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小娟：“關紅兵，你思想怎麼這麼落後？這麼自卑？說什麼配得上配不上的？” 　　關紅兵：“我結過婚，有兩個孩子，你還是個黃花閨女。” 　　盧小娟：“我不在乎。孩子給你家裡人帶，我們隻要出點錢就行了。” 　　“我家裡還有我奶奶，我大娘，我大嫂三個人需要我負擔的，我大嫂還有個女兒，現在還懷著身孕。”關紅兵說。 　　“誰家沒有老人？你才十九歲，有奶奶和大娘不正常嗎？隻是你嫂子為什麼要你負擔呢？” 　　“我哥今年去世了，嫂子一個女人，現在還懷著一個，帶著一個，我不照顧，沒人管啊。 　　你算算，我們家就我一個成年男子，有三個女人，三個孩子，過完年就四個孩子了。我一個人一個月一百塊錢工資，要養七八個人，家裡還有十畝多水田，二十多畝旱地，還有三十多畝林地。你一個女乾部，又長的漂亮，乾嘛找我這個樣的男人呢？” 　　盧小娟為難了。她確實看上了關紅兵，並有點喜歡他，這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他把一切都攤開，給她講清楚了，這多麼誠實，可信？他是個負責任的男人。 　　自己的爸爸就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從小就拋棄了她媽和她，這一對比，可不比自己爸爸強多了？ 　　可是，自己一個月也就百把塊錢，兩個人的收入加起來也才二百塊錢，結婚後自己總得生一個孩子吧，還要照顧媽媽，那就是兩個人要負擔十一個人，這日子一定過的緊巴巴的。那些漂亮的衣服，化妝品，肯定是買不起了。 　　怪不得關紅兵說配不上自己，哪怕自己比他大幾歲。 　　這些問題就是實打實的存在，哪一個都不能舍棄，怎麼辦？ 　　她為難了，猶豫了，這樣艱難困苦的生活，也不是她想要的。 　　“關紅兵，我再考慮一下，如果我不在乎這些負擔，你願意跟我處嗎？”盧小娟看著他問。 　　“隻要你能接受我家裡的所有人，我就同意。” 　　盧小娟笑著說：“好！咱們回去吧。” 　　關紅兵到家時，已經快八點了。 　　孩子們和杜金鳳已經吃過飯了，但奶奶和嶽美嬌還在等他。 　　見他回來了，嶽美嬌連忙把飯菜端上來。 　　“美嬌，我昨天不是說了嗎？你們不用等我，今天隻是家訪了兩家，回來得早些，要是再晚些，你們沒必要餓著等我吃飯呀。” 　　“沒事，我也不餓，你回來一個人吃飯，也不香呀。來，不說了，你肯定餓了，吃飯吧。” 　　一大海碗辣椒炒秋茄子，一盤子炒的青色秋南瓜，一個燒冬瓜，一大湯碗醃菜蛋湯。 　　張英和嶽美嬌都習慣了用大碗吃飯，關紅兵用小碗，不過他要吃兩碗飯再加一碗鍋巴粥。 　　金鳳：“紅兵，你用大碗吃飯啊，免得美嬌要多給你跑一趟添飯。” 　　美嬌：“咱們這鍋到飯廳，來回不到十步路，跑一趟多大的事？” 　　金鳳：“美嬌，你就慣著他吧，以後你大肚子，我生了，我才不慣著他！” 　　“紅兵，你乾嘛用小碗吃飯啊？”張英也奇怪。 　　“我在一本書上看到過，一個人一輩子的食祿總數是固定的，比如說一生要吃十萬碗飯，如果一年吃一千碗飯，就活一百歲，如果一年吃二千碗，就隻能活五十歲。所以控製每餐吃飯量，就能活多少年，乾農活時多吃點，不乾農活時少吃點，這樣也長壽。我這是用小碗量著飯。” 　　“唉呀，還有這樣的啊，那一天吃一碗飯，那不得活十萬天，一年三百六十天，十萬天是多少歲？那不幾百歲？”杜金鳳大驚小怪。 　　“一天隻吃一碗飯，還不得餓死了？”嶽美嬌說。 　　