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張老三和王亮先後到了市場,當他們剛剛擺好了攤位,那陳耗子、二禿子、鄭啞巴他們就來收保護費了。二禿子又是晃著禿腦袋說道:“張老板交二十五個銅板吧。” “我說三位昨天我不是交了嗎?怎麼今天還要交呀?再說了昨天我都沒有開張。” 陳耗子瞇著他的一雙小眼睛說道:“張老板昨天是昨天的,今天是今天的,你開不開張跟我們沒關係。我們也不是不讓人家買你的糕乾呀。再說了你交的這點兒保護費,我們本身就照顧你呢,這要是換了別人,我們要收五十個銅板哪,你怎麼就一點兒都不知足呀?” “那我昨天看到你們收別的攤位隻收十個銅板,這是怎麼回事?” 陳耗子又說道:“別的攤位是小買賣,我們能收那麼多嗎?人家有的就賣幾個雞蛋,我們怎麼能收人家那麼多錢呀?做人都要講良心,我們收保護費的也不能胡來,你看你的買賣多大呀,你擺了這麼多的糕乾,我們隻收了你二十五個銅板還算多嗎?” “那陳老大的攤位你們怎麼不收呢?” 陳耗子又說道:“誰說我們不收呀?人家一交就是一個月的一下子就交了五百個銅板,要不你也交一個月的,就五百個銅板。” 張老三啞口無言,臉憋得通紅沉默半天才說道:“反正我今天就帶了十五個銅板,你們看著辦吧。” 陳耗子聽後把小眼睛一瞪說道:“張老板!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們這麼照顧你,你還不知足?你這不是難為我們嗎?你這樣我們也沒辦法了,要不你去別的地方擺攤吧。” 此時鄭啞巴也瞪起了牛一樣的眼睛,氣勢洶洶的來到攤位前就要伸手拿糕乾籃子。張老三見狀忙用雙手抱住了糕乾籃子,慌忙的說道:“你們要乾什麼?我可不是不交費呀?今天是真的沒錢,一會兒我開了張再補給你們還不行嗎?” 二禿子急忙攔住了鄭啞巴:“老鄭慢著都是一個街的,我看這樣吧張老板,今天你沒帶錢就先交十五個銅板吧,剩下的,你再給我們每個人兩包糕乾,算是我們照顧你給你開開張,張老板這樣行嗎?” 張老三聽後馬上就氣憤起來,隻見他瞪圓了雙眼:“什麼?你要我拿六包糕乾,來頂十個銅板?” 二禿子馬上說道:“怎麼?你不願意呀?我可是看在咱們鄉裡鄉親的的份上,才這樣為你著想的,看來你是不領情呀。得了,這好人我也不做了,老鄭這事還是交給你吧,我不管了。” 鄭啞巴聽後馬上就瞪起了雙眼伸手就要去拿張老三攤位上的糕乾籃子。 張老三急忙說道:“我說哥幾個我沒說不同意呀?我馬上就給你們拿糕乾還不行嗎?” 萬般無奈,張老三隻得交了十五個銅板,又給了他們六包糕乾。他的心裡這個氣呀,簡直是把他的肺都要死炸了。張老三心裡算了一下賬,這六包糕乾,怎麼也要值十五個銅板,今天無形中又多交了五個銅板,等於今天交了三十個銅板的保護費。他真是做夢也沒有想到,這糕乾還一包沒有賣出去哪,今天和昨天白白的交了四十個銅板的保護費,還被他們白白的拿走了六包糕乾。更可氣的是,還被他們教訓了一頓。什麼做人要講良心,就好像他是沒有良心的人了,這他媽的上哪說理去。今天終於開張了,而且還是人家照顧我的生意。我這是做的什麼買賣呀?要知道這樣,我還不如在家裡老老實實的待著呢。想到這些張老三又氣、又急、又後悔。 王亮又是極不情願的交了二十五個銅板的保護費,他也是又氣憤又心疼,真恨不得拿刀把二禿子、陳耗子他們剁了才解氣呢。但是他還是忍住了氣。 過了一會兒陳文竟也擺好了攤兒,那陳文竟一見人多又開始大聲的吆喝起來:“大家走一走看一看啊,陳家的糕乾大甩賣了。五個銅板買三包嘍。” 張老三、王亮一聽,這陳家的糕乾又降價了,他們心裡更加的著急起來,按照這個價格,他們是要虧本的。因此他們的買賣更加的困難了,更加的沒有了底氣。而陳老大,這樣的一吆喝,馬上他的攤位上就聚滿了人,人們又是爭先恐後的排著的隊去買他的糕乾了。 