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走近了一些,才猛的發覺,一把銀白劍刃,早已劃破元啟的皮膚,帶著鮮紅的血液。 ‘誰!’ 壯漢猛的一驚,聲如洪鐘地大喝一聲,抬起步子猛地向前沖去,便打算直接和朝陽乾起來,但還沒等他多跑幾步,元啟便喊住了他! ‘徐越!給我站在那。’ 元啟麵露怒意,大喝一聲!曾經那股狠勁展露無疑! 但修仙者與凡人之間的差距,是難以逾越的。 每突破一個大境界,實力便會增強十倍;而每個大境界中,又分為初期,中期,後期,圓滿,每提升一個小境界實力便提升一倍。 隔著衍才境、一炁境,再到二真境初期,這其中的差距縱是麵對千軍萬馬,朝陽也已經可以輕鬆應對了。 ‘元啟大哥...’ ‘別過來!’ 徐越哽在原地,想要說些什麼;但元啟的話,還是讓他站在那,不再上前。 但出乎元啟意料的是,拿劍架在自己脖頸處的少年,卻忽然將劍收了回去,越過自己,朝著徐越緩緩走去。 似乎是擔心少年要先對自己的兄弟動手,元啟本想反抗,卻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壓的自己動彈不得分毫,身子顫抖著反抗著。 ‘這位仙師,小的在鎮子裡安分守己,不過是市井小人,還望仙師放過我等,小的願意奉上全部家財。’ 看著站在原地顫抖不已的元啟,徐越自然也反應了過來,眼前這個模樣十來歲的少年,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存在,帶著害怕無比的神色,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兩眼垂淚,蒼白的臉龐滿是哀求,額頭也緊緊的貼在地麵上,生怕抬頭看著朝陽,一個不生氣,便直接給自己斬了... 見著眼前跪伏下來的徐越,朝陽的心忽然變得五味雜陳,如今的他們,何嘗不是曾經的自己呢...在遠比自己強大的人麵前,連反抗的心都升不出來。 或許,背後有著更深層次的原因... 一道無形的神念從朝陽眉心飛出,徑直擊中掙紮的元啟,元啟隻覺腦子嗡的一聲,暈了過去。 徐越聽到動靜,額頭冷汗如同雨下,但依舊不敢抬頭。 ‘...你不該跪著我,我承受不起。’ 朝陽彎下腰,將惶恐但又疑惑的徐越扶了起來。 低頭的徐越看著不到自己胸口,臉龐清秀的朝陽,莫名地覺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來具體是誰。 ‘三年前,破廟佛像後麵那個小孩。’ 看著陷入回憶的徐越,朝陽淡淡的提示。 ‘你是那個孩子!’ 徐越麵露震驚之色,不知覺便喊了出來。 ‘當年你們為什麼要燒殺我的村子。’ 朝陽皺著眉,帶著不解與困惑,問道。 從今天對元啟的了解,很難將他與無惡不作的強盜聯係在一起,這份短暫的了解,讓一直堅信的朝陽產生了動搖。 ‘我,我們也不想啊...但他們我們根本反抗不了...’ 徐越四處望了望,身體有些發顫。 ‘他們是誰?’ 朝陽追問道。 徐越沒有開口,呆呆地站在那;之後便把雙手伸了出去,右手在左手的手心中,寫著什麼,讓朝陽看。 ‘血,羽,教!?’ 朝陽看著徐越一撇一捺,一字一頓在手心地比劃,念了出來。 徐越聽聞,笑著點了點頭。 朝陽才了解到,啟元和徐越他們,原本隻是溪東村裡,耕種的勤懇農夫,三年多前,邪修血羽教的修士,來到了他們的村子,將幾位身體最為壯碩的幾人抓了起來,以妻女為要挾,又喂付下蠱蟲,為他們抓活人獻祭。 ‘若是抓活人,你們當時為什麼放火燒了我的村子,又為何殺死村子護衛的叔伯?!’ 朝陽並不相信,徐越說的都是真話,自己並不會因為他放過了自己,便忘記了屠村之仇。 ‘我們放火,隻是為了引起其它修仙者的注意,至於屠村,我們隻是隻是用的刀背打暈過去而已。’ 徐越苦著臉,表情逐漸變得崩潰起來。雖然他們並沒有親手殺人,但將抓來的人們帶去一處布置紅色陣法的爐鼎之中,看著他們被一個個投入其中;他們的死,自然也與他們有所關係。 ‘不!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在騙我!...’ 朝陽麵色難看的搖晃著腦袋,不可置信的喃喃念叨著。 ‘如果你不信的話,你跟我走,我帶你去看看。’ 徐越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說道。 ‘帶我去...’ 聽了徐越的話,身形不穩的朝陽艱難的點了一下頭,應答道。 徐越沒有多說,如同小雞啄米般點了幾下腦袋。 ... ‘這就是我們現在住的地方。’ 徐越打開門,肩膀上還扛著昏倒的元啟。 這是一處偏僻的院子,裡麵隻擺放著一些農墾用具。 朝陽麵露遲疑,但還是跟了進去。 進到了屋內,徐越將元啟放在了一張簡陋的木床上,又往枕頭下找了找,掏出一道信封出來,交由給了朝陽。 朝陽接過信封,仔細看了一眼,這是一封白舊的信封,邊緣也已經泛黃,像是許久之前,被遺忘在時間角落的物品一樣。 信封的封口早已被拆開,裡麵塞著幾張折疊好的羊皮紙張,朝陽認識這個,這是修仙宗門專用於撰寫委托用的。 將那幾張羊皮紙拿了出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重新打了開來,裡麵清清楚楚的記錄著,血羽門讓他們去劫襲的村子,以及前往的地點。 到了這個時候,朝陽才真正的相信了徐越的話。 朝陽的腦子裡有些沉重,但又不得不接受這一現實,一直以來,強盜襲擊村子,原來絕大多數,是由魔教組織...目的是掩人耳目,至少在明麵上不至於落下口實。 ‘我們本以為這輩子,便就這樣過了;好在兩年多前,出現了一位討賊真人,也多虧他,我們才找到機會,得以逃了出來,躲在了這裡。’ 徐越並不知道眼前的朝陽,便是他口中的討賊真人,隻是帶有些無奈與後怕說道;不過也好在,自從朝陽開始頻繁的接下清剿強盜的任務之後,越來越多的邪修,害怕暴露在正派與皇朝的目光下,紛紛放棄,或者潛伏下來。 朝陽沒有說話,但聽到徐越的話後,心裡還是好受了一些,畢竟,從手中的信件中,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清剿的那些強盜中,有多少是該死,多少是不該死了... ‘你們並沒有見過我,我也不再記得你們...’ 朝陽心很亂,但他不會分不清,找完全無法反抗的提線木偶,與策劃拿人命煉丹的邪修宗門,那個才是自己的敵人! 不過是一陣清風拂過,不等徐越回應,朝陽早已離開;房屋內的桌子上,也莫名其妙地多了一袋東西,那是朝陽所剩不多的靈石家當。 但這些,在這一刻,都化為永恒,無論是恨意,還是怒火,都永遠的消失在,名為朝陽的生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