“不是這個意思，說這個呢，是指人要節食，過去有過午不食的說法，還有少吃一口，活到九十九的說法，是說每餐隻吃八份飽，有助於健康長壽。誰知道自己一生要吃多少飯？” 　　“我做不到，一餐不吃飽，就心裡慌。”美嬌說。 　　“隨意就好，自己怎麼開心怎麼吃。”關紅兵汗顏。 　　不過，從第二天開始，一大家子人都用小碗吃飯了。這就是一個男人在家裡的地位體現，大家都重視他說的話。 　　第二天到學校，鄭秀找個機會問關紅兵。 　　“關老師，你昨天送盧小娟回家了？” 　　“嗯，送到學校門口，我就回家了。” 　　“哦。”鄭秀笑了。“那沒事了，你忙吧。” 　　關紅兵才明白盧小娟說過的話了：鄭秀喜歡他了。 　　不過，他搖搖頭，不去想，跟盧小娟說的話，同樣適合鄭秀，鄭秀也不可能不食人間煙火。 　　其實，關紅兵並沒有說一定要找一個女人來。能同時擁有他大娘和大嫂，他已經很滿足了。美女外表上無非兩個類型：豐滿型和苗條型，而美嬌就是豐滿型的，杜金鳳就是苗條型的。最重要的是她二人對他很是體貼，又溫柔，又不是拒絕和他睡覺，他有什麼不滿意的？乾嘛還要再找一個女人呢。 　　今天開始，他就要家訪了，雖然了解到別人糊弄，但是他還是決定認真工作。 　　他走訪的第一家，是個女學生，叫尹詩琳，名字很有詩意，但家裡卻是他想不到的，尹詩琳是個單親女，她爸爸去世了，她媽媽是種子站的門市部營業員，名字叫黃清，二十八九歲的樣子，她們母女住在種子站分給她們家的宿舍裡，是個隻有四十多平方的小二居室，還是一樓，外麵有一些小塊的菜地，可見黃清還是勤快的，家裡收拾的很乾凈，很有條理。 　　說明來意後，互相介紹了。“關老師，您請坐！我給您倒茶！”關紅兵就坐在一張藤椅上，尹詩琳在她自己房間寫作業。 　　黃清端來一杯金銀花泡的茶。笑著說：“關老師，我不喝茶，家裡也沒有茶葉，這個金銀花是我從娘家摘來曬乾的，您將就著喝吧。” 　　關紅兵就說：“黃姐，您別客氣了，您就叫我小關吧。尹詩琳兩門主課的成績都不錯，一年級也是我帶她，隻是膽子太小了，我準備讓她當學習委員的，可是她不肯，隻能作罷了。” 　　黃清眼睛就紅了：“關老師，哦，不，小關，詩琳的爸爸去世後，她就不愛說話了，原來她挺活潑開朗的。都是我命苦，影響她了。” 　　關紅兵不知道怎麼說了，憋了一會兒才說：“黃姐，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吧。為了孩子，也為了你自己，你再找個人成個家吧，這樣大人，小孩都好。” 　　她點點頭，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 　　這就談不下去了。關紅兵就拿出家訪表讓黃清簽字。 　　臨出門時，他說：“黃姐，你跟詩琳多溝通吧，多鼓勵她，表揚她，以後會慢慢好起來的。” 　　“好的，小關，謝謝你了，你騎車慢點吧。” 　　第二家是在麻紡廠，有幾個學生家長都是這個廠打工的，其中有一個還是嶽美嬌娘家的同房侄子，雖然嶽美嬌已經是她的女人，但外人是不知道的，兩個人就以老表，互相稱呼，這個老表叫嶽健，是麻紡廠的銷售科科長，兩個人聊一陣，說要請關紅兵吃飯，關紅兵哪裡肯，就約著以後多來往走動。 　　麻紡廠的4個學生家訪完後，關紅兵就回家了，也快八點了。 　　家裡還是奶奶和嶽美嬌陪他吃飯，說了不聽，關紅兵就不說了。自己以後盡量早點回家就行了。 　　關紅兵發現家訪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認識不少人，這些人都很尊重他，畢竟孩子在他手下學習呢。 　　