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惠燕沒有回答,反問道:“你練箭多少天了?” 陳昊眼珠子一轉,算了算說:“今天是第九天。” “練了這麼久還脫靶,是不是該讓你長長記性?” 章惠燕盯著陳昊的眼睛,語重心長地說: “師父真要替孫兒出氣,直接打你一頓不就好了?” 陳昊被這話給噎住了,結結巴巴說:“好……好像沒毛病。” 就算師父不是大月魄境的高手,她也能光明正大毆打自己。 轉念一想,無緣無故打人,豈不成瘋子,成地痞了? 老謀深算的師父樹立的是公正嚴明的形象,怎麼可能做這種蠢事? “你怎麼可以這麼想師父呢?哎……”章惠燕嘆口氣,有些失望地說,“繼續練箭。” 最後陳昊還是信了,笑嘻嘻地說:“師父,我就是跟你開玩笑呢。” 不過他很快就嚎啕大哭,屢屢脫靶,換來的是一鞭更比一鞭狠。 天氣越來越熱,陳昊的箭術越來越強,挨的打也少了。 他始終懷疑,師父是看他很少打閻士誠的手心,這才手下留情的。 五月十五清晨,山霧彌漫。 閑來無事的陳昊順著李子樹爬上屋頂,朝北遠望。 他在尋找討逆小隊的身影,可惜一無所獲。 忽然,山寨外響起薛飛熟悉的聲音:“我是陳昊的兄弟,快讓我進去見他。嗯?不讓進?說,你們是不是把他宰了?” 二十一天沒見,陳昊再看依然俊俏的薛飛,感覺莫名親切。 他的脾氣還是沒變,正跳著腳罵樓上看守放哨的土匪。 陳昊爬下李子樹,提起倚靠樹乾的龍象弓,往山寨大門口跑去。 因為教土匪們認字,他跟山寨上下的人都熟絡了起來。 就連飯堂的五個胖廚子,他都能準確地叫出名字。 厚重的黑色大門是山寨的最後一道關卡,關乎著三百多人的身家性命,樓上看守的六個弓箭手,自然不可能隨便給薛飛這個外人開門。 陳昊朝樓上喊了一聲,兩個弓箭手探出腦袋,熱情地跟他打著招呼。 一人好奇問:“先生,你認識門外的人?” “認識。”陳昊想了想,笑著說,“記得嗎?四月二十三的晚上,我師父出手打了個年輕人。” “當晚的莽夫就是他?”兩個土匪噗呲一笑。 陳昊笑得咳嗽起來,點頭說對,能給他開下門嗎? 兩個土匪麵麵相覷,一人撓撓頭,遲疑地回答: “先生,寨主出山去了,他進來不會惹麻煩吧?” 今天一大早,章惠燕就出山辦事去了,大概要五天以後才回來。 陳昊仰起臉,一臉認真地說:“我會盯著他,信我嗎?” “信!” 兩個土匪點頭,異口同聲說。 “看起來不像是信我的樣子啊!”陳昊癟了癟嘴。 “先生,我們真的信!” 兩個土匪急得大喊,他們可不敢惹毛這位腰掛箭囊,手執神弓,兇狠毒辣的少年。 搬到他隔壁房間住的閻士誠,就是前車之鑒。 更何況,再過三個時辰就是讀書識字的時間,他倆可不希望被打腫手。 陳昊看向兩人,目光轉到緊閉的大門,深吸一口氣,抬頭怒吼道: “去你媽的,相信我就趕快開門啊,愣著乾嘛?” 兩個土匪一個激靈,連滾帶爬地下了樓,抬起長長的門栓,拉開了寨門。 門外,手持長槍,肩垮包袱的薛飛瞪了眼張開雙臂,晃晃悠悠朝他笑著走來的陳昊,冷臉說: “你認為我是莽夫?” 陳昊握拳豎起大拇指,越過肩頭朝後指了指,口型示意:是他們說的。 “你來作甚?” 他拍了拍薛飛的肩膀,笑嘻嘻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