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1)

途歸裡 風的腳 1872 字 2024-03-16

吃飯的地方還是在小青爸爸的農家飯店,竹筏門頭上點綴著少許飛鳥和紅豆,中間桃花木質牌匾,草書提名“點芳”,“芳”字據小青說是取自他媽媽名字裡的一個字,至於“點芳”的含義畢竟我們不是他爸肚子裡的蛔蟲,不得而知。   但我後來讀了一首詩叫《相思曲》,其中有句“落紅亂逐東流水,一點芳心為君死。”倒是勉強跟“點芳”有些映襯。   小青爸爸的飯店離市區稍遠,離了主乾道後,還得再拐個兩公裡的彎曲水泥小道,這小道是小青爸爸前年自己修的,還把道路兩側的花草樹木也稍微修飾了下,左側林子裡養了兩隻全身潔白的孔雀及一些雞鴨鵝,像土雞國高貴的“皇族”和普通的“臣子”,倒也和諧。右側則稍微淩亂些,分欄圈養著一些豬牛羊、兩隻矮腿馬、一隻紅狐、一隻白狐,但好在都在柿子林裡,總體還算規整。   水泥小道進去後,就可以隨意找塊地方停車。進入的步行道是一小塊一小塊的青磚,道路頂上架著葡萄架,上麵的葉子已黃綠相接,呈現一片初秋之意。再往裡走是一座小木橋,水是活水還算清澈,裡麵懶洋洋的遊著十幾條觀賞魚,等著被過來的食客投喂。   再往裡走,就到飯店了。小青和江波在門口吸煙,應該是在門口迎我,正當我要跟他們打招呼時,小青爸爸從店內出來跟他倆講話,遠看有說有笑,很難得的祥和。   小青和他爸不對付很多年了。那時他爸還沒開飯店,是教語文的人民教師,為人古板、教條、不茍言笑,按道理來講隻是不近人情些而已,也沒什麼大不小,但他爸偏落個好賭的習性,幾年下來給家裡欠下幾十萬的債。據小青說,他媽媽在的時候,沒少跟他爸吵架,摔碗、砸盆什麼的沒少乾,後來小青媽媽得了肺癌沒兩年就過世了。   小青從那開始,對他爸是完全的不對付,“我媽就是被他氣病的”。   小青是我們幾個人裡最早開始抽煙和酗酒的,小青爸爸阻止不成,找我們三出主意,那天我們成立了“小青戒煙戒酒”小組。   但無論勸說多少次,都不奏效。   有次,明前發現小青嘴角叼著煙、拎著兩瓶酒出了門,就立馬喊上我和江波一起跟隨。走了約三裡地,才知道小青是來他媽媽的墳頭了。   雖然我們離的稍遠,但仍看的清楚墳頭的草長的旺盛,像汲取到了不一樣的養分似的。   小青坐在墳頭,點起一支煙,吸幾口煙再喝幾口酒,如此反復。就在小青把最後一支煙從煙盒裡掏出來時,太陽正壓著地平麵慢慢往下落,散落的晚霞染紅了整塊墳地,也染紅了小青。   小青應該快醉了,在艱難的從褲兜裡找打火機,找了約一分鐘,還是沒有找到。他神情慌張,開始翻自己的上衣口袋,左邊和右邊的都摸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於是開始更加煩躁了,像丟了渾一樣,翻身邊兩側的草,還是沒有找到。他爬上媽媽的墳頭,試圖從更加茂密的草裡找到打火機,還是沒有找到。他開始氣急敗壞了,抓起媽媽的墳頭草一個勁兒的往外拔,伴隨著“阿、阿、阿”的吼叫。   江波要上去幫他,明前一把按住“讓他自己找吧。”   又過了片刻,小青雙腿跪在墳坡上,大口喘著粗氣,那最後一支煙,從小青的嘴裡滑落到墳土上,最終還是沒有點起來。   太陽完全掩去了光芒,遠處的房子樹木,以及近處的墳頭和土都開始模糊。我、明前和江波觀察小青跪在地上一動不動,便想著過去看看情況,走近時才發現小青已經跪著睡著了。   小青的臉上全是濕漉漉的,媽媽的墳頭草和土卻仍舊是乾巴巴的,到明天一早,這天露水很重,媽媽的墳頭草和土該也是濕漉漉的。   我們三輪流背小青,把小青背回了家。回來的路上,明前說:“小青戒煙戒酒小組,從今天開始解散吧。”   我們也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