他也認識了一些關係，比如在鎮子裡開家電商店的徐家盛，還是徐連喜一個灣子的人，隻是不是一個房，按輩分應該叫徐家盛為叔叔。 　　派出所的副所長殷鬆，管著戶籍呢。殷鬆有三個孩子，兒子在關紅兵班裡，還有兩個沒到上學年紀。 　　教育組的陳子才，他女兒也在關紅兵班裡，大家都是教育一條線的人，就顯得親近了。 　　雲臺辦事處的胡家俊，是辦事處的主任，他不在家，他老婆周蜜在家，周蜜在鎮黨政辦裡工作，長的極其漂亮，應該比盧小娟還漂亮，周蜜一口一個柯書記，關紅兵就聽出來了，周蜜與柯書記關係近。 　　“關老師，柯書記對教育很重視的！今年你們小學教室不是安了吊扇嗎？這就是柯書記特批的，還有，十一你們教育口出去旅遊，也是柯書記特批的。” 　　關紅兵連忙稱贊：“謝謝柯書記，也謝謝周主任的關心，我一定把領導們關心教育的精神向我們校領導匯報。” 　　周蜜開心了，點頭說：“嗯，小關你不錯，人長的帥，又機靈，有前途！” 　　關紅兵隻能笑著說：“那要靠領導們栽培。” 　　周蜜一雙丹鳳眼，盯了關紅兵幾眼，就說：“小關，你家是哪裡的？” 　　“周主任，我是劉家村五隊關家窩棚的。” 　　“噢，你，你是那個誰的老公對不對？對，想起來了徐連喜，被人奸殺了的徐連喜！”她象發現新大陸似的，大聲叫。 　　關紅兵不作聲了，他沒想到劉家鎮這麼多人知道他老婆徐連喜被人奸殺了。 　　“那天，柯書記還有中學的楊校長幾個人還去堰裡劃水了呢。”周蜜說道。 　　猶如一道閃電，劃過關紅兵的腦子！柯書記，楊校長，堰，劃水，徐連喜，被強奸，被殺害，丟到堰裡，派出所查不出來……猶如一幕幕的電影，在關紅兵的腦子裡回放，他似乎猜到了什麼？有了什麼線索！ 　　“周主任，那天你去了嗎？” 　　“沒有，我沒去。那天柯書記視察中學，是中學楊校長來接過去的。” 　　“噢，這樣啊。周主任，麻煩你在這家訪表簽個字吧。” 　　周蜜隨手就簽了字，關紅兵就告辭出了門。 　　周蜜看著關紅兵年輕，健壯的背影，又想起這個帥氣的老師，不由抿了抿嘴唇，眼裡帶著笑，猶如獵人看到了獵物。 　　“好帥，好壯！”周蜜喃喃自語。 　　關紅兵騎車去派出所，見了殷鬆，就問他：“殷所長，我之前聽你說，你在派出所乾了好幾年了是吧？” 　　殷鬆點頭，說：“關老師，是的，你問這個乾什麼？” 　　關紅兵就說：“我就想問下子，我愛人去年的案子，是派出所哪幾個人辦的，我想打聽下。” 　　殷鬆說：“是縣公安局刑警隊負責的，叫什麼我忘了。派出所是小曹和小陳去配合的。小曹調到雞鋪去了，小陳還在所裡，你有什麼新線索了嗎？” 　　“沒有，我是今天聽人說，縣裡要搞運動，查車匪路霸，我有個姑姑是礦山那邊的，聽說挺亂的，就找你打聽下，我姑姑有個侄兒上個月被搶了，騎摩托搶的，不知追得回摩托車不？” 　　“我也不管這個治安，不太清楚，馬上十一了，抓一抓治安，也是例行公事，抓到人了，審出來了，找到車子了，就可以追得回，否則，嗯，就很難了。看運氣吧。” 　　“好的，謝謝殷所長，我回去了。” 　　“好的，你騎車慢點。” 　　關紅兵有一種強烈的預感，縣刑警隊一定知道點什麼，隻是瞞著他。也許跟柯書記，楊校長他們有關係！中學就在堰附近，徐連喜在那裡，被奸殺拋屍的，堰附近除了劉家村五隊的村民，其他人不大可能去那裡！周蜜今天無意中所說的話，給了關紅兵一條大線索！ 　　那個時間段，五隊村民有些會出來乾活，村民們不會乾得出這麼殘忍殺人，強奸，拋屍的事，都是一個隊的人，大家都認識，徐連喜也在這裡生活了十幾二十年。 　　隻有學校，柯書記這些個王八蛋，才有可能是兇手！這是王紅兵現在堅信的！ 　　