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想著自己玩生存遊戲的時候總是要先把地圖上重要資源的位置探出來,想必現實也該這樣吧。他大概記了一下河流的方向,心理盤算著先沿河邊走,畢竟水是萬物之母,這富有生命力的液體總會帶來不同的驚喜。 下山後,發現根本不必記憶河流方向,因為這片叢林的植物大多都是掃把型的,視野方向一覽無餘。平頭樹足夠硬的樹枝能夠支撐葉子的重量促使它向上生長,居然給人一種倔強感。還有些許蘑菇傘,它們被太陽曬的龜裂,樣子著實寒磣。 江川盡量避開草地,像兔子一樣蹦蹦跳跳,不是說不踩草地的道德,而是擔心草地之下的自然陷阱。忽來一陣狂風,把天邊的烏雲刮來了,嘩啦啦的雨水穿林打葉、猛擊大地,閃電撕扯天空霹靂啪啦地響徹雲霄。他沒有躲雨,也沒有必要躲雨,看著眼前的水坑齜牙笑了笑,想起《老夫子》裡主角為了躲雨藏在了水坑裡,要是放在這般天氣,屬於正常操作吧,雨太響太痛,讓人害怕。 天空低垂如墨,好似被黑暗扼住,看清路線需要依靠雷電的猝光。他注意到了一個不同尋常的事物,不遠處有數個若影若現的幽影:它被雨幕遮掩,隨風呼啦,像是一件發著藍光的披風。快步走過去,江川略睜雙眼,這是一顆植物。 一個略微中凸的圓柱體帶著天工雕花,頂端伸出來一支縝密的條狀物鏈接著下垂的球體,球體的末端爆開,散開在內部的就是那件“幽影”,整體看起來像是現代藝術燈具。“怪好看的,”他伸手扯了扯幽影,“用來做背包合適。” 用力一扯,這熒光藍邊白布被撕成了同心圓,他踩高一步探頭進去,這才看清球體地底部連帶著殘體,是一個完美的圓型硬殼,貼切結實地長在內壁上。 他借著暴雨把白布的黏滑表麵洗了洗,沒有外形變化的它就如同一張織布了,撕開後綁在雙腳,轉而向下一個走去。這次他直接用刀砍下球體,接而小心翼翼地剝開外層,刀刃太長細活難做,連續破壞了好幾個才總算是得到了一張完整的白布。 它簡直是為做背包而生的植物,鏈接球體的條狀物,分撕後打結連成一串作為織布的束口,剛好可以做成以圓盤為底的背包。江川把自己手工製作的簡易背包跨在背上,又拿下來細細觀摩,臉上掛著驕傲滿足的表情贊嘆道:“嘖嘖,真是太完美了!” 他撫摸著另一顆背包樹的花紋,它的球體還是垂直於主乾的,這算是花前成熟體嗎?這白布也許是它的花瓣吧?將背包斜挎在背上,在雨中漫步,離開了這片區域。 經過一路顛簸,總算來到河邊,江川選擇了一顆歪斜的平頂真菌樹下作為臨時營地,學著芙隆的樣子簡單清掃出一片空地,圍了一圈石頭,中心放上收集的乾草、乾柴,用激光打著了火。圍著火焰搓了搓手,壞裂的盔甲隔絕效果還是很差的,原本三天才會用完的氧氣,現在已經所剩無幾了。 他將背包扔在地上,坐了下來,食指劃過右側臉頰打開了麵罩,再次劃過又自動關閉,不斷嘗試各種可能後,他也無法打開隔離層去正麵呼吸一口繁星的空氣。 拿起背包一股腦地將路上收集的東西倒了出來,大部分都是植物長出來的果實。暴雨還在下,沒有任何減小的趨勢,即使離河邊幾步之遙,也很難隔著雨幕看清整體。他站起身來,“必須得吃點兒東西了。”深吸一口氣,屏住,閉眼脫掉了盔甲。火焰在大風中搖擺不定,但總是生生不息。 感受到四麵八方的自然之力後,他放鬆緊張的身體,隻是些許頭暈,這屬於高原反應還是氧氣含量太高了呢? 找了一塊植物皮墊座下,挑選了一個品相最好的東西端在手裡。一顆紅黃漸變的圓滑果實,掰開後中心是個飛鏢狀的種子,厚實的果肉標誌著可以吃的信號,他用門牙咬了一丟丟在嘴裡品嘗,些許糖醋味,質感像茶桃。把每種食物都吃完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打算把那個心型鱗皮的紅色果子多拿些,吃起來像是牛肉。 眼下隻有等待雨勢減小再沿著河邊走了。撿起身邊的石頭一個一個地向河裡扔去,噗通噗通的。恍惚間,他開始有些迷茫了,沒有奧斯這位指路人的存在,他現在完全就和野人一樣生活在原始森林,日後基地建好了,該做什麼呢?真像艾什所說的,去考一個沙克執照嗎?那我該如何離開繁星呢?閃石又去哪裡找呢?好在它隻是暫時消失而已。 有時候想起來很奇怪,從前總想有沒有外星人,又想我們會不會活在虛擬世界隻是別人的npc,可這就跟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一樣,總得有個東西先存在吧,那它的造物主又是誰呢?奧斯所說,地球是一個實驗星球,那我們是外星人的基因工程嗎?還是說跟埃索達一樣,曾被多次毀滅又重造直到出現讓它們滿意的人類呢? 奧斯在的時候我就當它不存在,現在走了,反而腦袋擠滿了各種問題,唉,這就是失去了才懂得的珍惜吧。他撫摸著蕭笑送的手串,除了被芙隆強製要求卸下的鈴鐺丟失,還算是完整的。 蕭笑要是能一起該多好,拾回童真,在這片神秘領域建立孩童的秘密基地,小夥伴們坐在一起分享零食,討論一天的所見所聞。他自顧自地嗤笑了一下,嘲笑自己為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 “哈—”他站立在自然屋簷下的邊緣,長吐一口氣暖手,雨,似乎小了些呢。轉身穿上外骨骼,踩滅火苗,背上空空如也的背包開始沿著河邊向上遊行走,水往低處流,它的頂端也許是個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