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鋪內,火焰逐漸蔓延,熏黑的木板箱悠悠升起火苗,煙霧彌漫,火麵擴散,燒進了裡屋。沒過多久,火焰便包裹住了冷庫的大門。 “救火!肉鋪著火了!” 某位鄰居最先被煙霧熏醒,很快四周的窗戶一個個亮了,消防隊的成員們從各自的床上爬起來,跑到消防站帶上器具奔向了火場。 冷楓會館。 “他向你們開槍,你們反擊殺死了他,然後就回來了?還燒掉了店鋪?” 黑禮帽忍不住冷笑了兩聲:“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麼會關門之後還呆在店裡?” 他攤開雙手,踱步到了麵前低著頭的手下背後,“有沒有可能,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是我讓你們找出來的原因?” 他瞟了一眼一旁躺在地上,正在被醫師施法取出弩箭的另一位手下,語氣難掩譏諷:“而現在,你們不僅錯過了近在眼前的真相,還殺死了知情人,毀掉了現場……” “可…是您說,不要留下任何痕跡……” “哈。”黑禮帽嘆了一口氣,“我把你們從護衛隊裡調過來,是覺得你們還算機靈。” 他在手下背後站住:“醫生,這裡不需要你了。” 醫師手上的工作明顯還沒有完成,但他什麼也沒說,合上工作箱就迅速離開了房間,臨走還順手關上了門。 “唔……”躺在地上的男人想說點什麼,他被弩箭破碎的刃片打穿了小半個腦子,瞎了一隻眼睛,毀了半邊後槽牙,以及整個鼻梁。這些傷放到普通人身上可能這輩子就已經寄了。但在公爵首席醫師的手下,隻需要幾個治療魔法就可以恢復如初。 但公爵此刻喚走醫師,顯然不隻是想要懲罰他的失敗。 “我本來沒對此行抱有期待,但一看到那個老板我就知道,他肯定藏著什麼秘密。而且,那是一個需要對我隱瞞的秘密。” “我不在乎他的命,或者是這個小鎮裡任何人的……在我搞清楚那個秘密是什麼之後。” “可你們魯莽地弄死了他,還在任務失敗之後,回來,和我,頂嘴!” 站著的手下已經汗流浹背了,他聽著公爵句末的重音,顯然“回來”這一步他就已經走錯了。 可被打傷的是自己過命的兄弟,他們從普通的帝國士兵一路拚搏到魔法師教會的護衛團,多少條泥濘的道路,都隻有彼此能夠相互扶持。 得到公爵的醫師救治,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救同伴的活路。 “真是可惜,教會還沒有研究出死而復生的魔法。如果有的話,此刻你們倒是比那位肉鋪老板更需要一點。” 公爵話說到一半,躺在地上的哥們就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一隻手顫抖著伸向內衣,想要掏出自己的魔杖。 “啊米諾斯。”冰冷的咒句一閃而過,背對公爵的手下打了個冷顫,肩膀一垮,倒在了地上。 “啊!嗚……”躺著的手下看著好兄弟就這麼死於非命,一隻好眼中有淚淌出。他終於掏出魔杖指向了公爵,眼睛卻仍舊盯著同伴的屍體。 公爵一隻手叉著腰,戲謔地看著他,任憑致命的魔杖在空中晃悠。 “有什麼用呢?你連咒語都念不出來。” 第二發死咒出口,房間中,兩條生命就此逝去。 …… 森林比想象中要大,張天生朝著一個方向走了半個多小時才又一次看到了墻壁。 “路上一個活物都沒看到啊。” 森林的怪異之處逐漸凸顯出來,張天生一開始以為冷庫的門隻是鏈接著某種空間魔法,也許自己是某位魔法大師的子嗣,但進門之後發現或許並非如此。 “明明鎮子到城裡的路兩邊到處都是森林,為什麼要特地用墻壁圍起來一片呢?” 張天生抬頭,星空的光輝顯然比煤油燈的更加精致。 “是照明魔法嗎?” 他開始摸著墻壁走,希望能回到遇到那些怪人的地方,在那裡他至少能辨別來路的方向。 那些人形的生物帶給他一種深層的,找不到名詞可以形容的恐懼感。他回想那些人形發出的聲音,卻在記憶中找不到相近的語言。 另一邊,探險隊的幾人分散搜索,已經有了別的發現。 “基地,看到了嗎,這是……一扇門?” “基地收到,檔案庫中沒有記錄,有可能是新異常物,已將你的位置發送給三號,原地等待。” “三號收到,正帶著儀器趕來,位置很近。” 森林中的空地上,穿著一身黃色防護服,戴著防毒頭盔的二號探險隊員望著眼前突兀立著的金屬門,眉頭忽然一皺:“這扇門剛剛就這麼黑嗎?怎麼感覺,它還變皺了一點。” 就在此時,三號從他背後的草叢中鉆了出來,一邊掏出一個儀器對準了冷庫門,一邊說道:“呼,每次都是你第一個有發現,要不下次給你帶檢測儀吧。” “我才不要,重死了。”二號退了一步,看到三號手中儀器顯示屏上不斷飆升的數值,不由得驚呼了一聲。 “我草,什麼情況,這玩意壞了?” “嘿夥計們,不得了,我們發現大東西了。”三號語氣興奮,“把六號叫回來吧,別管什麼‘不滅臺燈’了,把這扇門運回總部去,夠咱們直接退休了。” “小心點,它可能比看上去危險。”二號提醒道。 “一扇門而已,又不會吃人。”三號說。 “之前那個孩子呢?他不可能一個人在這種地方長大。”通訊器中傳來四號的聲音。 “我正在跟一條足跡…那孩子穿的衣服看上去很奇怪,像是戲服。”一號說。 “會穿衣服說明至少不是野人,說真的,我們可能嚇到他了。”五號說。 “我們穿的可是探險隊標準製服,聯邦人哪有沒見過探險隊的?”四號回道。 “嘿,這扇門剛剛是不是動了一下?”二號說完,語音頻道內頓時安靜下來。 “你不會真想開門吧哥們,這可是恐怖片標準橋段。”二號看著不斷向前的三號,不禁吐槽道。 “嗷!”剛碰了一下門把手的三號嚎一聲縮回了手,回頭看向二號,“這門是燙的!” …… 肉鋪內,一根房梁垮塌下來,砸在了冷庫門上,木質的屋頂逐漸坍塌,磚土墻也開始搖搖欲墜。 肉鋪外,防火溝已經挖好,風曳鎮唯一的教師兼魔法師正揮舞著魔杖,絞盡腦汁射出一道道跟滅火沾邊的咒令,與鎮民們潑出的沙水一同澆向肉鋪的廢墟。 人群邊,梅夫人在婦女們的安慰下掩麵痛哭。 …… “我們有什麼隔熱道具嗎?”二號問。 “設施裡或許能找到,但這裡既然有個孩子,或許也有其他人,不建議你們再分散行動。”基地說。 “話說六號呢?她不會出事了吧。” “她一直在移動,檔案提到過不滅臺燈會造成信號乾擾,也許她已經找到了。”基地回道。 “那咱們也不能落後啊,想想辦法把它運回去,總不能咱們五個人還沒她一個作用大。”三號說。 “嘿,小心,門底下著火了!”二號喊道。 三號回頭一看,隻見門旁的草地不知何時已被烤得焦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燃起了火苗。 “我靠,什麼情況?”三號往後跳了一步,驚道。 森林中的植物不知是什麼成分,燃燒的速度奇快,沒幾分鐘,火勢便擴散到了草地邊緣,灌木在炙烤下不斷劈啪作響。 就在這時,草叢忽然簌拉一聲響,二號和三號循聲看去,張天生跨出灌木的半個身子頓時定在了原地。 “他們把門給點了?”張天生不由得一怔,他看了看門,又看了看一旁的怪人,心裡一橫,向冷庫門飛奔而去。 “嘿,他要乾什麼?”二號驚呼。 就在張天生即將撲到門上時,一根房梁落下,正好砸塌了冷庫的一麵墻壁,門框隨之受力一斜,帶著整扇門一起倒在了地上。 就在冷庫被破壞的一瞬間,草地上的冷庫門瞬間消失。 張天生撲了個空,跌在草地上滾了一圈,他詫異地回頭,卻見冷庫門所在之處空空如也,四周隻剩火勢蔓延。 疑惑之時,他突然感覺腋下一緊,一號不知何時趕來,提著他倒退出了火場。 “火勢太大了,我們滅不了火,這裡不能待了,快撤!”一號拍掉張天生褲腿的火苗,喊道。 “收到,正在向生態區出口走。”五號回道。 張天生還沒想明白門怎麼突然消失,又被先前的怪人救出了火場,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反應,隻能呆呆的盯著怪人的頭部,那塊可能是眼睛的凸起發愣。 一號看著他,緩緩舉起雙手,放到頭部兩側,摘下了頭盔。 頭盔底下,露出了和張天生相似的,人類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