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怨生靈鬼邪作祟,紮紙人法脈有術(1 / 1)

陳子語此時毫不慌亂,淡定自若的飲了一口茶水,說道:“人,不是我殺的。”   他從懷中掏出兩角錢,放在早食攤主麵前,“糜子做的有點鹹了。”   說話的語氣,也像是平日裡那樣,根本聽不出什麼情緒上的變化。   在場的眾人都知道或者認識陳子語這個人,但那是因為陳子語的壽材鋪就在新港碼頭的不遠處,力工們上下工時會從他的店門口路過,而真正與陳子語相熟的,幾乎沒有。   此時他們隻覺得陳子語這人冷漠的有些過分,或者說是沒有什麼“人味”,一如他的職業一樣。   早食攤主已經被嚇的說不出話來,躲在遠處張望,根本不敢去碰陳子語放在桌上的錢。   眼前曾阿狗的死狀,讓人浮想聯翩,再結合陳子語特殊的職業屬性,任誰都會覺得是這位年輕的壽材鋪老板用鬼蜮手法咒死了曾阿狗。   民間傳聞當中,那些從事喪葬行業的人,多多少少都會一些古怪偏門的法術,喜歡施咒弄法,禦使鬼物,他們的恐懼也是因此而來。   陳子語知道和這些人解釋不通,便說道:“死人了,讓新港警察局來查,我的壽材鋪你們都知道,我在哪裡等著。”   隨即他轉身看了一眼遠處海麵上,一艘正在浮現的巨大遊輪,搖了搖頭,離開了此處,絲毫不顧周圍人的目光。   直到陳子語走遠,才有人反應過來,開始聯係新港的警察局,報告曾阿狗的命案。   人群此時也是炸開了鍋,紛紛議論起來,有說曾阿狗死的好的,也有說陳子語會咒術什麼的,隻是這些議論,陳子語是聽不到了。   在路上漫步走了十五分鐘左右,陳子語回到了自己的壽材店。   此處距離新港碼頭不遠,大約也就一二裡路的距離,將壽材鋪開在這個地方,蓋因新港碼頭之上時常會死人,或是意外溺斃,或是碼頭幫派死鬥,平均一兩日就會有人死在這裡。   而有死人的地方,陳子語的生意才會好。   放下壽材鋪的門板,陳子語徑直走到裡屋當中,這裡是他平時工作的場所,裡麵堆積了大量紙紮人和各種喪葬用品。   隻是有些奇怪的是,這間房間內,所有的紙人都沒有畫上眼睛,保持著站立的姿勢,麵朝屋內的一座靈位香案。   香案上擺著一尊用紙紮成的神像,身披紫色華服,頭戴冠冕,麵容不清,其下的靈位木牌上,用隸書刻著“東嶽大帝”四個大字。   陳子語學的是紮紙人法脈的手藝,這支法脈與喪葬之事緊密關聯,拜的也是掌管陰間的最高神祇。   點燃三柱高香,認真叩拜一番東嶽大帝的靈位之後,陳子語心中默念了三個字:“紮紙人!”   隨即,一道虛幻的光幕出現在他的眼前,上麵浮現出幾行文字。   【法脈傳承:紮紙人】   【術法:紙人替身,尋鬼紙人,禦紙術】   陳子語看著眼前的光幕,默默地取出幾根竹條,開始紮紙人。   他手法極快,沒一會便紮出了一個人形輪廓出來,隨後用漿糊將紙片貼在竹條輪廓上,再用墨筆畫上幾筆麵相,一個栩栩如生的紙人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上。   陳子語最後幾筆,給紙人點上了眼睛,一道陰冷的氣息在紙人身上浮現。   他現在紮的這個紙人,和剛剛死去的曾阿狗,有著七分的相似度!   “尋鬼!”陳子語輕語,一道傳承自紮紙人法脈的術法便出現在了這個紙人身上。   紙人此時,居然像是活過來了一樣,眼睛靈動的眨了眨,身上發出竹條的扭轉之音,轉頭看向陳子語。   對此情景,陳子語早已見怪不怪,他點燃屋內的火盆,用黃紙燒了把火,然後將那個長得很像曾阿狗的紙人,放進了火堆當中。   紙人剛一進入火堆,便立刻洶湧的燃燒開來,沒一會便燒成了一縷灰燼。   一個幽暗的影子自火盆內浮現,它朝著陳子語擺了擺,便隨著一縷清風,消失在了屋內。   做完這一切,陳子語又給自己燒了一壺熱茶,安安靜靜的坐在店門口,等待新港警察的到來。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陳子語依稀可以看到不遠處的遊輪已經靠岸,不少人正順著懸梯從船上下來。   “起個大早,本想去接毛家的那個丫頭,沒想到會遇上這種事......”陳子語自語道,一想起那個去西洋留學的毛家丫頭,他的嘴角不自覺的扯出一個笑容。   算算時間,也有四五年沒有見了吧?那丫頭離開的時候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不知道如今是否長開了。   常言說女大十八變,如今的她估計已經變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吧?   陳子語搖了搖頭,又將思緒拉回到了剛剛發生的命案上。   厲鬼索命,這種事情陳子語也是第一次見,他身負紮紙人法脈傳承,自然知道尋常厲鬼根本不會再這個時候出現,唯一的解釋便是那厲鬼背後,有著其他法脈高人在操控著。   至於是哪一支法脈,還需要剛剛派出去的那隻尋鬼紙人回報以後才能知曉。   可無論如何,操控厲鬼害人性命,顯然是有違法脈傳承宗旨的,而且事情發生在新港碼頭,離他的壽材鋪隻有一二裡的地方,那支法脈的行事,很明顯是越界了!   師傅曾經說過,法脈中人不可輕易越界,若是未經允許,在別家法脈的地盤上施展術法,其行為就好比是登門挑釁一般,是在侮辱別家法脈傳承。   陳子語對這話一直謹記在心,他們這些法脈中人,不像是修行佛學道學的修道人士,其傳承多是從賤業當中演化出來的偏門法術,沒有明確的根本修行法門,隻是靠著代代相傳的手藝才能領悟其中的奧妙。   陳子語也是靠著從異界帶過來的那個光幕,才能領悟到紮紙人法脈的傳承法術。   所以,那個能夠禦使鬼物的法脈中人,大概率是陳子語的同行,即便不是紮紙人法脈的傳承,也應該是和喪葬行業有關。   同行即冤家,這才是師傅所說的那個規矩的由來。   此時,距離曾阿狗命案的發生,已經過去了差不多快一個小時候,陳子語的店門口,也終於出現了那輛代表新港警察局的黑白色警車。   兩個身穿西洋警察服飾的男子,滿臉畏懼的走下車來,他們看了一眼靜坐在店內的陳子語,摸了摸腰間皮套內的短管洋槍,硬著頭皮走上前來。   “陳子語,你事發了,跟我們走一趟吧!”為首的一個中年警察,遠遠的拋出一副銀色的手銬,然後擺出一個掏槍的姿勢,死死的盯著陳子語。   若是陳子語有什麼異動,他絕對會將其當場射殺。   陳子語見此,依舊沒有慌亂,他將撿起地上的手銬,拷在了自己的雙手上,然後示意給麵前的兩個警察看。   他的意思也很明顯,那就是不會反抗,那兩個畏畏縮縮的警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也放下了搭在腰間洋槍上的手。   “等一下......”   就在那兩個警察伸手,要將陳子語帶上警車之時,一個提著棕色皮箱,身穿潔白蓬鬆西洋裙,畫著明媚妝容的少女,出現在了陳子語的店門口。   那少女見到陳子語,先是露出一個欣喜的笑容,然後遞出一個略帶幽怨的眼神,語氣嬌嗔道:“陳哥哥,明明說好了,今天去碼頭接我去的......害我下船以後還到處找你......”   這是?毛家丫頭?   陳子語瞪著雙眼,驚訝的微微張嘴,眼前的這個少女,著實是漂亮的很,明眸皓齒,唇紅齒白,西洋裙還襯得她腰肌纖細,上衣洶湧。   任陳子語有了一些心理準備,也沒有想到四五年前那個還哭哭啼啼的小丫頭,居然會出落的如此美艷動人。   見來人是尋陳子語的,那兩個警察臉色不悅,皺眉說道:“新港警察局辦案,無關人員不得打攪,否側以妨礙公務罪抓捕!”   毛語卿麵對警察問話,冷哼一聲,隨後從棕色皮箱內掏出一張加蓋了新港租地總督府印鑒的調令文書出來。   “誰告訴你,我是無關人員的?你看清楚,我是新港警察局新聘的法醫!由租地總督聘任,享受副局長職級。對新港範圍內發生的命案,都有管轄權!”   她說的話,令在場的三人一愣,兩個警察匆忙接過那張調令,仔細查看起來。   陳子語驚訝過後,則是微微一笑:“法醫?差點忘了,毛家丫頭傳承的是仵作法脈,可不就是西洋人所說的法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