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紅兵帶班裡的語文，體育，是班主任，班裡一共46個學生。帶數學的是鄭秀老師，她還兼著音樂。 　　這年，縣裡教育局新來了個局長，叫馮至誠。馮局長開會時，強調老師應加強家訪，了解學生的家庭情況，對於有特別情況或者困難的學生，老師應加強幫扶，爭取不讓一個學生掉隊，大家一起努力，把工作做好，為國家，社會培養合格的接班人。 　　領導發話了，下麵各鄉鎮，各個學校就安排了任務，要求十一月一日前，每個班級老師應對每個學生至少家訪一次，了解情況，加強幫扶，任務到人，必須做好家訪工作記錄並要求學生家長簽名確認。 　　關紅兵就找鄭秀老師商量，班級學生家訪具體分配事宜。 　　鄭秀老師瞇了瞇她的小眼睛，其實她眼睛也不小，主要是她太胖了，一臉肉，但是是嬰兒肥似的肉，不是一臉橫肉。 　　鄭秀老師全身都是圓的，一米六左右的身高，不低於一百八十斤，皮膚倒還白嫩，模樣還算周正。 　　中心小學的學生主要是三個來源，一個是鎮裡麵的乾部子女和職工子女，再一個是劉家鎮劉家村的村民子弟，再一個是在劉家鎮做生意和務工的那些外來人的子女或親戚。畢竟中心小學師資力量是鎮小學裡麵實力最強的，都想把子女送進去讀書。 　　鄭秀說：“關老師，這個家訪隻能晚上或者周末進片，我怕黑，晚上不能去，周末白天可以去，你是班主任，你安排吧。” 　　關紅衛拿著名單說：“那這樣行不行？你就家訪劉家村的村民子弟吧，他們住在學校附近，就是這張，一共是19個人，其中這兩個人還是一家人，其他的27個人都交給我，這樣安排可以嗎？” 　　鄭秀說：“好的，謝謝關老師照顧了。” 　　“鄭老師，你客氣了。”關紅兵說。 　　當天回到家後，在吃飯時，他對張英和自己的兩個女人說：“奶奶，美嬌，金鳳，我們學校安排了家訪工作，每一個學生家裡都要去到，這是上麵安排的工作。從明天起，我下午下班後就要去走訪，回家的時間就不固定了，你們和孩子們，就不要等我吃飯了，給我留著飯菜就行了。” 　　金鳳就說：“我原來讀書時，最怕老師家訪了，我喜歡玩，成績又不好，怕老師給我爺娘告狀，要挨打。紅兵，你可不要告狀，免得學生罵你。” 　　紅兵問：“你那時喜歡玩什麼？” 　　金鳳：“女孩子嘛，都是踢毬子，抓石子，跳繩，打撲克，玩升級啊跑得快啊五十K啊這些囉。” 　　張英就接口：“男孩子瘋多了，都是夏天去玩水，冬天去滑雪，打雪仗，還有就是玩彈弓，滾鐵環，打水槍，紅軍就玩這些，紅兵倒不玩這些。” 　　嶽美嬌就說：“是的呢，紅軍皮得很。” 　　杜金鳳就問：“紅兵玩什麼？” 　　美嬌就說：“他除了偶爾夏天去玩水，捉魚蝦，就是看小人書，和大部頭的書，自小就愛看書，所以讀書厲害，成績好。” 　　金鳳：“那他怎麼沒變成書呆子？還這麼鬧？” 　　張英：“鬧？他打小就斯文，金鳳你怎麼還說他鬧了？” 　　金鳳就捂嘴笑“奶奶，你不知道，他天天都找美嬌和我鬧，總是吃不飽，鬧死個人呢。” 　　張英：“嗐，你瞎說什麼，這還有孩子呢，以後孩子大了，能聽懂了，你再亂說，不難為情啊？” 　　美嬌：“紅兵是鬧，金鳳是瘋，瘋起來也不是好東西！” 　　金鳳：“美嬌，你沒良心啊，我挺著個肚子瘋，不是給你減輕負擔麼？你一個人對付得了他？” 　　美嬌臉也紅了一下，嗔道：“你這越來越瘋了。” 　　張英見她們二人和孫子是調笑，就岔開話問：“紅兵，家訪目的裡什麼？” 　　關紅兵就說：“奶奶，現在說的是，許多農村人去打工，一年到頭，隻有過年時候才回來，他們的子女就是爺爺奶奶帶，出了不少事，領導就讓老師多走訪，幫助一下這些學生，少出問題，盡量不出問題。” 　　張英：“這領導們還真好心哪。” 　　美嬌就說：“領導一張嘴，下屬跑斷腿，這不，紅兵以後有得忙了。” 　　金鳳也說：“領導哪裡是好心？