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哪有什麼壞心思(1 / 1)

蘇月在一旁滿臉驚訝,小小山村,故事頗多。   兩個丫鬟連忙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隻因大家都在這裡,不然的話,還不知道怎麼說,肯定將床上那位貶得一文不值,但又十分羨慕婉兒。   “我說完了,蘇妹,他情況怎麼樣,有無好轉的可能性?”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好似很久不喜歡的玩具,被人突然誇贊一番,而且很是搶手,婉兒原本嫌棄且不敢抗拒的倪丘此時正源源不斷的散發熱量,肚子的疼痛也稍微減輕了一點,兩個人的心靠得更近了,直到她聽到“嗯”的一聲。像是幻聽,又如此真切。婉兒看了看熟睡中的倪丘,發現也隻是自己的幻聽,於是乎摟的更緊了,反正也沒人知道,他也不知道。   “呂郎中這幾天來過,也用銀針紮過,還是老樣子,不過,他建議先備口棺材,這樣能省一點錢,處理起來也方便。”蘇月說著說著便笑了,笑聲假然而止,愁眉苦臉的問:“他會不會聽到我們說話,就像鬼壓床那樣無助。”   “我怎麼知道?”張依娜嘆了口氣。鬼壓床,這感覺太熟悉了,思考醒了,卻身體不醒,自打來到這片土地,已經不知道幾個日夜是這樣度過的了,往往是一頭虛汗,自己與自己的身體鬥了好一會兒,才取得控製權,也許倪丘也正在於他的身體打架吧!   桃兒往火爐裡壓著木炭,門縫中鉆進來的寒風吹的零星的火星飛濺,一不小心點燃了過年的鞭炮,誰能想到時間這麼快,又是一年春來到,殷家老三殷子浩已然15了,該到談婚論嫁的時候了!一邊張羅著過年,一邊給小兒子張羅著門當戶對,   說來也搞笑,殷子浩還未出生時就已經與別人指腹為婚了!殷劉氏也沒空管這兩個兒媳,更是忽略了對小兒子殷子華的管教。蘇月整天窩在倪家,張依娜密謀做一些大事。四兒子殷子華因為偷了呂郎中的一些草藥,被殷士儒惡令時刻其呆在身邊,顯得非常委屈,他隻不過想救朋友。   三番兩次的被子華莫名灌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草糊糊,倪丘這幾天凈拉稀的,身體也愈發虛弱。梅花為其擦拭著屁股都忍不住動手動口,婉兒看在眼裡疼在心裡,此因她而起漸漸入心,桃兒的忍耐也即將崩潰,本來使不完的界子不夠用了,雙手每天都得泡在水裡清洗布片。都是那個小祖宗害的!   蘇月有時也會主動清洗,不過更多的還是邊曬著太陽邊刺繡。婉兒更是啥重活也不做,整日圍著倪丘睡覺,冬天太冷,抱著暖男舒服些,也是生怕那小祖宗又來!   呂郎中每次來時總是攤了攤手,棺材的頻率用得更多了,像熱鍋上的螞蟻,這小祖宗打著自己的名義送藥,而且還胡亂用藥,番瀉葉這種自己很小心包好藏在犄角旮旯裡的中草藥也被他尋了出來!本身就是如此之人了,又受一難折磨,呂郎中不得不建議準備棺材吧,番瀉葉雖不如巴豆那麼有名,但經不住這小子匯聚精華,自家門口的乾草都薅禿一片,後山上支的小灶比自家用來炮製藥粉的爐子都大,殷家裡家大業大,少了個做飯的鐵鍋都不知道。真夠讓人汗顏的。   可眼下最要緊的就是救人,呂郎中眼下無能為力,倪丘隻能拿自己的這半條命硬撐著,婉兒哭了,這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偷偷的哭被桃兒看到的,結果就傳的沸沸揚揚。婉兒有些生氣,可她也很無辜,此事也隻和蘇月姐姐說過。   也許這個年並不好過,餃子彌漫的香味,籠罩在一層陰影下麵,誰也不知那個頑皮的少年,什麼時候離開?隻是每戶人家的桌前都多了一副碗筷。因為大家相信這樣能把迷失在空氣中的靈魂留下來。   殷子榮放假回來,順路請了葡萄牙傳教士威廉醫生,但他沒有在教堂那裡到穀井,聽威廉洋人說,那個日本人傷養好後就離開了,隻字未留,連同那個叫綠子的日本女人一同消失了。這倒是省心!一想到家裡兩個八婆,不禁又皺了皺眉,還好徐州的那個女大學生完全領絡了西方的自由與不受羈絆,聽聞年後要調往大西南毒瘴肆虐,苦寒之地剿匪,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不然這個春節有的熱鬧了!   殷子榮回到家先是麵見父親,在那裡接受殷士儒一陣批判!認為在那件事上用事過於殘忍。批判過後,兒子還是兒子,老子還是老子。   隨後又請威廉醫生為倪丘診治,金發碧眼的威廉很是出盡了風頭,這個外國來的異鄉客,在中國呆了沒幾年,便能無障礙的融入村民,呂郎中見他擺弄著那些玻璃罐罐,覺得是故作玄虛。婉兒卻能聽懂他說的葡萄牙語,可一直沒有私下的空間!匆匆的診治,匆匆的離開,讓一輩子沒出過遠門的人也知道了,原來還有這色的,白色的短命鬼就已經很怪異了!   家中長輩的教導自然是聽著,但該做的事一件不落,門口一株老榆樹上不知從哪搬來了烏鴉一家老小,殷子榮嫌晦氣,第一天便讓三弟子浩爬上樹把鳥窩給拆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第二件事便是宣布與張依娜解除夫妻關係,因為仗著有恩於殷家,一肚子西方思想,行房事多有不便,夫妻關係早已名存實亡,不如各自安好。從今天起便是殷家的客人了,不過他暫時還未與張依娜通過氣,隻因為他打心眼裡看不起這個自以為聰明的女人!更是想戲耍她一番。   這第三件事就是回來單獨住,他要明媒正娶蘇月,也算是為了她的自殺,有個交代。   第四件事就是帶殷子浩從軍,反正年齡也到了,當哥哥的也可以照應著點,多點歷練,過兩年也可以在自己手下當個排長。   這四點在除夕夜團圓飯,當著長支二支三支殷家眾人的麵,借著酒和盤托出,殷老爺子掛不住,氣到心臟發慌!這他娘的我給指的媒,兒子反抗老子!拍了一下桌子:“吃飯,吃團圓飯,什麼事也不要提!”   吃完團圓飯後,父親將兒子請到屋裡,母親殷劉氏與張依娜也在,父親一臉嚴肅的說:“你翅膀硬了,敢拆我臺了!”   “沒有!”殷子榮不再像以前的那種嬉皮笑臉,今天的事,他胸有成竹:“隻不過是您當時沒有問我倆的意見,所以亂點鴛鴦佩罷了。”   “我亂點鴛鴦佩?”殷士儒的臉色逐漸紅漲,殷劉氏趕忙遞來茶水:“張依娜,您給伯父說說,你願不願意嫁給他?”   “爸爸,我沒辦法嫁給他,”張依娜不好拒絕但又肯定的低了頭沒有對子榮過多的審視,就好像兩個人提早商量好的一樣,心懷感激,又好似某種滿足,這一切就像在做一場夢,從高處跌落,又遇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