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反擊(1 / 1)

明白?   薛寶釵怎麼可能明白,她若是真的明白這官場裡的道道,就不會一輩子都在和林黛玉較勁,非要壓人家一頭了。   可是聽到哥哥這話她還是停下了離開的腳步。   倒不是薛寶釵想到了什麼,而是這官職讓她想起了那個嘴上總是念叨著疼愛她,卻在臨終前,始終為自己那不爭氣的哥哥謀劃的父親。   薛潘確實身上是有官職的。   紅樓原文就說過,這薛蟠倚仗祖父之威名在戶部掛虛名,領著內帑皇糧。   所以他的身上是有個捐了的官職,也就是陪都金陵六部下戶部的七品候補郎中丞。   在薛寶釵心中,這東西沒什麼用,花錢就能買來。   有錢有關係的人家看不上,而有錢沒關係的人家又沒資格。   屬於那種但凡家裡有這捐官資格的人家,就沒必要花錢買的玩應。   純純是為了娶媳婦好看而存在的。   可,這依舊讓寶釵想想都覺得生氣。   一個廢物的兒子,父親死前都為他操心的閉不了眼不說,還想盡辦法為他算計,就怕他挨欺負,被使臉色。   老頭活著的時候,提前扶了這不成器的哥哥為薛家族長的不說,還把內庫帑銀行商之職也給了他。   如此,薛家的人就不能做皇商的買賣;薛蝌的父親,寶釵的叔叔,就是天南海北的做行商,做不得皇商。   薛家其他人如果做皇家的生意,也是在哥哥的名義下進行,通過哥哥和戶部進行交易。   雖然這皇商的生意隻是負責支領錢糧,采辦雜料的小生意,油水也不多,但是交往的都是戶部的官員。   有這層關係在,做其他的生意,那就是如魚得水了。   薛家叔叔的那十三行的生意,利潤倒是大,可是層層扒皮不說,遇到點什麼事都需要薛潘出麵去打招呼的。   這就是皇商的好處。   這還不算,父親臨終前,怕哥哥在那些官老爺麵前被小看了,還大把銀子撒下去,給哥哥弄了官身。   雖然捐的官和科舉致仕的官是兩回事,但有了這層身份,哥哥就不必在那些官吏麵前伏低做小,彼此協商也有了一席之地。   至少在規矩上,哥哥就不吃虧了。   可到了寶釵這個老頭口口聲聲說著疼愛的女兒這裡,就十分的敷衍了。不過是弄了個小選的資格,進宮走一圈,回來好容易嫁人。   這樣口頭的疼愛,讓寶釵很是不平,猛地聽到不爭氣的哥哥又拿這官職說事,這幾日奔波的委屈猛地湧上心頭。   “芝麻綠豆大的小官,還是捐的!無非是讓你娶親的時候不逾製,你莫不是真把自己當官老爺了。”   到現在了,哥哥還是不覺景,讓寶釵很是生氣。   明明錯的是他,認錯服軟有這麼難嗎?   這幾日,母親每日在家以淚洗麵,天天催促著寶釵為薛潘這點事奔波。   說什麼她一個婦道人家什麼也不懂,他們兄妹情深,往後寶釵全都得指望哥哥了,可不能讓蟠兒出事啊。   總之就是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保住薛潘。   可母親也不想想,你是個婦道人家,難道自己就不是個深閨未識嗎?   你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就知道了。   礙於母親的請求,寶釵也沒辦法,隻能在這金陵薛家的社交範圍內,拜托那些姑子、和尚去四處打聽。   可如此為薛蟠勞心勞累,換來的卻是哥哥的冷嘲熱諷的逼問。   “哼,我倒是想姓王,可惜我沒那伯爵的祖宗!”   也許是真氣急了,向來以舉止嫻雅,知書達理示人的寶釵也說出了不該說的話。   女人啊,果然是情緒動物啊,根本就不明白薛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當然,薛蟠也沒指望寶釵能聽懂。   