不過是怕學生出事了，影響他們當官吧。” 　　張英：“那些個公辦老師幫著也應該，他們假多，又閑，隻是民辦的和半邊戶的增加了負擔。” 　　民辦的老師，家裡有老人小孩，還有責任田，還要去打工做生意賺點錢，不然養不活一家人。 　　關紅兵這樣是公家人，家屬是農村的，就叫半邊戶，也與民辦教師差不多，隻是同樣的工作，公辦老師收入好那麼一點，象二年級另一個班的班主任，是民辦老師，一個月加起來隻有七八十塊錢，比關紅兵要少三十來塊錢。 　　金鳳：“紅兵，你班裡有多少人？” 　　紅兵：“一共是46個人，今天我和鄭秀老師分了工，她負責劉家村的19人，其他的27個人由我家訪。” 　　金鳳：“鄭秀老師多大了？你們不應該平分嗎？” 　　紅兵：“鄭秀老師是高中畢業，家裡安排來教書的，聽說是鎮裡什麼領導的女兒。她比我早一年工作，算起來比我大一歲吧，她說她怕黑，隻能周末白天去家訪，就把近一點的劉家村的學生分給她了。” 　　美嬌給關紅兵盛了一碗鴨湯：“紅兵，你把這鴨湯喝了吧，涼性的，這天還是有點熱。” 　　關紅兵是家裡的頂梁柱，張英和他的兩個女人，都很疼他，反正家裡雞鴨豕這些不少，就隔三岔五做來吃，一個金鳳有孕要補，一個是要給紅兵補。 　　美嬌又給金鳳盛了一碗：“你也多吃點。” 　　金鳳點點頭：“謝謝娘啦。” 　　美嬌就笑：“給你吃肉，就叫娘！真沒出息，一碗湯就買到你了。” 　　金鳳：“嘿嘿，你給我吃肉盛湯，我這不是感激你嘛，要不，叫美嬌姐好不好？” 　　美嬌就笑：“你就瘋吧，我管你叫什麼？”就又給張英盛了湯，“奶奶，你也喝點。” 　　張英：“誒，我一個老人了，補什麼？你自己也多吃點，這個月洗了沒？” 　　美嬌：“我這麼胖，還吃？再胖，紅兵都不喜歡了。這還不到時間呢，奶奶你這麼急？” 　　張英：“你們成親快一個月了吧。” 　　美嬌：“還差幾天。” 　　張英：“你月事洗的正常嗎？” 　　美嬌：“之前是正常的，這兩天看洗不洗吧。” 　　金鳳：“要是不洗，你就是懷上了。” 　　美嬌：“沒那麼快吧。” 　　張英：“希望懷上吧。” 　　金鳳：“奶奶，美嬌要是懷上了，紅兵又沒人陪了哦。” 　　張英：“你肚子大了，可以陪，注意點就是了。” 　　金鳳搖搖頭：“美嬌沒懷，一個人都陪不了，我？更不行。”又問：“紅兵，鄭秀長的好看嗎？” 　　關紅兵：“金鳳你問這乾嘛？” 　　金鳳：“不是擔心沒人陪你麼？” 　　關紅兵：“別瞎說，人家黃花閨女呢。” 　　金鳳：“不是黃花閨女，你也要？” 　　張英：“金鳳，別說這個，人家是領導的子女，咱們也攀不上。” 　　金鳳：“紅兵差啥了？” 　　張英：“咱這一大家子，你說差啥了？” 　　美嬌：“還真是。紅兵要找，也隻能找二婚的了，誰家閨女一過來就願意做後娘的？” 　　小麗和傑雄吃了大鴨腿，傑英吃了一隻鴨手腿，還有一隻鴨手腿，美嬌夾給了金鳳，金鳳又夾給了紅兵，紅兵就夾給張英，張英哪裡要，最後還是給了金鳳吃。 　　“以後就殺兩隻，人多一隻不夠分。”美嬌就說。 　　張英也點頭。 　　晚上睡覺時，美嬌就問：“紅兵，我要是懷上了，你怎麼辦？” 　　紅兵：“忍一忍就過去了。連喜那時懷上了，我不是忍過來了？” 　　“你現在有兩個女人啊，可惜你還是吃不飽。” 　　“美嬌，這事忍忍吧，兩口子也不能天天想這些。” 　　“我還不是怕你憋壞了麼？” 　　“那也不至於，睡吧。” 　　美嬌就把他的一隻手，拿過來放在她胸上，他即使睡著了，有時也要揉捏她的。 　　關紅兵之前總是走路去學校，今天就騎了摩托車去上班，因為今天要開始家訪了。 　　這個摩托車還是關紅軍買的，他有時出去做木工，騎摩托車方便些，才買了一年多，騎的不多，算是新的了。 　　金鳳連人都是他的了，何況車子？關家窩棚的一切，其實都是他的，由他說了算，隻是家裡的錢，還是由張英在管著。 　　