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劈成兩半的紙人陳子語,變成了片片紙屑和一地的灰燼,消散開來。 而陳子語的本體,此時卻依舊像是紙人模樣,身體極不協調,走路都不穩。 這也是“紙人替身”這道法術的後遺癥,身體和紙人互換了位置之後,會有一段時間的“紙化”,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紮紙人法脈傳承在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不會輕易使用這道法術的。 剛剛情勢雖然危及,可還沒有到萬不得已的地步,陳子語敢這麼冒險,一來是知道戲子法脈的弊端,二來是因為毛語卿還在身邊護著,這位仵作法脈的傳承者,麵對這位關老爺或許占不到什麼便宜,可要是換成普通人,那還是可以輕鬆應對的。 毛語卿第一次見到“紙化”狀態的陳子語,好奇心作祟,手指暗戳戳的捏了捏陳子語的手臂。 “痛!大小姐!我現在的身體,可是像紙一樣脆!別把我的皮給紮破了。”陳子語感受到手臂上傳來的火辣辣的痛覺,立刻叫出了聲。 毛語卿趕忙收手,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說道:“我隻是好奇一下,不要緊吧陳哥哥?” 陳子語白了她一眼,俯身看向倒地不起的那個“關老爺”。 戲子法脈施展術法,也有著一定的弊端,就好比現在的這位一樣,在扮演的人物離開了他的身體之後,他便會陷入虛弱,想要站起來都辦不到。 別看他們扮演的時候,個個力大無窮,勇猛異常,可那也是從他們自己的身體上透支出來的。 “他還沒有醒過來,兇手是他嗎?”毛語卿蹲在地上,手術刀指著那人的脖頸處,向陳子語問道。 “不是他!這個人扮的關老爺,必然是忠、勇之輩,而且戲子法脈當中,也沒有驅使陰司鬼物的招數!”陳子語給出了否定回答,他的師傅對戲子法脈的法術很是了解,也都將這些知識傳授給了陳子語。 毛語卿立刻警覺起來,剛剛她感應到的那個兇手的位置,便是在舞臺的後方,難道現在還有人躲在裡麵? 陳子語猜中了毛語卿心中所想,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讓其不要緊張。 “那兇手,剛剛從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怎麼會?剛剛不就隻有他從幕布後麵出來嗎?難道你是說.....那隻大老虎?” 陳子語點點頭,剛剛的那隻老虎身上,也有著法脈的力量,他原以為是老虎身上被施展了法脈法術,現在想來或許不是這樣。 他的千紙鶴進入過後臺,在裡麵並沒有感應到人。 老虎不算是人,被關老爺上身的這位,也不能算作是“人”,如果毛語卿的司血問罪沒有出錯,那兇手就隻可能是那隻老虎! 他想到了一個古老的民間傳說,為虎作倀。 倀,指的是倀鬼,厲鬼當中的一個分支,老虎在成精之後,可以將自己吃掉的人,化作倀鬼,再利用倀鬼來殘害他人。 在眾多的法脈傳承中,有一門名為皮匠的法脈,可以利用獸皮、人皮施展法術,比較有名的便是江湖傳聞中的造畜之術,將孩童變化作牲畜,以此達到拐賣的目的。 皮匠法脈的傳承者,變化作一隻老虎,再使用出為虎作倀的能力,驅使倀鬼殺了曾阿狗,似乎也很合理。 “嗯~” 倒地不起的“關老爺”身體輕顫,發出聲響,即將轉醒。 陳子語見狀,想要將其扶起,道明事情的原委,可就在他的手掌接觸到那人的戲服之時,一個熟悉的光幕突然跳了出來,顯現在他的眼前。 【檢測到戲子法脈傳承,是否進行法脈融合?】 【融合之後,可解鎖全新法脈,獲得全新傳承法術。】 嗯? 上一次,這個光幕跳出來,還是在他接觸到毛語卿的西洋手術刀的時候,那是她們仵作法脈的憑物,難道現在他又接觸到了戲子法脈的憑物? 陳子語看著自己手掌觸碰到的戲服,有些發愣。 怎麼戲子法脈也有了自己的傳承憑物了嗎? 之前毛語卿告訴他,使用憑物進行法脈傳承,是法脈中人結合了西洋煉金術搞出來的新方式,就連他也不知道,眼前的這件不怎麼起眼的戲服,居然是結合了西洋煉金術搞出來的新玩意,戲子法脈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就在此時,經歷了一場打鬥之後,負責看守新港大夜總會的眾青幫弟子,也聞聲而來,他們手持棍棒,隻是片刻功夫就已經將這處舞臺團團圍住。 現場氣氛為之一肅,陳子語失去了戰鬥能力,毛語卿則是手握手術刀,嚴陣以待。 可事情似乎並沒有按照他們猜測的那般發展,一個身穿夏國傳統長衫,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從眾青幫弟子中走出。 他見到陳子語和毛語卿,臉上不見絲毫的怒意,反而笑著賠禮:“紮紙人法脈的傳承人陳老板,以及仵作法脈的傳承人毛小姐,您二位貴客大駕光臨,本小店當真是蓬蓽生輝啊,在下有失遠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是在下的失職!” 他揮了揮手,將圍聚再次的眾青幫弟子驅散,緩步走上臺來,又是深深的一禮。 陳子語看著眼前的胖子,被青幫的實力所驚到。 這人不僅在第一時間認出了自己和毛語卿,還能知道他們兩人所代表的法脈傳承,這如何不讓人驚訝? 陳子語自從拜師學藝,繼承紮紙人法脈開始,一直都是隱於鬧事,從來沒有向旁人公開過自己的身份,即便是遇上其他的法脈傳承者,也都是遠遠的躲開,從不主動接近。 就這樣小心翼翼的活了近十年,卻還是被眼前的青幫男子,一語道破了身份。 而毛語卿,更是今天才從西洋留學歸來,屁股還沒有坐熱,他居然已經知曉了她的身份,還知道其已經成功繼承了仵作法脈,這是何等的恐怖的情報收集能力啊! 陳子語現在有一種被人扒光了衣服,赤條條的展示在眾人眼前的感覺。 雖然那男子滿臉笑意,但陳子語和毛語卿都不敢放鬆警惕。 眼見二人依舊防備著自己,劉河水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趕忙說道:“還未向兩位貴客介紹,在下青幫見信堂堂主劉河水。” 他撩開長衫的側邊,將係在自己腰間上的紅黑兩色錦布腰帶示給二人看,這是青幫內部識別堂主身份的信物之一,陳子語也知道這一點。 “二位不必緊張,這都是一場誤會。”劉河水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並沒有什麼惡意,然後拱手:“本也打算近日就將二位請來的,共商大計,今日恰逢其會,還請二位聽我一言。”
第七章 法脈傳承依憑物,青幫大佬禮恭謙(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