自打他學著那曹貴人的模樣,給這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妹妹遞了葡萄,然後發現妹妹毫不克製的酷酷一頓炫開始,薛蟠就清楚,自家這妹妹就沒瞧得起過自己。   若不是那薛姨娘逼著她來,怕是今天這麵也見不上。   這樣的妹妹,自然也不會好好思量自己說的話的。   酒還有最後一杯,薛蟠給自己滿上了。   眼見寶釵都說到這份上了,薛蟠也不和她較勁,而是道。   “行了,既然都到了這份了,那就再幫哥哥辦幾件事吧!”   在寶釵心中可能有很多的不滿,委屈;但說到底這薛潘還是她哥哥,看著哥哥喝悶酒的那可憐樣,寶釵也不忍心,安慰道。   “已經給舅舅家去信了,哥哥莫要灰心。舅舅不是那種人。”   薛家到現在了,還在指望王子騰呢。   薛潘搖了搖頭。   “和你說幾遍了,這事和王子騰說沒用!”   寶釵本以為哥哥是知道錯了,可是卻還如此嘴硬,弄得她也不耐煩了。   “那你說什麼有用?”   她以為這會讓哥哥啞口無言,可薛潘卻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道。   “你回去先給欽差金陵省體仁院總裁甄家去個信,說薛家找到費老爺走失的女兒了,隻是在救人的時候,不小心失手打死了拐子。”   費老爺就是那甄費甄士隱。   這名字和這人真的是相得益彰啊。   那麼好的出身、家世落得那樣的下場,他是真廢物啊。   可惜,薛蟠還沒說完,那寶釵卻驚呼了起來。   “什麼,你說你搶的那個姑娘,是甄家的小姐?”   薛蟠打死人後就被抓了,可是家丁卻都沒事回薛家報信了,順帶把那甄英蓮也弄到了薛家。   隻不過,這女孩現在處境很不好,因為她薛蟠進了大牢,此刻,她正被薛姨娘遷怒著呢。   寶釵真沒想到,這女孩能是甄家的女兒。   早聽說,甄家有個進士出身的員外老爺,因為丟了女兒得了失心瘋跟著道士跑了。   這不是什麼秘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滿金陵城有頭有臉的人都知道。   隻是讓人想不到的是,在姑蘇丟的孩子,十餘年後會在金陵找到。   “哥哥莫要說笑,你都沒見過那甄家的姑娘,怎麼知道那是她?況且這事都十餘年了,你怎麼能說那丫頭就是那甄家的小姐呢。”   不是寶釵不相信,而是寶釵不願意相信。   官家小姐,這寶釵交際圈裡普遍的存在,一個商賈家的女子周旋於他們之間,難免有些自卑。   聽到自己可望而不可得的身份,卻是一個被拐了丫頭天生自帶的。換誰誰都不會輕易接受的。   何況寶釵說的沒錯。   可惜,薛潘不準備和他解釋什麼,而是繼續道。   “乾完這個,你再給蘇州的林家去個信,讓人把他家的西席先生是怎麼辦案子的,好好和這林探花講講。”   說起,林如海薛潘又多了一句嘴道。   “嗬嗬,別人的巡鹽禦史也就一年做到頭了,林探花可是做了十餘年這個位置了!!”   穿越者難免愛顯擺,薛潘還是沒忍住,想要雲裡霧裡的提示下寶釵,這林家什麼情況。   可寶釵還沉寂在一粗使的丫頭竟然是官家小姐的震驚中,一時間沒有有回應。   見妹妹這個樣子,薛潘似乎也不用她回應了,繼續道。   “最後,再派個人去江南督巡撫衙門一趟,說那沽名釣譽、縱匪擾民的賈雨村,要把戶部郎中丞薛潘給打成死囚了。”   說完,薛潘也不管薛寶釵在想什麼,比了個請的手勢道。   “剩下的,就不用你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