關紅兵工作之後，戶口轉回來，掛在學校裡了。關家窩棚的戶主仍然是張英。現在的戶口唯一作用就是用糧票買平價米麵有點優惠，他也就是買點麵粉和麵條才用的上。他們自己種的麥子打的粉，沒有賣的那麼白，那麼細膩。 　　放學後，鄭秀就找關紅兵。 　　“關老師，你騎車來了，今天這天還早，你帶我跑一家吧，我沒家訪過，不知道怎麼說呢。” 　　“好吧，你把家訪表帶上了麼？”要人家家長簽字，所以要帶表過去。也就是他們年輕，工作認真，才這麼乾。 　　那些老油條，根本不去家訪，隻是把學生們找去，讓他們把自己家裡的爺或者娘名字寫上去就完事了，負點責還問下學生家裡幾口人，爺娘乾什麼的，不負責的問都不問。這叫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他們兩個年輕人還不知道這些，不過很快就知道了，因為學生們有兄弟姐妹，其他老師不去家訪，隻是他們去，這一去不就露出來了嘛。 　　關紅兵帶著鄭秀，鄭秀胖，一身熱氣和少女的體香，隨著摩托車的風就往關紅兵鼻子鉆，他就隻好忍著。 　　家訪的第一家，學生叫劉克勇，是十一隊的，劉家村除了少數人，絕大多數都是劉家的人。 　　關家窩棚也是劉家村的，掛靠在劉家村五隊名下。 　　他爺是在鎮上補鞋的，還沒回來，娘在家種田地照顧老人子女，還有個妹妹，還沒上學。劉克勇成績一般，作業完成的不太好。關紅兵就叫他娘以後多督促，多檢查兒子的作業，隨後讓他娘簽了名，這就完事兒了。 　　順路去了第二家劉二恒，就暴露了其他老師不家訪的秘密，劉二恒有個哥叫劉大恒，上四年級，他父母不在家，大恒就說他們家訪完了，今天在學校就簽了名了。一仔細問，兩人都明白了。 　　但他們不是老油條，還是認真問。他們爺娘在鎮子麻紡廠打工，要晚點回，他們餓了，正在分一包方便麵乾吃。作業？他們兄弟都不做，爺娘也不管。兩位老師就交代，要做作業，不能貪玩，讀書是給自己讀的，不是任務，多讀點書，以後考大學，到大城市去工作生活，比在農村和鎮裡好。兩兄弟似懂非懂，但老師說了，就點頭答應了。 　　萬紅兵就寫了個便條，給他們的爺娘留的，說了家訪和作業的事，讓二恒明天把這個便條帶去學校交給他，一定要他爺娘簽名。否則要罰站，明天還得補上！ 　　十一隊就他們兩家，出來後就騎車送鄭秀回家，她家在鎮政府院子裡。 　　剛到鎮政府院子門口，鄭秀才下車，就見有人喊她：“鄭秀，鄭秀！” 　　兩人就看見一個女孩走過來沖鄭秀喊，鄭秀就叫了一聲“小娟姐！” 　　叫小娟的女子見關紅兵騎摩托送鄭秀回家，就多看了紅兵幾眼，笑嘻嘻的問鄭秀：“鄭秀，這位是你男朋友嗎？貴姓大名啊？” 　　鄭秀臉紅了，說：“小娟姐，你誤會了，他是我的同事，叫關紅兵，我們去做家訪，快天黑了，讓他送我回來的。” 　　小娟：“噢，這樣啊。”她眼珠子一轉，就說：“關老師，我正好下班了，能麻煩你送我回去嗎？就在你們學校！” 　　鄭秀就說：“關老師還要去做家訪呢。” 　　小娟對鄭秀說：“你都下班了，他怎麼還做家訪？家訪明天再做嘛。”又轉頭對關紅兵說：“關老師，可以嗎？” 　　關紅兵還沒怎麼學會拒絕人，就說：“好的，那咱們走吧，鄭老師，再見！” 　　鄭秀有點不樂意，但見他答應了，隻好點點頭，說：“關老師，明天見。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你孩子們還盼著你回去呢。”說完轉身往院子裡走去。 　　關紅兵就發動摩托車，讓小娟坐上後，往小學駛去。 　　幾分鐘就到了學校門口，小娟喊停，關紅兵就停下車來。 　　小娟：“關老師，咱倆沿這山裡小路走走，可以嗎？” 　　關紅兵不解，就問：“你有什麼事嗎？” 　　小娟：“你把車鎖上，咱們走一走，我有事問你！” 　　關紅兵也隻能聽話照做，跟她身後往上山的小路走。 　　走了百多步，天快黑了，也沒什麼人了。 　　