實際上陳老大這樣的價格還是賺錢的,因為他進的大米便宜。他家本身就是做米麵生意的,(他家在河西街裡開了一個米麵糧油店)而張老三和王亮進的大米就不同了。他們的大米都是從陳家進的,已經被加了一層價。再一個是陳老大的糕乾表麵上看上去與他們的大小都是相同的。而實際上是他的糕乾每塊的背麵有一個大窪坑,這樣他的糕乾就比張老三、王亮他們用的食材少了很多。但張老三、王亮他們渾然不知,他們認為這陳老大,這樣的賣糕乾就是瘋了,哪有這樣賠錢做買賣的。因此他們隻是乾瞪眼,一個勁兒的著急上火的看著陳老大的攤位上紅紅火火的賣糕乾。 陳文竟一見人多又撒起歡兒來,又是像昨天一樣的搖頭晃腦的唱起他那《亂彈曲》啊啊腔來。 這可把張老三、王亮氣壞了,張老三被氣得手腳冰涼,王亮被氣得渾身的哆嗦。他們乾瞪著眼看著陳老大把頭晃得像撥浪鼓一般,聽著他唱著“啊啊腔”簡直是氣炸了肺。王亮此時氣得要是有根棍子,非得上去狠狠的揍上陳老大一頓。那張老三更是氣得怒火沖天,如果有一把刀非得砍下陳老大的頭不可。 此時這陳老大,好像是成心在氣他們,王亮、張老三他們越是心煩上火,他越是唱得起勁兒。隻見陳老大晃著腦袋洋洋得意的麵帶微笑的唱著:“陳家的糕乾香又甜嘍啊—啊—啊—啊—啊—啊—。” “五個銅板買三包嘍啊—啊—啊—啊—啊—啊—。” “糕乾隻有陳家的香嘍啊啊—啊—啊—啊—啊—。” 張老三、王亮他們毫無辦法,他們隻得不斷的喊著:“糕乾—,張家糕乾—。” “糕乾—,王家糕乾—。” 陳老大更的來勁兒了,他更加的大聲吆喝,大聲演唱他那啊啊腔了,這陳老大反復的唱著“五個銅板買三包嘍啊—啊—啊—啊—啊—啊—。” 王亮越聽越沒底氣,越聽越來氣,隻見他提起了兩籃子糕乾氣憤的說道:“這他媽的沒法賣了。”說完他轉身離去。 張老三很不甘心,在攤位上不停的喊著:“糕乾—,張家糕乾—。”那喊聲,有氣無力就像是那大綿羊叫一般,比陳老大唱的啊啊腔難聽得多了。 這一天下來,張老三的糕乾除了二禿子他們拿走的六包,還是一包沒有賣出。張老三急得真是火燒火燎的,頭蒙蒙的發大。想起他這兩天白白的交了二禿子他們四十個銅板的保護費,就氣得他渾身上下的哆嗦。 回到家裡,大牛和兩個夥計又做了十多籃子的糕乾。張老三一見氣了個半死。他半天才緩過氣來:“我說大牛呀你是真不知好歹,你是不是有病呀?現在咱們做的越多賠錢越多你知道嗎?” 實際上大牛出於好意,他想;“現在雇了夥計不讓人家乾活,也是要給人家工錢的。再說了早上他已經問父親了。當時張老三回答是:“你自己看著辦。”因此他想來想去還是做了十多籃子糕乾。大牛看到父親又在埋怨他,本想跟他理論一番,但是他一見父親臉色煞白也就沒有言聲……。 第三天天剛蒙蒙亮,王亮就將小推車裝滿了三十多籃子的糕乾。然後將車剎好就推著車一直往南走去,他沒有去市場……。 這天早上張老三對大牛說道:“大牛今天你跟我出攤。” “我—我—我不—不去。” “我說大牛啊,今天說什麼你也得跟我去,前兩天你沒去我也沒說什麼。你爸可是竟被人家欺負了,咱們每天都要交二禿子他們二十五個銅板的保護費,你說咱到現在一包糕乾還沒有賣出去呢,還要交他們的保護費,咱冤不冤。” 大牛一聽就急了,隻見他憤怒的說道:“我—我去!你—你—怎麼不—早—早說呢?”說著大牛從外屋的櫃櫉上“唰”的一聲抽出了一把菜刀:“在—在—要我—我—非—非砍—砍了—他—他們。” “你去了咱就不交他們保護費了,你可記住了咱隻是嚇唬嚇唬他們就行了,你可不能真砍,咱還要做買賣呢,可別為了這事耽誤了大事。” 大牛點了點頭,張老三在腰裡別了一把斧子,爺兩個提著糕乾籃子出了門。 ……張老三和大牛這爺兩個剛擺好了攤,二禿子、陳耗子、鄭啞巴他們就來到了攤位上。隻見二禿子晃著禿腦袋笑著說道:“呦,今天還換人了,老規矩你們交二十五個銅板。” “滾!滾—滾—你媽的!”