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嘴尖舌,小雞仔大膽。”李紫謄嗬道,這是使上了撩陰腿。 這一招非常毒辣,小雞仔有膽無蛋。 “雞口牛後,老母牛劈腿。”王不死還以顏色,一招猴子摘荔枝。 雞嘴巴至少乾凈,而牛後則是指牛屁股。牛排便時,後腿會稍微劈開並下蹲一點,非是那種劈腿。 李紫謄笑了,怒極而笑,掃了眼紅袖招,用了絕招插眼鎖喉還踢襠,“小犢子離棚,見紅色翹辮。” 這句厲害了,指責王不死為了女人擅離職守,翹辮一詞還是雙關。 “老烏龜出洞,遇鶴鳥斷頭。” 王不死輕笑,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勒脖子摳眼珠,但終究差了一籌。於是接了一句,“算你厲害。” 老混球鬥嘴本事大,經驗豐富,還有直屬官位的壓製,暫避鋒芒才是上策。也是為自己的女人考慮。 李紫謄笑得眉飛色舞,這一仗贏得不算輕鬆,又沒有那種酣暢淋漓的痛快,便沖紅袖招說道:“小雞仔思錯,且來報旦。” 報旦、司晨,指早晨雞鳴報天亮,而有個成語叫牝雞司晨。這裡亦是個諧音雙關。 王不死擰眉,這廝得寸進尺,張口就要反擊,卻看見紅袖招搖了搖頭,隻得暫且作罷。 紅袖招將所有事情和推測,前前後後細致地講解了一遍,便退回到王不死身邊坐下。 李紫謄沉思,將事情在腦中過了一遍,說道:“你們的推測,基本沒多大差錯,不過山南西道節度使,已經死了。” “什麼?”紅袖招美目圓睜,不可置信。 施計為難一道節度使讓其出錯,與暗算殺害,可不一樣,大不一樣。 王不死也陷入沉思,這裡麵的事不算復雜,但是敢這麼乾,就是另一回事了。 李紫謄道:“這邊的事辦好,那邊的事就好辦了,有了這邊的佐證,無論那邊想乾什麼,都達不到目的。” 紅袖招問道:“隻需把這宣武將軍辦了,然後呈報給皇上?” 李紫謄點了點頭,看向王不死,問道:“這個案子,你忙碌了這麼久,做了這麼多事,想要什麼?” 王不死回道:“我自己倒沒什麼可要的,隻希望紅姐不會再受到,那些貓公子、狗少爺的騷擾。” 李紫謄癟了癟嘴說道:“本官的得力手下,自會庇護周全。” 王不死想了想,本著有事沒事也打一桿的習慣,說道:“那我希望,紅姐能有查看錦衣衛所有案牘的權限。” 李紫謄掃視二人,皺著眉道:“做不到,除非你們將緣由說來,我思量一下再說,或則換一個。” 王不死沉聲道:“我們在查一個大案子,兩千多口人的命案!” 李紫謄問道:“什麼案子?” 王不死死死盯著這位指揮使,確認能將他所有神色舉動全映在心裡,才說道:“幾個村子被屠、幾戶人家被滅門的案子!” 李紫謄目露震驚,深深地打量二人,問道:“不能說清楚?” 王不死放鬆下來,但還是盯著對方道:“不能,我不能確定你是不是敵人。” 李紫謄閉目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既然如此,我也做不到。” “隻看,不外借出?”王不死追問。 “不行,做不到,皇家機密也在呢。” “不看皇家的,總可以吧?” 李紫謄似乎下了決心,答道:“還是不行!職責所在,做不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王不死笑了,怪笑,拉了一下旁邊的女人,對她說道:“紅姐可記得後宮宮鬥書?就是以前叫你找人寫出來,賺女人錢的那種書?” 紅袖招感覺莫名其妙,這是什麼個思路,怎麼轉到這方麵來了,下意識點了點頭。 王不死壞笑著繼續問道:“記不記得,書裡有一句經典臺詞?” 紅袖招不解男人到底想說什麼,依舊配合演出,問道:“哪一句?” “皇上,臣妾做不到啊!”王不死放大音量,演著女態,故意捏著嗓子道。 李紫謄一巴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喝道:“大膽。” 王不死毫不理會,繼續壞笑著道:“坐是坐下的坐哦。” 捏著蘭花指,夾著嗓子,又來了一遍:“皇上,臣妾坐不到啊!” 話音未落,李紫謄急踏兩步,一巴掌向王不死扇來。這一掌含怒而發,力大氣沉,聲威赫人之極,若被打中,隻怕頸骨都會被帶得全折。 王不死早有預料,並且方才戰略壓槍大成功,算是保證了戰術上的均勢。 見其起身,便提高了警惕,對手剛動,雙手在扶手上一撐,騰身而起,施展輕功,腳下連點,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頃刻間就退出好幾步。 口裡叫道:“男人都怕女人對他來這麼一句。” 紅袖招反應過來了,低聲啐了一口,死憋著不笑出來。 但是,好像憋不住,噗嗤一聲破了功。因為想起指揮使大人,剛才說了幾個‘做不到’來著? 李紫謄一巴掌去勢極大,落到空處,身體前趨,差點撞上桌子,又聽得那廝講話。思慮被話語帶入某種軌道,自然領略其中的妙處。 男人嘛,這種東西基本一點就透。 他其實也有點想笑,但自己說了那麼多做不到,也看出來那廝武功恐怕在自己之上,又不是個在乎官位的人,明白這麵子難找回。 一時間,愣在當場,場麵很是尷尬。 王不死是懂一些人情世故的。 他閉上眼,再睜開,內裡已經是空洞、無物,看向李紫謄,說道:“這樣呢?” 李紫謄聽到的聲音,沒有一點感情色彩,加之這一句有些不明就裡,便想轉身看人。 方才動一點,就感覺自身的氣機,被牢牢鎖住一般,似乎隻要有什麼攻擊的舉動,下一刻,迎接的就將是狂風暴雨…… 驚恐一瞬間就脹滿心間,這種感覺……以前感受過,很可怕。 這小子才多大啊?! 好在,隻是片刻時間,王不死就脫離了空靈的狀態,依舊淡然道:“可行?” 李紫謄在這點時間裡,後背已濕,額頭冒汗,努力邁步挪動回去,摸索著坐下,沉默了好久,才回道:“做……不行!” 想必以後,做不到三字再難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