怎麼查呢？ 　　刑警隊去問沒用，他們一定已經溝通好了！如果沒有做好工作，他們不可能什麼也查不到！關紅兵一個普通的小學老師，人家不會理睬他！ 　　段鬆說，派出所是小陳，小曹配合的，應該多少知道些什麼？ 　　對，小陳，小曹，先做這兩個人的工作，先問問，看有什麼線索嗎？ 　　小曹去了雞鋪，遲些時去找他，先問下小陳！ 　　看了一下派出所的職工表，在墻上貼著呢，有相片，有姓名。 　　關紅兵一一看了，派出所隻有兩個姓陳的，一個叫陳偉，二十三歲，一個叫陳文鬆，二十六歲，到底是哪個小陳？ 　　查這種事情，不能暴露，否則有危險，這個，關紅兵是知道的，所以他不能指著殷鬆一個人問，所以他扯了謊說什麼問車匪路霸的事。 　　他出去買了三包紅塔山和一個打火機，這個煙，當時很高端，很時興。 　　他撕開了一包煙，先點著了一支，吸了一口，吐出煙，沒什麼感覺，才想起他的煙鬼同學高鬆說的，煙要吸到肚子裡去，才是吸煙。 　　他又抽了一口，這次沒吐，往肚子裡吸，嗆到了，咳了兩下，到底年輕，不咳了，再吸一口吞下去，上頭了，有點暈。 　　他一咬牙，吐出來，又吸了一口，吞下去，這次好多了，頭不暈了。 　　他坐在摩托車上，連抽了五支煙，已經習慣了抽煙，也沒有不良反應了，反而人精神了。 　　他慢慢向派出所走去，先是掏煙出來和守門的老頭聊天，說幾句話就遞一根煙，不一會兒，守門老頭的桌子上，就擺了七八根紅塔山散煙，也問到了一些情況。 　　已經確證了，小曹叫曹杏實，是雞鋪鎮的人，他調回了本鎮去上班了，據說是結婚了，老婆是鄉下人，跟關紅兵一樣是半邊戶。 　　陳偉是戶警，從不出去辦事，現在調到雲臺辦事處去了，應該是陳文鬆和曹杏實去輔助縣刑警隊辦的案。 　　陳文鬆是陳家灣的人，過幾天十一要結婚，已經回去了，也是討的個鄉下老婆。 　　打聽到這些消息，關紅兵滿意了。一包紅塔山，十塊錢，要他三天的工資了，關紅兵就故意把還剩幾根煙的煙盒留在了桌子上，才告辭走了。 　　回到家，已經是九點隻差幾分鐘了，找書苑www.zhａoshuyuan．cｏm賢惠的嶽美嬌還在等他吃飯，他都不好意思了。 　　關紅軍抽煙，所以杜金鳳敏感，一下子就聞到了關紅兵嘴上，身上的煙味，就問他：“紅兵，你不是不抽煙的嗎？怎麼今天抽了煙，還好大的煙味？” 　　關紅兵就說：“今天做家訪，遇到鎮政府的一個乾部，這個人拉著我喝茶，他又是個煙鬼，遞煙給我，我不抽，他就說我看不起他，沒法子，就抽了，誰知他又說，抽煙不吸到肚子裡，等於沒抽，硬教我吸到肚子裡，還嗆的咳了幾下，才適應了。他又說必須要連抽五根煙，才算會抽煙，被他逼的抽了五根不算完，後來又抽了幾根，搞的我都有煙癮了，回來時，在五隊拐彎回家的路口，我停下摩托車，抽了一支煙才回來的。” 　　“哎呀，你怎麼不懂拒絕呢？抽煙又不是什麼好事，還傷身體！這一上癮，要戒就難囉。”杜金鳳就埋怨他。 　　“金鳳，不就是抽煙嗎？有什麼呀？有幾個男人不抽煙喝酒的？紅兵這才出社會不久，現在學著抽煙喝酒，在社會裡才好結交人呢。這不慢慢有男子漢的味道了嘛。昌勝昌利紅軍哪一個不抽煙喝酒？”嶽美嬌不以為然的說。 　　“男人在外麵，抽個煙，喝點酒，不要緊，不過不要過量！”張英不支持也不反對的說。 　　“美嬌，抽煙之後嘴巴難聞，親個嘴都不得勁，之前紅兵的嘴巴幾好吃！以後沒得囉。”杜金鳳遺憾的說。 　　“你這個瘋婆子！”美嬌忍不住笑。“習慣了就好了嘛。” 　　關紅兵就此真抽上了煙，兩個女人也沒有真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