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3月5日，下午4點32分。 　　這是我確定考研三戰失敗之後的第九天，正在等著麵試結果的第二天。 　　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在用鍵盤敲下第一個字的時候，我正外放著葛大爺的直播，“黑夜給了我黑色眼睛~”，他唱得有些跑調。 　　昨天早上6點40起床，匆匆洗漱收拾，趕往市裡，參加兩份工作的麵試。這二十來年第一次麵試。 　　由於這段時間作息混亂，所以起床有些晚了。 　　不過是已經幾乎五十歲的父親開車送我去，倒也不用擔心錯過車。 　　同行的還有與我父親同年出生的母親。 　　我穿著奶奶前兩天用爺爺一月三千的工資從鎮上專賣店中買的兩三百一條的褲子，前兩三年還很胖時買的衛衣。 　　去年，我慢跑了近乎一年，減了將近四十斤。現在即便瘦了一些，還是喜歡穿大碼的衣服，寬鬆，舒適。 　　父親的頭發前些年就慢慢變白了，有段時間我和母親看他們當年拍的老照片，還驚嘆我父親的顏值。 　　不過似乎從我小學或者初中開始，我父親的身材就慢慢變胖了。 　　相反，母親的的體重一直在一百斤左右，身高不足一米六。 　　父親開著大概十年前買的車，載著我和母親從村裡出發，要先去另一個村接上我二姨。 　　不過車輛堵在了一個路口。 　　這個村子裡有結婚的，帶頭的車輛轉過來後，後麵的婚車跟得緊密，把路口攔住了。 　　而在我家車子前麵的是一輛相比於私家車較大型的破舊車輛（我不了解具體是什麼類型的車，不是卡車），它過不去這個路口，後麵的車輛自然也被迫停下來。又因為是上班時間，更多的車很快駛過來，並被堵在了後麵。 　　按常理來說，我們讓一讓婚車，讓他們先過去，倒也不是什麼問題。 　　然而這個村莊中，道路的寬度隻能夠兩輛私家車並行，但農村的車輛大多不會停在自家院子裡，院子不大的或者不好開進去的，都會停在門口。 　　所以，這些停留的車輛本身便相當於占據了一半的路，即便我們這些車輛“見縫插針”也不行，向北的婚車和向南的車輛都被堵在了這裡，誰也過不去。 　　最開始，兩方誰也不動。 　　父親比較著急，我們早走就是為了趕時間，能早到盡量早到。因為第一個麵試的是一個初中教輔的校對工作，另一個新媒體運營工作則是約在上午10點鐘。 　　初中教輔校對麵試的時間我預估會比較長，在和知聯招聘上的HR薑女士了解的過程中，她告訴我，要做一份中考題，不寫作文。 　　我報的初中語文的校對崗位，高中語文已經滿崗。在我看來，語文高考試卷要比中考簡單一些。中考的字音、字形、病句、古詩、名著等實在是太久沒有看過。 　　從前些天和薑女士聊過後，就一直在準備，刷了東山省六個市近兩年的中考試卷。過了一遍目前在上高中的弟弟當年的中考資料。 　　在文言文、古詩詞方麵，我曾認為是有一點微不足道的天賦的。仗著多年前背過，大概看一遍就基本能回想起來。 　　做一張中考試卷，即使是不寫作文，我預估也會需要將近一個小時。所以我最開始規劃的是早上七點左右出發，八點左右到市裡，九點半左右出來，打車十分鐘到另一個麵試地點。 　　在復習的這兩天裡，好像是突然發現，原來中考的題量也不小。再想想，高中的題量小嗎？文科考研題量大倒也不奇怪了。 　　繼續在這裡堵著，肯定會來不及。母親解開安全帶，想要下車去看看，自家車能不能倒一倒，讓讓地方。 　　我和父親沒讓她下去。又過了一會兒，父親忍不住，自己下去調解了。 　　我其實有些擔心，父親向來不善言語，有時候，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總會有一種咄咄逼人的感覺。即便我和母親很了解他並沒有那個意思。 　　父親敲了敲帶頭的那輛婚車的車窗，說了幾句。然後又繼續和其他車主交談。 　　帶頭的婚車往旁邊一戶人家的簷下靠近，輪胎軋上水溝上蓋著石蓋，車身呈略微傾斜。 　　父親回到車上，略微輕鬆的說道：“我讓他們先往旁邊稍稍，婚車讓開那個路口，讓大車先過去，這樣就好走了。” 　　