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琨:…… “行了別廢話!總之這次賣紅糖的錢,給我,一次結清。” “至於往後我再做出什麼別的東西來,咱們分成可好?” “不過匠人和工坊你得提供,往外發賣的事情也得你去安排。” 蔡瑁雖然不懂工業,但他懂外甥。自己的這個外甥不似凡人,轉世,絕對是神仙轉世! 既然他如此執著於匠作之道,那便由他折騰去吧。 至於能不能掙錢?不好意思,光之前他所做的初版紅糖,目前粗略估算就能每年為荊州府庫新增三到四成的進項。倒是劉公紙和凈手紙因為民間需求不大,暫時還不怎麼掙錢。而要是真如阿琨剛所謀劃的那樣,能進一步改進糖、甚至鹽的話,那就更難想象會吸金到何種地步了。畢竟後者可是古代創富的大殺器,當年孝武爺打匈奴人就全靠了它,以及鐵。 “那眼下這紅糖仍照做否?” “還有徐州陳家的海鹽,仍買進否?” 聽大外甥的意思,再過不久目前的糖和鹽就都要過時了,那如果蔡家還繼續大量生產、囤貨的話,豈不要虧。 劉琨小手一揮:“免驚!新糖和鹽也要以舊糖舊鹽為原料,你先照舊吧。不過……” 隨即他又給蔡瑁普及了一些來自21世紀的商業概念,什麼專利、什麼壟斷、什麼饑餓營銷、品牌效應、布局新賽道、整合頭部資源。 聽得蔡將軍一愣一愣的:“頭部什麼?” 唉,這個人確實天資有限,除了搞水軍很有一套以外,其餘方麵確實是菜。所以呀,他才這麼佩服外甥的。 但他的獨子蔡荀卻是隔代遺傳了蔡家的商業基因,在門後麵偷聽得連連點頭。 “阿琨的意思是,我等要先製出一批上等的佳品,然後少許發賣、酌量供給……另外尚需請些名家來為我們傳揚名聲,啊對了,我看此事不如就讓孩兒去辦吧。” 剛好可以名正言順地出去玩,訪問名流去了。 劉琨表示很詫異:咦?看來之前還是小覷了,古人的智商還真不低呀。 蔡荀居然也能大致理解自己的戰略規劃。 “表兄你可真是,老和尚的房子——廟(妙)啊!” 蔡荀稍稍回味了一下才聽懂,他又震驚了:為什麼,就連一個“妙”字他都能講出和我不同的花樣來?為什麼,我感覺心中一片酸楚。 他又跑進屋來一把抓住劉琨的手,“父親,屆時就讓阿琨陪我同去吧。” 阿琨依然輕輕掙脫:呸,臭藍瞳。 “表兄,揚名的事情先不急,還早呢。分成的事如何說?” 蔡荀見表弟對出遊的事情不感冒,便又恢復了冷漠臉:“三七。” 劉琨一拍幾案:“我怎麼才七成啊?” 蔡荀:“嗯?七成是我蔡家的!工坊、匠人等皆要由我家出,七成之利已甚薄了。” 劉琨:…… “阿舅你看他!” 蔡瑁閉上眼睛假裝沒聽見。錢太多了,不可能直接給這外甥。這倒不是他小氣,如果劉琨是提出要他一座宅院的話,他眼都不會眨一下的。但他不可能把一大筆的錢財直接交給劉琨,就是他妹妹知道了也絕對不會同意。更何況商場如戰場,家中是家中。生意上的事,還是一碼歸一碼,較真一點為好。 劉琨見蔡家父子都來了個冷淡處理,略加思索後便又提出: “錢可以交給我阿母代管。” 蔡瑁睜開了眼,覺得可以考慮,但蔡荀依然不為所動。 嗯?你們蔡家誰做主這是!也跟我劉家一樣是吧。 劉琨再想了想,試探道:“要不……剛那首詩就叫《贈蔡荀》吧?” 蔡荀雙目圓睜:“當真?那可真是,嗯……妙啊,哈哈。” 劉琨輕蔑一笑:“真是貍奴開口叫——喵(妙)啊。” 蔡荀大喜:“噫,是了是了,妙極妙極,又學了一句。” 劉琨:“那就三七開,你三我七。” “四六開,你四,錢放在姑母處。” “五五開,詩名改叫《蔡荀贈劉琨》都可以啊!” “善。” 