是這種別開生麵的耍猴戲。 盡管抓捕的大部分是凈世教徒,都覺得,覺得,這事辦得,有點缺德。 王不死鎖眉沉思良久,才看向陳家子,見他一臉坦然,似乎對此前的事毫不在意。 再看陳石鑫的兩徒弟,兩人垂頭喪氣,失望之色溢於言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卻默不作言。 心裡為陳石鑫哎嘆,向陳家子問道:“你修佛還是修道?” 陳家子一驚,全身都抖了一下,接著行了個道家的拱手禮,回道:“會心見過王大人。” 會字輩,青牛宮的二代弟子,王不死稍一思量,對他說道:“雖不知你出世之後,是否還會入世,但今日還是有一故事說與你聽。” 微一停頓之後,將《皇帝的新衣》稍作修改,說給了會心道士,順便又問了他一個問題:“此故事是編造而來,多講與幼童,教其誠實,但在這世間,有一種可能,可讓其成真,可知道?” 一頓後,自問自答:“那就是,那兩個騙子,來自小國旁邊的大國,武力強大的大國!” 出了計劃外的情況,後果還是可能很嚴重的那種,王不死招過陳石鑫的兩徒弟,對他們說道:“你們師父的安排是不行了,如今隻能去蓉城才能保證安全,好在村中婦孺已經到了那裡,打點行李吧。” 二狗子捂著額頭湊了過來,死皮賴臉地道:“師父,人家才剛滿十八歲~,你怎麼可以給我留這麼個記號~。” 王不死牙疼,泛惡心,不知兩者怎麼會一起出現?回道:“也不知哪裡學的這種把戲!活該,讓你給我找麻煩!” 二狗子惱道:“師父,明明是你的麻煩,為什麼要我也分擔?” 王不死撇過一眼,回道:“這話你回去敢講?” 二狗子聽得一呆,無言以對,又聽他師父說話:“聽說你去青樓的賬,都敢找還三秀報?行啊,越來越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