我們緩慢的駛過那個路口，在這個20米左右的距離，耽擱了將近20分鐘。 　　然後到另一個村，接上二姨，她要去縣城的醫院裡麵買藥。多年的慢性病。 　　到車上問我吃飯了沒有，又從包裡拿出三包猴菇餅乾塞到我手裡。 　　就這樣駛向市裡。先送我去麵試。 　　薑女士之前說，周一到周五，麵試好了隨時過去就可以。所以3月1日，星期五的時候來過一次這個教輔企業，不過當時門衛說，麵試的兩個人都去曲阜了。 　　這次來之前，又提前和薑女士確認了一遍時間。 　　我戴上口罩，讓父母不用等我，和二姨買完藥後直接回家，我自己坐車回去。 　　整理整理衣服，背著22年生日時朋友送我的背包，裡麵裝著身份證、打印的簡歷，以及畢業證和學位證。 　　兜裡揣著考研時特意買的兩隻百樂中性筆。 　　在值班室登記完，讓我走旁邊的一道小門，去裡麵的辦公樓。 　　辦公樓看著有些年頭了，大廳的光線不好，沒有人。 　　在大廳樓梯對麵，有一個似乎藏在暗處的走廊，倘若不是薑女士發的信息中提及過，我怕是會漏掉這個走廊。 　　往裡麵走，好幾個房間上掛著不同部門的牌子。最裡麵是人事行政辦公室。 　　敲敲門，擰動把手。這種門與我父母當年結婚時婚房的門類似，需要擰動把手，再將其推開。 　　裡麵有三個人，我正對著的是一個橫放的長辦公桌，一男一女朝北而坐。 　　在靠近門口的右側，則是豎放的辦公桌，一個男人朝西而坐。 　　我的敲門和進入並沒有引起什麼波瀾，他們並未抬頭的辦公。 　　“您好，我是來麵試的。”我用出聲，打破顯得凝滯的環境。 　　那個女人正在打著字，我不清楚她是不是之前練習的薑女士。聽到我的聲音後，從辦公桌上抽出一張表，交給我，讓我在她對麵的辦公桌上填完那張表。 　　我把包放在地上，從口袋中掏出筆，打量著那張表。 　　姓名、期望薪資、民族、出生日期、地址、手機號、微信號、緊急聯係人、學習經歷、工作經歷等等。 　　最讓我有些費解的是，竟然需要填家庭成員的姓名、手機號、職業等。 　　我的心情開始有些不好，本想義正言辭的問問她，家庭信息也需要填？ 　　但又轉念一想，問了又有什麼意義呢？ 　　最終還是填上了。 　　“照片還需要貼嗎？”我其實帶了照片，不過是前兩年還比較胖時候的證件照。 　　“不用。” 　　她伸手接過那張表，找書苑 wwｗ．zｈaoshｕyuan.ｃom一邊看一邊和我聊著。 　　“你家是興縣的？哦，是福鎮的。是從鎮上來的？” 　　“對。” 　　“那還挺遠。我給你講講基本情況吧。” 　　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溫柔，我則是轉動著筆，聽她在說。辦公桌上的兩臺電腦顯示屏阻礙了雙方的視線。 　　“我們會有1到3個月的試用期，試用期內，基本工資是3000，轉正後是計件工資。 　　試用期看你熟練度，熟練度夠了可以很快轉正。在試用期，可以保底獲得3000的工資。 　　這一行是乾得時間越長，工資越高。 　　我們有員工宿舍，就在對麵，租房的話也有租房補貼，300塊，轉正後開始發放，發10個月。 　　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我想了想，把百樂中性筆輕輕摁在桌子上，“加班頻率怎麼樣。” 　　“分淡旺季，旺季的時候加班多，會有加班補償。每月第三周雙休，其餘時候單休。” 　　“那個本科生生活補貼什麼時候發？” 　　“本科生生活補貼每月1000，發放時間和五險時間一樣。正式入職半年後入五險。” 　　在濱市，對於我這種普通二本的文科畢業生來說，APP上能看到的且有資格報的崗位，普遍沒有一金，也沒有雙休。 　　這幾天找工作的經歷下來，我也見怪不怪。 　　隨後，她又問復習的如何，我簡單說了這幾天的復習情況。 　　“那你復習的還挺全麵，我帶你去樓上麵試。”她打了個電話，然後帶我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