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1)

草標 小勇濤濤 4167 字 8個月前

酒酣耳熱之際,那位機靈的機修工躡手躡腳走近老八身旁,附在耳邊說:   “宋工!河邊有稀奇的東西去看不看啊?”   老八很不滿意他鬼鬼祟祟的樣子,縐了縐眉:   “大聲說,啥子希奇古怪啊?”   機修工猥瑣的笑:“去了就知道了,保證巴適!”   老八的好奇心上來,就告訴牛隊長可能他們又在想辦法逮兔子呢,邀約牛隊長一起過去看,牛隊長猶豫了一下,畢竟年輕人喜歡熱鬧,就讓機修工帶路,三人興致勃勃的出門。   一行人來到暮色蒼茫的河灘邊上,此時,晚霞餘暉在天邊最後使勁擠出妖嬈,百鳥正在呼兒喚女鴰噪歸巢,渾濁的河水流淌的靜悄悄,東倒西歪的是幾棵雜木,荒蕪的是一人多高的蒿草。走在前麵的機靈鬼突然向老八們做了個手勢,趴下身體來,老八和牛隊長也慌忙的趴了下去,機靈鬼小心翼翼的向前爬了一段距離不動了,老八和牛隊長緊張的跟著爬過去,順著機靈鬼的手指方向看過去---他媽媽的!原來在河灘邊一棵歪脖子樹下,坐著一對青年男女,身體扭曲成一股麻花,正在全神貫注的交流著呢,機靈鬼所謂的“稀奇”原來就是指的是這個玩意兒。   要知道背井離鄉的農民工兄弟的精神文明生活那是相當的貧乏,開春的時候離開村裡梳著麻花辮子的小芳,一般要年底才能見到穿著同章子怡小姐剛出道時穿著的大紅襖一樣的小芳,有陜北民歌為證,“想親親想得那個手腕軟,我拿起筷子端不起碗,想下餃子卻下了碗山藥蛋。。。。”---一句話那確實是不容易啊!對於這點,老八來了工地這麼久也是相當的理解,嘴裡就假模假式的罵了一句機修工個狗東西,臉上卻猥瑣的開了花,笑嗬嗬的向牛隊長擠了擠眼,沒想到,牛隊長勃然變色,罵了一聲:“滾你媽的!下流!”扭身便走。   老八一楞,有些尷尬卻又也覺得有點不以為然,心想這個牛隊長也太過了點吧,大家都得青春萌動期不是,人家敢表演得,咱家也就敢看得,犯得著用“下流”這個詞來上綱上線麼?但是興致卻被牛隊長這話破壞完了,於是對那位倒黴的機修理工罵到:   “你他媽的!聽見了嗎?人家說你下流呢!”   他跑過去追上牛隊長,嘴裡虛情假意的連說:   “實在對不起!牛隊!實在不好意思!你看我這人就是有點低級趣味了,可能平日的學習還不夠,你看咱們都一樣的受黨的教育多年,一樣的都是共青團員,一樣的都是男人,為什麼我就不能和你一樣出淤泥而不染,常在井邊走也不打濕鞋呢?我以後一定加強自我批評和自身修養,歡迎牛隊監督我啊!”老八自己邊說邊自個的嘻哈笑起來,   牛隊長突然轉過身狠狠的盯著老八,眼睛裡要拋出飛劍般,臉色象一塊冷冷的生鐵板,語帶寒霜說:   “宋隊長!你支起你的豬耳朵給我聽好了,也睜大你的狗眼睛看清楚了,我跟你不一樣,本小姐是個女的!”   老八“啊”的一聲,嘴巴張開得能塞進去一隻鴕鳥蛋來,呆立當場,半晌,見牛隊長走得遠了才咕嚕了一句:   “你媽,老子是覺得你像一個女人呢,還真他媽的是女人啊?!”   元旦節到來,工地難得放假一天,李有地約好剛崽和老八聚聚,他下班後趕車直接到了馬老太的小院,小院已經被確定將要拆遷,馬老太已經先行搬走,她老人家臨走時候大發慈悲說反正已經斷電了,誰願意繼續住就住著,也不再收錢了。但因為斷了電,其他的租客還是陸續離開,整個院子一片荒蕪,隻剩下老八和剛崽還時不時的回來免費住著。李有地從房門腳底縫下取出鑰匙打開了門,就著陋室“親切、溫暖”的環境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八點過後,仍然未能等到那兩鳥人,他饑腸漉漉,肚裡響如雷鳴,想到老八的“燕子”所在的“北方水餃店”不遠,何不去見見賞心悅目的故人,順便也蹭頓飯?   就在他快到餃子店的時候,分明看見了燕子和一位油頭粉麵的家夥有說有笑,相談甚歡的從另一邊走來,李有地本能的停下,快速的閃到一顆樹後,他心裡一凜,直覺告訴他事情有些不妥,難道自己一語成讖,但他很快便復平靜,心道:世上本無事,庸人何必苦擾之?