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百思不得其解,張依娜哪來的錢去置換倪氏手裡的糧食,如果不是錢財,那又是什麼,200擔可不是小數目,為了弄清楚此事,有必要在午後實地探訪一番,倪氏雖是個啞巴,又是個外來者,可她背後,那個小孩的父親可不是一般人,張依娜如果不是用錢買的,那一定抓住了倪氏的把柄,好在與張依娜敵對時,倪氏成了兩人爭搶的籌碼,彼此熟絡,蘇月開門見山的問:“我找你的事情很簡單,張依娜是拿什麼給你換的糧食?你別擔心,我就是怕你上當受騙,她是國外來的騙子,紅發鬼都不是好東西。” 倪氏麵露難色,思索了一番後,才從腳底下拿出了那塊羊脂白玉龍鳳牌,正如殷劉氏初次看到的那樣,蘇月一眼也著迷於此,確實是好東西,可這怎麼能和200石糧食相比呢? “這個東西不值錢的。”蘇月拿在手中,有模有樣的對著太陽,說真的,這塊玉的質地,精湛的雕工,她都想據為己有。 倪氏搖搖頭手裡比劃讓她再看看。 “嗯!”蘇月將玉牌歸還給倪氏,搖了搖頭:“我對這個不懂,” 倪氏望了望外麵,謹慎的關上門,思來想去間,雙手並於腰部,緩緩下蹲。然後指了指自己,又向她展示玉牌。 蘇月滿臉驚詫,想不到眼前的小啞巴竟是北平那號人,前清格格。還好,朝代變了,用不著還禮,故作鎮定的回:“那個姓張的是不是許諾了你一些事情,所以你才將糧食給她,” 倪氏點點頭,一通手舞足蹈,將張依娜的威脅變成了協助自己離開這裡。 蘇月又有些迷茫了,呆在這裡好好的乾嘛?想著要走!這家裡的事情多少耳聞?但既然張依娜放她走,自個就偏偏不放,相反還得盯著,看她怎麼收場? “外麵改朝換代了,你這樣出去很危險,而且不要暴露身份,會惹來殺身之禍,不如我把錢給你要回來,自己的命運自己把握!能做的就這些了。” 倪氏驚恐的搖搖頭,擺了擺手,指糧食不要了。 “這怎麼能行呢,她那是訛詐。我一定幫你!”蘇月見她這樣興沖沖的踮起腳尖往外走,這一下,她將張藝娜拿捏的死死的。 吃過晚飯後,兩個女人眉來眼去,蘇月知道了張依娜的小九九,張藝娜也知道了蘇月麵見過倪氏,那個小賤坯子,一直想著的就是逃走,可她不清楚為什麼曾經出去過,還要回來。兩個女人在糧庫裡彼此互相問好,心知肚明,既然是糧食交割,賬本自然不能少,殷氏族人糧倉共有糧食820擔,其中包括倪氏的200擔糧食,外姓村民172擔糧食,張依娜所能動的約占1/4。她不著急,反倒饒有興致的問:“蘇妹妹,剩下的這些糧食你想好怎麼賣了嗎?倪氏委托我賣,可我哪裡有這本事啊?本來想往出賣,可是到處都是土匪。” 看了眼前偌大的糧倉,蘇月也動了心,本地的價格實在太低了,這往出倒騰的利潤著實可以,更何況給了自己一個展示的舞臺。可問題是,此事兇險異常!山外即亂世。 如果讓父親知道,是絕對會阻止的,眼下確實有一方法,將糧食賣出去,可兇險異常,斷然不是女人所能決定的。 “你想不想賺錢?亂世即富市!手裡有糧不如手裡有槍!既然有槍不愁賣不出去。”張依娜將殷子榮送她的那把手槍拿出來,一來暗指,二來是要警告別做的太過分了,“你隻要說往外倒,我就站在你身邊!蘇姐姐!” 蘇月著實被嚇了一跳,但她也看出來了這是殷子榮的配槍,心裡不免有些吃醋! “倒是可以倒,但問題是,怎麼個倒法?自古糧食往北倒。但北方悍匪多,赤匪又往北方跑。這樣一來,容易被定性!沾邊即殺頭。”蘇月將殷士儒的問題重復了一遍!這風險太大了,不是一個女人所能決定的。 “如果汽車或者火車就好了,歐洲人的運輸方式,便捷高效!一次可以拉100擔。”張依娜這不切合實際的妄想屬實把蘇月整笑了,汽車?全縣城都沒有一輛,更何況還需要那種大的! “不是運不出去,人推馬拉騾子背,甭說幾百單,上千代也能消掉。重要的是匪,出了本地界,連官都是匪。”蘇月滿臉愁容,仗著自己公公是第一批新式學堂出來的學生,思想開明的委以重任,而自己也在張依娜口中學到了歐洲女性的獨立,誰說女子不如男,原本想大乾一場,看來是歇菜了。這賣糧搞不好送命! “有了!”張依娜看著糧食琢磨良久像突然開竅般興奮指了指蘇月道:“既然官就是匪,那麼你覺得殷子榮會不會是匪,至少也是官匪一窩!沆瀣一氣。” “你是真敢想!”蘇月之所以下嫁過來就是看中他剿匪的故事以及他蠻挺拔的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周邊的土匪窩子都快被他殺乾凈了!” “是不是還有一個?”張依娜發出一種巧合性的質疑,為什麼還留一個?難道兔子不吃窩邊草? “這?”蘇月一時難以辯解,但轉而猜測到張依娜的想法,“你是想說通過土匪的途徑將這批糧食運出去吧!如果土匪不能自證,那他的存在必然和殷子榮有染。所以?” “所以他不是我們看到的那個高大英俊,穿著呢子大衣,皮大靴騎著馬的殷子榮,而是一個我們不認識的人,陌生的,囚禁前清格格,殺人如麻,手裡有數十條人命,與土匪勾結,徇私枉法,外麵有日本小老婆的殷子榮!所以我要逃離這裡!” “他囚禁前清格格?”蘇月被說的開始動搖了,自己這是嫁了個什麼玩意?不過婚姻大事已定,即便是匪也是自找的,接著便轉移話題,為自己開道:“說的你在這件事上很好似的,那姑娘她似乎很怕你,你不會為了其他的一些把柄吧?” “我們要說什麼來著?”張依娜表示無語,自己說的很明確了,殷子榮虛偽,狂妄,縱情,攀權。猥瑣,而自己不過是要逃離這裡,他那極度自私的控製欲便把學堂裡的工作給毀了!你願意呆在這裡,你就呆在這裡爛掉:“糧食!” “如果這條信息是真的話,我們可以通過土匪在短時間內將糧食全部賣掉換成錢!” “那日本女人又是怎麼回事?”蘇月已經不再想糧食的事了,這裡的很多東西貌似自己不知道?殷子榮確實隻有片麵之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