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雙目圓瞪,似乎感覺不可思議,一會兒後眼睛一轉道:“可人是你殺的,你殺了人。” 群雄裡有人應合道:“對,你殺了人,當官就可以亂殺人嗎?” 嘩,群雄又炸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王不死道:“好像是個逃犯,殺人犯。” 嘈雜之聲止住,安靜。 當,浪個哩個浪。 王不死又道:“不對,我記得這人好像是被冤枉的,刺史已與其平反!” 嘩,群雄又炸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王不死再道:“這人放出去後,氣不過,直接殺了鄰家七口。” 當,朗個哩個浪,朗個哩個浪。 安靜,很安靜,非常奇妙的安靜,理所當然的安靜,猴子被這麼耍,也得炸毛,但還是,無人動手。 這些人的目光若如刀,王不死已受百萬剮。 王不死非常明白地表演了一出,什麼叫官字兩個口,說啥啥就有,咋說咋有由。 到此時,這戲其實已經很難唱下去了,王不死卻覺得還可以試上一試,他說道:“這屍體既然不是陳石鑫,是誰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陳石鑫在哪裡?死或是活?” 一群人不能說是恍然大悟,也不能說是如夢初醒,畢竟心裡一直記得是來乾什麼的,方才也隻是被帶偏著轉了一個彎,並未曾脫過了軌。 聽到此言,便把目光齊刷刷盯向了陳家子,也因為受前事影響,未吵未鬧,出奇的安靜。 而張無懼張大人卻在低頭沉思,不知道在想什麼,倒是有些意思。 掃視一周,王不死笑了起來。這笑聲在這神奇的場景裡顯得非常非常刺耳,把目光又聚到了他身上。 他朗聲道:“陳家子,你父親死沒死,我不管,但這屍體從何而來,或則說死於何時?畢竟不說清楚,若傳出去,我這衣服怕是難穿。” 陳家子答道:“死於四天前的辰時。” 王不死聞言,徑直走到張無懼麵前,向他問道:“四天前的辰時,我記得,我正與刺史大人喝茶,哦,張大人也在。那麼,張大人,我說這具屍體是自殺,對不對?” 張無懼死死盯著陳家子,像要把他看穿一般,麵上出奇的平靜,聽到王不死的話,低下頭似任命般地回應道:“是自殺,與王大人先前的推測一般無二。” 王不死轉身直麵群雄,笑著大聲嗬問道:“諸位豪傑怎麼看?” 無人應聲。隻餘二胡絲絲低語。 王不死掃視全場,又笑著道:“此事不定,恐怕我得將陳家子帶走,畢竟這身衣服受不得冤枉!” 群雄麵麵而視,低語交談聲響起,有人叫道:“是自殺!” 聲音粗曠,人也粗曠,三驢子從潛行中爆起,配合了一記腎擊。 二狗子雙槌連環,跟上,咚咚咚,小鼓聲一點一點開始上揚,點燃了觀眾的熱情。 “對,是自殺!” “就是自殺,很清楚,很明白!” 王不死哈哈大笑,片刻後停住,舉起雙手,後又做了個下壓的動作,示意大家安靜。他現在是場上最靚的仔,所以場麵隨之一清。 “還請陳家子告知你父親的去向,畢竟這些可是你父親的合夥人!” 陳家子道:“諸位請跟我來。” 靈堂,又見靈堂,靈堂後居然還有靈堂。 此靈堂中依舊有棺,棺中依舊有人,依舊有死人,這才是陳石鑫。 進來的人麵麵相噓,有很多都已經摸不著頭緒。片刻安靜後,嗡嗡交耳聲,環繞又立體。 王不死嘴上掛著笑,認真觀察這處靈堂的空間設置。 這陳石鑫置辦這打鐵鋪,設計得很妙。小鐵鋪,買賣經營在外,灶火煆臺在後。這裡卻是相反,畢竟這邊生意相較於小鋪子,可要大得多,先讓客人感受一下爐火高溫,其壓價也就不至於太狠。 二狗子偷摸去了後方出口,王不死落在人群後,守了入口,三驢子好奇心很重,本欲跟進,被師父眼神敲打之後,隱身在外。 若這場戲要頒發表演獎,陳家子怎麼也能拿個最佳男配角。 他扶起了陳石鑫的屍身,露出其後背,又把縫合好的頸部轉向眾人,開口道:“諸位請看。” 一樣的刀傷,一樣的傷口位置,一樣的刀傷深度,不用想,隻怕造就這些傷口的兇器,也一樣有豁口。 群雄眼睛又齊刷刷地向王不死,眼中怒火騰騰,刀兵緊握,隨時準備動手的模樣。 王不死奇道:“莫非也是自殺?” 無人開腔,沉默,死一般的沉默,隻餘氣急的濃重呼吸聲。 畢竟被耍這麼久,猴子都累了。 陳家子道:“家父四天前尋到那具……那具自殺的屍體,見相貌身型與他頗為相仿,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便想假死脫身。結果,前天竟被……竟被……” 言未竟,悲痛難耐,已經抽泣起來。 王不死沉吟道:“前天的話,我若全力施展輕功,倒是可以從蓉城趕到此地。似乎張大人也可以?” 張無懼默不做聲,盯著王不死,牙關咬緊,那眼神,擇人而噬。 良久,陳家子止住淚水,又道:“傷口雖一致,那豁口卻相差甚大,隻盼各位大俠能找出兇手,我必然以地圖相謝。” 王不死裝作驚奇模樣,叫道:“原來不是自殺,大家將兵器交出,讓我比對比對。” 無人應。 整個靈堂突然變得很安靜,落針可聞。 詭異的安靜,相當詭異的安靜,三驢子看不懂的安靜,二驢子不知道怎麼配樂的安靜。 王不死笑著道:“不如,從張大人開始?我沒料錯的話,張大人的刀也有豁口,且豁口與陳石鑫的刀傷之痕,嚴絲合縫。” 二狗子笑,大笑,大聲地笑,非常放肆地笑,好一會兒之後方才停住,大聲道:“怎麼玩?命案啊,還請張大人配合一下。” “花麒麟!他怎會在此?”人群中有人驚呼,嗡嗡一陣,便復安靜。 張無懼無言,臉上已蒼白得如上兩斤粉,麵容如喪考妣,隻是默默地抽出了刀。 刀上有豁口,果然有豁口,當然有豁口,甚至有血跡。 卻無人上前去取,群雄隻把兵器握緊。 王不死見之,卻皺起眉頭。這種情況還無人出頭做領?這群組合之眾連個大隻的,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