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1 / 1)

“看來殷二少爺在城裡還做了不少好事唻,我命不好,七歲那年,家裡多了個弟弟,又趕上大旱,曾在那站過一段時間,那個小臟辮兒上插根草,一站站了好幾天,年齡小,長的也醜,賴皮子沒人要,一個大我幾歲的姐姐第一天就被領走了,我父親在街上著急的大聲吆喝賴皮子好養活給錢就賣,但還是沒人停留,賣孩子的太多了,一條街上全是,烏泱泱的一片吵鬧聲,哭聲,打罵聲,我就不哭,我呲牙。後來被父親發現了,氣的在地上撿起一根木條,那是別的孩子留下的,給我揍的,臉上的疤現在還有,我扛不住啊,哭了,可這一哭就招來狼了。自打這開始再也沒見過父親!”   “買你的是殷老爺子?”蘇月上下打量著這個不起眼的農村婆娘,沒想到也是一個苦命人,王虎則在一旁不吱聲的看著。那段歷史他知道。他也是被賣到了那戶莊家作苦力!那時的他也曾為人打抱不平,出人頭地過,隻不過下場很慘。   “要是他就好了,殷老爺隻大我八歲。怎麼可能?是老王莊王家,嘉慶年間出過一個舉人的那個王家,那個莊裡都是他家的連筋,想跑都跑不了。”   蘇月搖搖頭,表示沒聽說過,這周圍的地主士紳父親都有與之交集,這歲月變遷,即使被新的家族勢力掩蓋了也未嘗不得知。   “那家人是真的壞,壞到心眼裡的那種,隻因長的不咋地,雞不打鳴就讓上工。住草窩棚!我那時才七歲,過的是什麼日子!”王婆子說著說著就哽咽!:“後來我就和你王叔逃了出來,兩個年輕人便一路跑一路要飯,後來才在這裡安頓下來,有個小家。”   女人就是見不得女人受苦,蘇月主動將被子裹進了她的下肢。寒風徐徐,這個故事聽的王虎滿臉的不高興,他悻悻的下了車,跳到了另一輛驢車上,跟駕車的夥計借了個火,換了輛車,一個人背對著縣城的方向,盯著前方聊天的娘們抽著煙袋,他抽一半,咳嗽兩聲,風解其意,帶走了剩下煙塵。   或許是因為蘇月不願坐轎子的原因,迎親的隊伍要比預計的時間早到一個小時出現在茫茫原野上,臨近村門口,蘇月才被嬸嬸們的勸說下進了轎子,王虎也對那些大老粗們說,嬌子裡的新娘是大戶人家的閨女,金貴著呢!   已在迎親隊伍與家中來回奔走數次的殷子榮見蘇月不在馬車上便問幾個嬸嬸是否進了轎子裡?   “這一路上丟了誰也不能丟了新娘子,是否在轎子裡,你得親自去看!”王氏打趣道:   “娘子要是坐轎不舒服,可以坐在馬車上,我已經提前知會過父母了。”殷子榮駕馬奔到轎子旁,彎腰扶耳說道!   “就這點山路哦,忍忍吧!”蘇月遮著蓋頭。   “那好!”殷子榮駕馬在隊伍前麵,慢悠悠的,這才像個新郎官的樣子。   上龍窩村人少,殷氏家族兩三分枝在一起吃飯也僅湊了個幾桌,所以這次婚禮,殷子榮邀上了全村的父老鄉親,總共湊個十桌,為宴席所做的準備,從早晨忙到了傍晚。   從縣裡請的達四江飯店主廚提前三天就開始準備食材,在廣場上搭建猛火灶,用山西運來的煤炭做飯而非木材,著實豪橫。如今的廣場上可謂燈火通紅。   天漸漸黑了,黃昏之禮正式開始,簡單走了過場,向周圍的賓客敬了一圈酒,新娘被請進了洞房,按照他這裡的習俗,新娘是不被允許吃自己的宴席的,會有專門的飯菜送至洞房,而新郎則留在宴席上招待賓客。直到賓客走完新郎在進入洞房行房事。蘇月打開窗戶聽到廣場那邊人聲鼎沸,而自己隻能留在這一個人呆著。多少覺得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也就那樣!不多久前門被別人打開了,聽到聲音後,趕緊自己給自己蒙上蓋頭坐在床上,生怕嫁進門的第一天就壞了規矩,循聲聽去是幾個家裡的女眷,她們趴在窗臺上笑嘻嘻的看著裡麵,不時的傳出帶有顏色的個人見解,但蘇月早已嘗過此間滋味,並不覺臉紅!蓋著蓋頭端莊的坐著,著實別扭。   好在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很快被走過來的殷子榮以到廣場欣賞焰火給支走了。他才是今天的主角,打開房門,蘇月聽到了是誰過來,但還是緊張到摳腳,一臉的期待中蓋頭被掀開,忽然間覺得婚禮是一個女人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候的解讀就是將餘生綁定了一個男人,一個是否可以依靠的男人?是一直期待中的見麵,也是自己盼望的夢中揭曉。   “怎麼不去外麵?”殷子榮看這個既墨守常規也大膽敢愛的女孩,不對,打今天起應該是自己的妻子。“就這幾個菜,可沒外麵桌上的豐盛!”   “我可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娶了個沒有禮數的女人。那是屬於你一個人的婚禮,我從現在開始要做的就是賢內助。你要讓別人知道你娶的女人有多麼的好,知書達理。也就是我了。”蘇月站起來扯過蓋頭給自己蓋上:“還不到揭蓋頭的時候,你要去照顧那些賓客。”   “可我已經揭開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要學會做我的女人。”殷子榮再次把蓋頭扯了下來缺少了剛才的小心翼翼,多了幾分怒氣。“我要的可不是平庸的姑娘,幾百年不變的禮數是個人都能學得會,你不是村姑,你得學會做我殷子榮的女人,不然我可是會退貨的。”   蘇月先是一愣,心想這個我會啊,她繞過殷子榮打開房門看了眼掛在天邊的月亮開心的回頭笑道:“夫君,教我!”   “走吧,去看看咱倆的婚禮,我特意為你準備的焰火。”殷子榮一把摟過蘇月朝廣場走去:“等下你就坐婉兒那桌,離戲臺也近。”   “你坐哪?”蘇月眼角閃過一絲落寞,她原本以為兩個人會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不過這樣已經很好了,人要懂得知足。   “我父親那桌,我明天就走了,他交代我一些事情。”話是這麼說,但明眼人一眼看出那桌全是男性。   蘇月懂事的點點頭,殷子榮的母親都上不了那桌,自己又何德何能,識相的多吃點,八盤12碟可不是天天有。   婉兒見到了熟人,自發的站起來拉著新娘子,仔細且開心的用手撫摸著布料,雖然無法出聲,但看得出來,真心的喜歡。   倪丘也被綁在桌子上,丫鬟秋菊扶著腦袋,說是借機沖喜,說不定有好的運氣,這喜氣一上來,他就醒了,不用說,這又是她的主意,小小丫頭,鬼點子頗多,但大多數都是整人的。這前前後後全是一廂情願,從半山腰挪到山下的廣場,倪丘被折騰個夠嗆,婉兒看的眼裡疼在心裡。從本質上來講倪丘還隻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