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上的小窗“嘩”的一聲拉開,冰冷的男中音在門外響起:“背過去,手伸出來。” 韓斐坐在牢房內的床上,手肘撐膝,一動不動:“我記得我還有三天時間。” “咚咚!” 警棍猛敲房門,“別廢話,快點!” 韓斐抬頭,注視著那扇小窗,在下一次敲擊前,他站起身,走了過去,順從地伸出手。 手銬被鎖到最死,獄警用警棍頂住連接將韓斐粗暴地推回去,隨後門開,兩個生麵孔進入牢房,將韓斐向外押去。 “提前執行了嗎?”韓斐問,但沒人回答。 三人經過回字形監獄的中庭時,不知何處傳來一聲口哨,緊接著是獄友此起彼伏的呼嘯聲。 “安靜!”獄警們敲打牢門,但作用甚微。韓斐被押送到監獄側門,一輛中巴車停在那裡,車上已經坐著數位他認識的死刑犯。 車前門的頭一個座位上坐著韓斐認識十幾年的老獄警,這讓他心中稍微有些安慰。他被安排在第二排的位子上。 鐵閘門緩緩升起,汽車啟動,在荒漠中的公路上開了一段後,老獄警回過頭來,把一支煙塞到他嘴裡,點燃:“不用緊張,軍方搞武器實驗,安全起見,把你們暫時轉移而已。還沒到上路的時候呢。” 韓斐心中安定下來,車內的緊張氣氛緩解許多。 “條子什麼時候在乎我們的安全了?”後排一個人說道。 “哼,隻是擔心爆炸會癱瘓監獄的電控係統,引得你們這些混蛋提前找死罷了。”另一個獄警說。 韓斐不禁流下一滴冷汗,他的確也是這麼計劃的。 劫獄會在臨終禱告時開始,監督執行的內應會引爆體內的炸彈,混亂中,一發emp會讓監控全部癱瘓,所有門都自動鎖死,但這不包括禱告室的木門。他會在神父的配合下乾掉幾名獄警,隨後在接應同夥的掩護下躲進監獄的垃圾車。而一輛“逃亡車輛”會在漫無邊際的戈壁灘上被附近軍事基地的快速反應部隊追上,在“拚死抵抗”中,犯人和同夥都會被汽車的爆炸所吞沒。 然後,他會被垃圾車安全地載到幾十公裡外的垃圾填埋場,得到另一夥人的接應。 “我們會被轉移到別的監獄嗎?”韓斐問。 “熱沙監獄,你上次呆的地方。” 心中轟的一聲,韓斐怔了幾秒,問道:“能再給我根煙嗎?” 老獄警望著他,嘆了口氣,掏出煙塞上,伸出打火機,點燃。 就在這時,韓斐突然吸氣,猛地前探,煙頭瞬間灼瞎了老獄警的右眼。 “啊!”慘叫發出的瞬間,韓斐如跳繩般翻手,兩條胳膊瞬間脫臼又復位,韓斐躍出,在撲倒老獄警的瞬間扭斷了他的脖子。 “草!”後排的獄警大喊一聲,掏出槍來瞄準韓斐,但他身邊的另一位死刑犯立刻飛身將其撞倒,用牙齒跟他撕咬起來。 “嘿,什麼情況?”司機一個急剎,中巴車在空曠的荒漠公路中緩緩斜停,車上此時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死刑犯們在此刻不約而同地發難,獄警們的槍如同指向狼群的火把,在緊張的揮舞中,韓斐被微妙的暫時忽略了。 中巴後的押送車超車急剎,車門打開,全副武裝的獄警圍了過來。 中巴的司機位與車廂是分隔開的,司機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拔鑰匙跳了車,此刻即使劫持住剩餘的幾名獄警,死囚們也隻是在作困獸之鬥罷了。 “嘿,你們在他媽乾什麼?我剛改的緩刑,別害老子!”後排有人大喊。 “噗,噗!” 車廂緩緩下沉,車胎被放氣了。 “裡麵的人聽著,停止抵抗!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了!” “媽的,爺爺我殺一個夠本!”後排傳來骨骼斷裂的聲音。 韓斐趴在地上,頭腦風暴。 怎麼辦,怎麼辦? 就在這時,所有聲音突然在一瞬間全部消失,韓斐不禁抬頭,卻見車窗外白熾驟亮,如同一千個太陽同時燃燒。 湮滅炸彈在爆炸的瞬間燒掉了包裹著這個星球的某層更高維度的紙,暴露出內層的幾個窟窿。 沖擊波在數秒後席卷而來,狂沙刮過空無一物的公路。 …… 早上六點三十,大威利走進小巷,掏出鑰匙捅開威利肉鋪的後門,進屋,關,輕車熟路地進行著開店前的準備工作。 他轉動把手,拉開冷庫的大門,映入眼簾的卻不是掛在鐵鉤上的一列列肉排。 “神聖的屎。” 大威利僵在了原地,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潮濕溫暖的青草味貼住鼻腔,微風拂麵,一隻閃爍著熒光的蝴蝶從冷庫裡撲棱著翅膀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