小娟轉過身，停下來，問：“你跟鄭秀在談朋友嗎？” 　　關紅兵搖搖頭：“沒有啊。” 　　小娟：“鄭秀喜歡你，你知道嗎？” 　　關紅兵還是搖搖頭，：“怎麼會？” 　　小娟：“怎麼不會？” 　　關紅兵：“我結過婚，有兩個孩子，人家鄭老師還是個女孩呢，怎麼會喜歡上我？” 　　小娟說：“我知道啊，你妻子被人家奸殺了，這個事鎮子裡都知道了，給你留下了個龍鳳胎，可這不影響鄭秀喜歡你啊。” 　　關紅兵不解，看著她。 　　小娟說：“我不是背後說人壞話，隻是說事實。鄭秀你也知道，個子不高，長的一般，又胖，怕不要有兩百斤了？哪個男孩子會喜歡她？” 　　關紅兵說：“你這誇張了，鄭秀雖然說不上特別漂亮，但也絕對不醜啊，怎麼就沒人喜歡她？蘿卜白菜，各有所愛，就會有男人喜歡她這一款的呀，你憑什麼說她喜歡我？你與她認識，她告訴你了？” 　　“她的眼神和話裡就暴露了她喜歡你。我讓你送我，她就說你要做家訪。還讓你早點回家，說你孩子想你了，這是提醒我呢。” 　　“提醒你？為什麼？” 　　“她怕我追你啊，我比她個高吧，比她好看吧，比她苗條吧？” 　　“你追我？咱們都不認識，這從何說起？” 　　“你們校長劉雲生，是不是給你介紹了他妻子的侄女？” 　　“啊？你就是她侄女？” 　　她伸出了手，很纖長白嫩。“認識一下，我叫盧小娟。” 　　關紅兵隻好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馬上就放開。有點滑，涼，軟。 　　“你好！盧小娟同誌。” 　　“同誌？哈哈哈哈，現在還有人稱呼同誌的嗎？”盧小娟大笑。 　　關紅兵不作聲，這有什麼好笑的？不叫同誌叫什麼？ 　　“不笑你啦！我姨夫，也就是劉雲生，說你還在考慮咱倆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這個劉雲生，肯定是不好說實情，也不好跟她說關紅兵已經委婉拒絕了，反正兩個人又不認識，糊弄一下就過去了。這一點，關紅兵一下子就猜到了。 　　盧小娟個子高，不會比杜金鳳矮，杜金鳳有一米六六，她應該有一米六七或六八。 　　盧小娟皮膚白嫩，找書苑 www.ｚhaosｈuｙｕan．com一來她年輕，二來她又是吃公家飯的，不乾農活，也不用風吹日曬，又會化妝打扮，皮膚自然是很好。 　　盧小娟身材苗條勻稱，麵容端莊秀麗，的確是一個美女。 　　“我配不上你。”關紅兵就實話實說。 　　盧小娟家裡是縣城的，她外公隻有兩個女兒，一個是她媽，是姐姐，一個是她小姨，劉雲生的妻子。 　　她分配在劉家鎮工作，追她的人自然多，但她瞧不上，所以姨夫說了關紅兵，說這小夥年輕，有文化，聰明，個高，英俊，健壯，還上進，不但申請入黨，還在讀電大。 　　她當時就留心了，記住了關紅兵這個名字，見他送鄭秀，她心裡就不舒服，就也要他送，再追問他的看法，年輕人搞對象嘛，速度要快，不行就換，不能吊著。 　　她剛才坐在後座裡，就聞到一股男子漢的氣息，讓她興奮。關紅兵堅持習武，男兒氣息濃厚。 　　她又看關紅兵果然個子高，至少有一米七五以上，身材又好，體格又健壯，長的也帥氣，又是師範畢業，聽姨夫說還在申請入黨，又在讀電大，她一下子就喜歡上了他，從裡到外，都達到她心上人的標準以上。 　　唯一的遺憾就是他給他娘沖喜，娶了童養媳的姐姐，結過婚，有個龍鳳胎的兒女，但她並不看重這一點，畢竟他的兒女由他家裡人照顧著，如果兩個人結了婚，也隻需要出點錢就行了，並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和事呢？他這個人好，其他就是小問題了。 　　她比他大幾歲，自然要著急自己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