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烏雲散,春雨去,久違的太陽再次顯現,把陽光潑灑在雨後的延安城之上。 此時的延安城化為了一座水上之都,水窪上的倒影映射出另一個零零散散的延安,就如被人撕碎後撒在了四麵八方處。 艷紅的日出照在水窪上,微風把它吹得蕩漾,如世界共同起舞,放眼望去,就如同隱於世間的美好仙境。 忽的,兩雙腳先後地踩到水窪中,濺起了水花、打碎了倒影、波浪起起伏伏。 “陳玄兒你個狗東西!站住,看你爺爺我砍不死你的!”一聲憤怒的吼聲打破了這份獨屬於清晨的美好寧靜,就見一位赤裸著上半身的中年男子一手握著砍刀,一邊追著陳玄一邊叫罵...... ...... 天未亮之時陳玄便已經醒來,正打算趁早去其他的城鎮把昨晚偷來的東西當成錢財。可醒來卻發現身旁弟弟陳隆的麵色有些不對。 陳玄身子本就虛弱,昨日勞累,歸家之時到頭便睡,所以並沒注意陳隆昨日的狀態。 陳玄先是摸了摸陳隆的衣服,果不其然,是濕的。這使得陳玄有些生氣,怒道:“昨天下雨叫你不要出去!不要出去!你為何不聽?!” 陳隆還未睡醒,猛的被罵了一句,是有些猛的,他先是愣了一會兒,不知道哥哥為什麼如此生氣,心裡就有一點委屈。 他弱生生的解釋道:“劉啊四他們說城西邊的林子裡有春筍,我怕去晚了就沒了。”說著又指了指墻角的那一堆還帶著泥土的春筍,和一株株花花綠綠的蘑菇,很多,已經堆成了小山。 陳玄見此火氣也消了些,不知說些什麼,把自己的外衣交給了陳隆後道:“你去我那裡睡,裹好衣服,不要再睡濕被子了。” 陳隆換好了衣服,轉去了陳玄的被子,這比自己的被子薄了許多,雖說被吼了一通,但心中還是暖暖的,心想:“怪不得哥哥要穿著那麼多衣服睡......” 他們買不起藥,昨日偷的珠寶也不可能在延安城當掉,因為陳玄知道,這樣定會被白家的人發現的。 陳玄出門時不忘把濕了的衣服與被褥掛起來,看了看剛剛探出頭來的太陽,想著時辰尚早,便向著豬肉鋪子跑去,打算給陳隆補補身子也是好的。 生病了吃藥?嗬,窮人有什麼藥可吃啊......陳玄隻知道小時候兄弟二人若是生病了,父親隻會用藏起來那少的可憐的錢打二兩肉和懶白菜根煮了給二人吃。父親總是吃得最少的一個,有時甚至不吃,隻是用筷子撇湯中那少得可憐的油星。 不管大病小病吃點好的,再忍忍就過去了,有些人這一忍,就是一輩子。 “生啥病啊,吃點好的,這樣啊,它吃好了,自然就跑了。”陳玄耳邊好似還有當時父親的念叨,當時他可聽得煩躁得很...... 陳玄搖了搖頭,晨間的寒冷使得他眼角泛紅,想著往昔不耐煩地嘮叨,不知不覺間就到了一戶人家。 陳玄悄悄打破了這家人的窗戶紙,鉆進屋中,拿著腰間別著的匕首,割了兩斤肉,出了屋門。看這手法嫻熟的如進自家門一般。 在他剛要走的時候,就見提著褲子,晃晃悠悠走來的豬肉鋪子的老板。陳玄尷尬笑道:“王屠夫,您尿頻還沒好呢?” 兩雙眼睛隔著幾米“深情”的對視著,空氣仿佛凝固了,那怦然的心動,這感覺是什麼?是愛情嗎?不,是短暫尷尬與吃驚後,老子今天砍死你的決心。 豬肉鋪子老板青筋跳啊跳著,那雙小小的瞇瞇眼竟睜大了幾分,雖說還是那般小。陳玄就見他拿起院子中木樁上宰豬的砍刀,沖著自己沖來。 正所謂熟能生巧。陳玄雖說身體瘦弱,但他跑得也不慢,豬肉鋪子老板一手提褲子,一手拿刀,在其後追著,便有了開篇的一幕。 豬肉鋪老板認識陳玄,前篇有說,他父親是一個爛好人誰都認識,一年也來上個幾次肉鋪,不過今年沒有。 老板一時心善,便停了下來,喘著粗氣說:“嗬...偷還不偷好的,嗬...還都是肥膘......