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王失德,天下逐鹿(1 / 1)

魯國王宮,燈火徹夜通明。今日是中秋節,前線也傳來戰報,軍隊一路得勝,反叛軍已經走投無路。魯王與大臣推杯換盞,臺下有舞女顧盼生姿,一派祥和太平盛世之景。   魯國皇帝舉杯:“這第一杯酒,敬太師,多虧太師運籌帷幄,我軍才能連連得勝,如今一片太平,朕為天下百姓,敬太師一杯。”   下位須發皆白的老人舉杯:“一切仰賴陛下龍威,陛下順天愛民,刁民起是,是逆天而為。一切是陛下之功,臣萬萬不敢邀功。”   皇帝二舉杯:“這第二杯酒,敬諸位大臣,諸位勠力同心,共謀國事,才有我魯國日漸興盛,霸有一方,虎踞龍盤。是天下百姓之福,是天下百官之功。敬諸位。”   “臣等敬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宮之外,上京城中,也是一片歌舞升平。中秋佳節,各家各戶,喜氣洋洋,府尹下了死命令,不許流民入京。近期為了操辦中秋盛典,城中的乞丐也是能趕就趕,能抓就抓。整個上京城,就像一個美麗的肥皂泡,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   “報——”一聲探報,在宮中急馳。眾位大臣連同皇上都不說話了,軍報直闖皇宮,隻有一種情況:兩百裡外的上京壁障雪嶺失守。不懂軍情的舞女、太監們,還在自顧自地拚命點綴繁華。   “報——報——報——雪嶺守將洛清和叛變,守軍倒戈,雪嶺失守,叛軍距上京已不足兩百裡!雪嶺失守,叛軍距上京城已不足兩百裡!”   太師眼疾手快,隨手擲出寶劍,一劍刺死報信的軍士。“都別慌!我軍連戰連捷,叛軍已不成氣候,恐怕是叛軍散布謠言,企圖動搖軍心。陛下不必驚慌,明日一早。臣親自領兵討伐,一個月內,定將他們斬盡殺絕,永絕後患!”   魯國皇帝定了定心神。“啊,是,太師所言極是。一切仰賴太師。”   “陛下,天色不早了,陛下先回宮休息吧。”   “是,是,一切交給太師”   宴席不歡而散,君臣都各自散去。   兩百裡外的雪嶺,卻是忙碌又熱鬧。“傳朕旨意,倘有侵占百姓一分一毫者,杖責三十,有殘害百姓者,殺無赦!”   命令前車將軍柳青率部駐守雪嶺,其餘騎兵主力部隊由大將軍朱炳文統領,繼續前進,趁夜色奔襲上京!步兵主力由右將軍何躍統領,原地休整一夜,明日一早繼續前進!”   張大人,你親自帶人統計雪嶺人口田畝及一切民生要務。”   不過二十出頭的少年郎,豐神俊朗,氣度不凡,果真是有人間帝王之相。   有年齡相仿的少年郎走近:“陛下,臣以為,我軍已勢如破竹,待臣率部突襲,上京不過囊中之物,陛下應當同往,也好早登大寶,以免夜長夢多。”正是大將軍朱炳文。   “不妥!”說話的正是那位張大人,“陛下,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還是小心為上,陛下隨步兵主力一同才是。”   “好,就依張大人所言,朕也隨軍休整一夜。朱大哥這一去,孤軍深入,務必小心,切不可輕敵大意,若事不可為,可待我軍主力趕到再圖大事。”   “臣明白。”朱炳文領命率部趕往上京。那自稱朕的少年也是連月勞累,攻占雪嶺,魯國軍隊敗局已定。終於鬆了一口氣。   “張大人,安撫百姓的事,還要張大人費心。”   “陛下仁厚愛民,臣敢不效犬馬之勞。”   “嗯,有勞張大人,朕乏了,先去休息了。”   “恭送陛下。”   這個中秋,誰也沒有心思好好過。唯一跟往常一樣悠閑安寧美滿的,恐怕隻有天上的月亮了。明月啊明月,你又見證過多少征伐更迭,見識過多少腥風血雨,你是如何想的呢?你會憐憫人類嗎?還是要玩弄人類?亦或是,根本不曾對人類的明爭暗鬥投下目光呢?   第二天一早,象征美滿團圓的月亮隱去身影,太陽從東邊往西邊拉下一條條長長的影子。往常這個時候,該有侍從服侍皇帝起床,但今天,早早醒來的皇帝卻不見侍從。   “來人!來人吶!來人!”皇帝隻得自己穿戴好了,急匆匆四下尋找。   “來人!來人吶!快來人!”   太師!太師!太師你還在嗎?太師?王常侍!晴兒!愛妃,愛妃!來人吶!來人吶!”   皇帝是個蠢皇帝,但不是個傻子。他明白發生了什麼,但他不願意去麵對。他一個人在這雕梁畫棟的宮殿中跑了好久,終於迎麵撞上一個虎背熊腰的軍士。   “王尚書!王尚書!他們人呢?”來人正是前兵部尚書王猛。人如其名,打仗猛,說話也猛。因為屢屢進諫得罪了皇帝,被貶了職,如今不過是個營長,按常理來說,他現在連進宮麵聖的資格都沒有。皇帝卻不管這麼多,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抓著王猛的胳膊。   “愛卿,愛卿,他們人呢?都上前線打仗去了?”   “哎!”王猛萬般苦楚,隻化作一聲長嘆,“陛下呀陛下,你糊塗啊!哎!起義軍已經破城了,陛下身邊已經沒有一兵一卒可用啊!”   皇帝被嚇傻了,呆呆的不知該怎麼辦。宮外馬蹄聲震天響,足足將近千人,氣勢洶洶地闖進來,四處搜尋皇帝的下落。王猛一聲長嘆,老淚縱橫。   “我對不起先帝,隻能以死報國了。”說完,便提劍來迎。皇帝傻傻地跟在他身後。   “亂臣賊子!快快受死!”王猛一人,對上千人,怒吼一聲,殺到近前。前排軍卒卻無人敢上前。這些人都是將將倒戈的上京守衛。一則都知道王猛勇武無雙,不敢上前。二則都知道王猛忠肝義膽,不願為敵。如此,王猛孤身前行,敵軍紛紛後撤。   為了止住王猛的勢頭,軍中一位二十出頭的少年將軍提槍來迎。“我乃洛河朱炳文!”   洛河郡,正是起義軍最初起事的地方,朱炳文,正是起義軍中年輕將領第一人。如今必死的局麵,王猛懶得自報名號,提劍應戰。王猛年過三旬,也正值壯年,卻在這年輕將領手中討不到好處,隻是連連退讓,已經展露敗像。   少年將軍一槍拍出,拉開距離。“王尚書,別來無恙啊。良禽擇木而息,王將軍何必執迷不悟?”   “逆賊討死!”王猛已是心存死誌,完全不打算投降。皇帝呢,站在王猛後麵,也沒人敢越過王猛抓他。又鬥了沒幾個回合,朱炳文一槍挑飛王猛手中寶劍,槍尖直指他麵門。   “王尚書,不如現在投降?”   王猛狠狠地盯著他,目眥欲裂。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誰也沒想到,那個蠢皇帝這時候竟撲了過來,擋在朱炳文和王猛身前“我投降,我投降!我投降了!我是皇帝,要殺就殺我,不能殺王尚書!”   王猛也愣了。楞楞地看著這個廢物了一輩子的皇帝,沒想到他竟能舍命護著自己。“陛下,哎!你這又是何苦呢?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   “王尚書,王將軍,王愛卿,朕錯了!朕知道錯了!事到如今朕才知道錯了!朕對不起愛卿,朕對不起愛卿吶!”   是啊,他知道錯了,眾叛親離的時候,他才終於知道錯了。他知道常侍為亂,禍亂天下,是他的錯。他知道太師獨攬朝綱,欺壓忠良是他的錯。他知道貪官汙吏橫行,魚肉百姓是他的錯。他知道錯了。可已經太遲了。   據史記《萬國誌》記載,魯國宣德元年,征發民夫修築行宮,死者十三四。宣德二年,復稅法頒布,稅負十之六,百姓苦不堪言。宣德四年,遠征中山,又加勞役。宣德八年,洛河起義,宣德九年,起義軍攻占京城,殺死魯靈帝,改國號為楚。至於那個忠肝義膽勇武無雙的將軍,最後是生是死,在浩浩史書中,並沒有隻言片語的記載。不過很久很久以後的史書中記載了一個很久很久以後的少年將軍,說他是魯國護國公王英的子孫。王英,就是王猛的父親。魯國國破那年,王猛才堪堪三十出頭,還未有家室。如此看來,或許是有個好下場。可惜啊,這史書浩瀚,真真假假,又有誰能分得清呢?不過那都是後話了,今後的楚國,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