劉琨:…… 真不容易,就這麼把版權給賤賣了,我都嫌對不起人家曹司空。也不知道等他到時候南征荊州了怎麼辦,哐哐一頓念,然後問: “仲德啊,你看我這《短歌行》如何?” “回丞相,你這《短歌行》我早就看過了。” 為了防止這種尷尬發生,就隻有阻止曹老板南征了。今日來蔡家商談這些也正是為了此事: 首先要把經濟搞上去,小仗靠武力,中仗靠智力,真正大仗還得靠國力呀。 而糖與鹽是他目前所能想得到的,最簡單直接的搞錢法。但光是白糖脫色就好像要至少一年,而工匠們試錯還不知道要搞多久,這都不是一時之務。隻能暫時委托給蔡家,且徐圖之。 說到圖,劉琨又想起一事,從懷裡掏出一張圖紙來,遞給蔡瑁。 “阿舅,找人幫我把這個做出來。” “這是何物?”蔡瑁奇道。 接過手來一看:“這莫非是……轅犁嗎?然則看起來,又頗有不同。” 劉琨指正:“曲轅犁” 同時還很欣慰,阿舅居然還有點眼光。 “的確不同!” “一般農戶所用之犁,為長直犁身,頗為笨重,用之不便,起土費力,還轉向困難。” “我所改進的這種犁,是短曲犁身,更輕便的同時受力更合理。且前有活動機括,轉向便捷。”更加適合南方土地的體質。 “若用此犁耕作啊,少說效率提高一倍。待到足量生產、農戶掌握精熟以後,三五倍的產出也是有可能的。” 蔡瑁一聽,當然明白此物的好處,他的眼神變得再度純真:阿琨,這不會又是你搞出來的吧? 蔡荀則無視。 劉琨把剩下的冷茶湯喝盡: “別這麼看著我。我常騎著大牛在城外閑逛,見到老農便與之攀談,天長日久,遂改進了轅犁。”這很合理吧。 “趕緊安排人手去做,要快,過幾日我返回襄陽時便要帶著,再去我阿爹那裡裝……啊不,是獻寶。” “你先給我做一件樣品出來,然後可令工匠大量仿製,阿舅名下的田莊不妨先行用著。” “不過這東西我遲早是要在荊州各地推廣的,阿舅……”劉琨瞪了蔡瑁一眼:“屆時可不許你囤積糧食,搞什麼奇貨可居的事!” “怎、怎麼可能呢?阿琨……公子就是老把人往壞處想。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 以前是有可能的,但以後嘛……此子大有可為,隻要能把他送上嗣君之位,那將來劉家的荊州,也就是蔡家的荊州,還搞這種狗屁倒灶的事情乾嘛? 等我到時候成了輔政大臣,先把蒯家兩兄弟都給五刑處死!然後荊州的錢糧不就都在我的……噢,還有公子的手上了嗎。 蔡瑁開始暢享中了五百萬該怎麼花,但其實劉琨卻並無這種打算。 其他大事暫時插不上手,搞錢和搞糧就是劉琨目前僅有的可做之事,也是他相對容易就能做到的事。 既然如此,不如就順便幫老父親一把。放屁也能添把風呢,更何況是這麼多的錢糧進項,劉表就是閉著眼睛也能把荊州治理好吧。再加上蔡家顯然沒有必要再帶投了,那我荊州豈不固若金湯,鎮固永難開? 另外大兄劉琦也是個厚道人,日後有他接班,我亦無憂矣。還有…… “對了阿舅,等黃糖、白糖製出來以後,都派人給子桓公子先送去,少許便可,就說請他嘗鮮。” “鹽不用送?” “不用,有上好的蒲桃、甘蔗倒不妨再送些。” 後路也無憂了。 至於自己上就婉拒了哈,上輩子真的已經上夠班了。這輩子能躺為什麼不躺呢?他是真的不太理解那些有創業理想的人,不是說“不怕二代太敗金,就怕二代有上進心”嗎,反正他是十分佩服,但拒絕的。 他打算,這輩子就當個富貴閑人,才是墜吼的! 而所謂“老子不努力,兒子當奴隸”,阿爹雖苦,還需為妻子自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