賤家子命,吃不上好東西,爺爺就當喂狗了!” 話畢隔壁被吵醒的狗就亂叫起來。 “呦嗬?!你還喘上了?!” ...... 到了午時,太陽高高掛在天上,照著人全身暖洋洋的。陳玄用那肥肉和春筍燉了一鍋湯。至於墻角那些花花綠綠的蘑菇......就放在墻角任其長蘑菇吧,反正陳玄是不敢吃的。 陳隆麵色比早上精神很多,看著那一片片肥肉在沸騰的水中翻滾,不禁咽了咽口水。 “哥,這什麼時候可以吃?” “一會兒...再等一會兒。” “生病真好,一生病總有好吃的!” 陳玄一拳頭打在陳隆的腦袋上,回想起小時候,兄弟二人凡是嘴饞了,就想法子裝病。 老父親看破不說破,知道是這倆孩子嘴又饞了,就買點豬油給陳玄與陳隆二人吃。陳玄稍微長大些,懂了些事,也就不裝了,也不讓陳隆裝了。 “好好的,不要生病,聽話,等哥哥打柴換錢,能給你買糖吃的......” “嗯!” ......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一家大院中傳出一聲聲慘叫,驚跑了落在墻角偷看的鳥兒。 “老頭子你可就我一個兒子呀,不要拿鞭子!小爺…不對,您兒子我錯了還不行嗎?!啊!!!” 白方絮一邊躲避著白家老爺子手中的家鞭,一邊叫喊著。 “王八犢子,看你老子我打死你的,白家的顏麵都被你敗光了!”白家老爺子說著,手也沒有停,顯然,這老爺子是動了真火。 “你這老頭子還真抽啊,我要是王八犢子,那你是啥?這話可不能亂說啊。”白方絮道。 “我打...打死你這個王......你這個敗家玩意兒!” 白家這對父子演繹著這“父慈子孝”的一幕,是因為清晨時,白家老爺子去吃早茶,喝茶時白老爺子就覺得說平時的書人李書生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老爺子正狐疑時隻聽到李書生講到:“昨天雨夜白家被盜竊......隨後盜賊向白家的太子爺鞠了一躬,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道了聲謝,便抱著珠寶跑遠了去。” 白家老爺子聽得臉是一陣紅一陣白,提著拐杖便向家中殺去。茶館中人看白家老爺子走遠,紛紛哄堂大笑。 “哈哈哈,白家那小子,這頓揍怕是跑不了了” “昨天我家那小子就和白家小子鬼混去了,這事肯定保真,哈哈哈哈。” “嗬嗬嗬,這位爺說的是。”茶館說書的姓李,長得老實本分,像個文弱書生,別人都叫他李書生,年紀小的就直接叫李書,同李叔。 ...... 約一個時辰前,幾位白方絮的狐朋狗友來此向李書生打聽:“李叔,我們這有白方絮的八卦,五十錢。” “嗬嗬,小子,你李叔我就二十個大子兒,愛要不要。”李書生討價。 “三十文”那幾個小子顯然有些不高興。 “就二十文,在給你們一人一塊點心糕子。”李書生道。 “一人兩塊,行我們就成交,不行走人。”小夥子們急道。 “嗬嗬,行,看好了二十文錢,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還有十八塊點心糕子。”李書生一邊笑著,一邊給幾人數著錢。 那些富貴人家平時無數,誰家有點雞皮蒜毛的小事,就聽個樂嗬,聽好了就賞給李書生碎銀幾兩,被說的人家也就老臉一紅,犯不上找什麼麻煩,畢竟為了此事找他人麻煩,若是傳出,是有些丟臉的。 李書生今日得了賞錢,想到他那半大小子一直求著自己給他買個彈弓,趁著高興,李書生便在回去的路上隨手給他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