不過,最終還是更換了一家小的餐館,去沒滋沒味的吃了一碗麵條,然後打道回府。   大約9點過的時候老八率先回來,他親熱的和李有地打鬧了一翻,然後炫耀的說剛領了100塊的過節費,這讓李有地簡直有點他媽的眼紅,而老八繼續吹噓說他現在對這個工作很是滿意,除了薪水比在餐館裡高許多外,竟還能管理好幾個民工,極大的滿足了他的虛榮感,所以為了慶賀,他到馬路邊買了一瓶白酒和豆腐乾、老媽兔頭等類的宵夜食品。李有地剛才正沒吃飽,哪能客氣?招呼老八將報紙往地上一鋪,放上食物、點上蠟燭,對斟起來。   李有地喝了幾杯,心裡實在藏不住事,卻又裝作不經意的問老八燕子的近況,老八像個身後囤滿大豆高粱的鄉下人般咧嘴大笑不語,   “禽獸!難道你們已經超越道德和友誼的底線,作出人神共憤,有傷風化的事情了?”李有地又試探,   老八白了李有地一眼,說:   “滾你媽,都像你那麼骯臟?不過,哈哈。。。。砧上的豬肉、甕中之老鱉、囊中的水果糖,用之、取之是早晚的事,哈哈!”   李有地低頭苦笑了下:   “不錯,成語用得真他媽好!聽說過‘花開堪折隻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句沒有?”   老八仰頭喝了一口:   “老子經常都欲火焚身,精蟲上腦,但是總還是要等到啥子水到渠成、瓜熟蒂落的時候才算完美嘛,這個,這個,底線和底褲我還是要守一下的。”   李有地心暗叫了聲慚愧,想自己也許真是是杞人憂天,便不再作聲。兩人又緊吃了幾杯,李有地覺得渾身汗出汗、煩悶難耐,就咕嚕說:   “老子是有點骯臟,真他媽的想洗個澡,可惜沒有浴室。”   老八慫恿說:“反正現在院子裡沒有外人,敢不敢去提井水沖涼?”   李有地說:“有何不敢,你敢不敢去澆滅下你的欲火?”   老八扔下酒杯:“老子怕你不成?走,走,走!”   兩人來到院子裡,皆脫得赤條條,憋住呼吸,爭先恐後的提了井裡的涼水往頭上隻澆,一月的天氣,兩人渾身猶如驟然被亂刀痛砍,卻各不認輸,隻是嘴裡嗷嗷大叫,李有地恥笑了老八的牙簽,老八則回敬李有地的尺有所短,玩笑嬉鬧了一陣,李有地突然靈機一動,將一個洗腳盆盛滿了水放在院子的大門上方,料想待會剛崽一進門準會澆成個落湯雞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樣他也不得不加入“裸泳”的戰團,豈不才是有難同當的好兄弟?。   兩人來到院子裡,皆脫得赤條條,憋住呼吸,爭先恐後的提了井裡的涼水往頭上隻澆,一月的天氣,兩人渾身瞬間猶如驟然被亂刀痛砍,卻各不認輸,隻是嘴裡嗷嗷大叫,李有地恥笑了老八的牙簽,老八則回敬李有地的尺有所短,玩笑嬉鬧了一陣,李有地突然靈機一動,將一個洗腳盆盛滿了水放在院子的大門上方,料想待會剛崽一進門準會澆成個落湯雞來,那樣他也不得不加入“裸泳”的戰團,豈不才是有難同當的好兄弟?。   天上有難得的白月光照下來,四下白晃晃而幽明,兩人越洗越發的覺得不冷且痛快,開始豪氣沖天的大聲歌唱,鬼哭狼嚎了會兒,李有地別出心裁的告訴老八教他背一首詩,老八欣然同意,李有地高一句短一句的念起來:   看那波瀾壯闊、生生不息、吞吐日月的海   看那起伏高低、巍峨雄峻、連綿不絕的山   ---它們無休無止,無情無義更無言   想那羽扇綸巾、慷慨悲歌、醉裡挑燈看劍   想那霜重楓橋、幽州古臺、寂寞汩羅水畔   ---他們來來往往,熙熙攘攘終飄散   念我如同塵埃、孤光自照、荒唐二十餘年   念她空穀幽蘭、冷靜顏麵、流風回雪婉轉   ---遙知參商殊途,可憐將闌乾拍遍   難有故日重演、滄海明珠、等下一個桑田   總是今宵酒寒、萬念俱灰、萬念剪卻不斷   ---誰在笑我瘋癲?誰又肯與我把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