大牛憤怒的罵道。 陳耗子一見大牛罵街不由得瞪起了他那雙小眼睛:“呦喝!今天還碰上硬茬了,老鄭別慣著了,上!” 此時隻見鄭啞巴瞪起了又大又圓的雙眼,麵帶怒氣的走上前來伸手就要拿糕乾籃子。大牛從懷裡“唰”的一下拿出了一把菜刀高高舉起,握在手中:“我—我—看—看你們—誰敢動—我—我砍—砍—了你!” 鄭啞巴心裡毫無防備,大牛突然舉起菜刀,把他嚇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伸出去的手馬上又縮了回去,嚇得他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張老三此時也從腰間抽出了斧子瞪著雙眼高聲喝道:“我看你們誰敢動,我劈了你們!” 此時攤位上圍滿了很多人,有人高聲喊道:“張老三好樣的,趕緊的劈了他們。” 二禿子、陳耗子、鄭啞巴這三個人雖然混蛋,但是也沒有見過這種陣勢。他們還真被眼前的這種陣勢震懾住了。隻見他們站在張老三攤位前苶呆呆看著發愣。 張老三把脖子一橫罵道:“媽的,今天老子的攤位就擺在這裡了,保護費就不交了,我看你們怎麼辦?” 二禿子他們僵持了一會兒,隻得離開了張老三的攤位。 張老三終於出了一口惡氣,心裡稍微平衡了一些。 陳老大又唱起了他那“啊啊腔”,把張老三唱得心煩意亂。他心中的怒火不斷燃燒起來,但是他無處去發,他隻得大聲的喊著:“糕乾—,張家糕乾—!。” 好在老天不負有心人,到了十點多鐘的時候,有個河西的老太太來到了市場。隻見她邁著小小的步子,緩慢的來到了張老三的攤位上。她問完了價格後就花了五個銅板買了兩包糕乾。雖然這樣的價格對於張老三來說是不賺錢的,但他終於開張了。這讓張老三的心情得到了一些安慰,他的臉上也有了一些笑容。可是剛過了一會兒那老太太又轉了回來,隻見她臉色鐵青,麵帶怒火的大聲對張老三喊道:“你這不是坑人嗎?人家那攤位上五個銅板給三包,你這裡就給兩包,你是不是看我老太太好欺負呀?有你這樣的做買賣的嗎?” 張老三紅著臉急忙解釋說:“老人家您別著急聽我跟您說,我們這個價格真的不賺錢。”老太太更加的生氣了:“你糊弄鬼呢?人家五個銅板給三包,你給兩包還要怎麼賺錢?大家給評評理,他多黑心、多坑人呀?不行,我不從你這裡買了,你把錢給我退了。” 此時攤位上已經圍滿了很多人,張老三目瞪口呆,急得滿頭大汗。 這時二禿子、陳耗子、鄭啞巴他們很是興奮的圍了上來。隻見他們擠在人群中不斷的大聲嚷著,不停的煽風點火。隻見那二禿子晃著禿腦袋大聲喊著:“太不像話了—!沒有這樣做買賣的—!” 陳耗子瞪著一雙小眼睛,也是不斷的大聲喊著:“真叫坑人呀—!趕緊的把錢給人家退了呀—!” 鄭啞巴手舞足蹈,不斷的“啊啊”的大叫著。 張老三被氣得臉色鐵青,有理說不出,最後他不得已又把糕乾錢退還了老太太。那老太太拿了錢,狠狠的瞪了張老三一眼,轉身邁著小碎步離去。人們一片大笑:“哈、哈、哈、哈、哈”。 大牛一氣之下離開了攤位。經過這麼一折騰張老三的買賣更加的艱難了。而此時陳老大的“啊啊腔”唱得更歡了。張老三實在是忍無可忍了,他氣沖沖的來到了陳老大的攤位前:“我說陳家老大,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你是怎麼回事?怎麼總是跟我做對呀?” “張叔今天這事可是怨不得我。你也看到了我什麼也沒說,我昨天就是賣的這個價格,今天還是賣的這個價。人家買我的糕乾,我也不能不賣呀?再說了咱做買賣的講的是和氣生財,客人愛買誰的就買誰的,咱也不能強買強賣呀。張叔,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呀?” 一席話把張老三說得啞口無言,他真是心裡憋屈有火無處撒。此時張老三的臉又紅了起來,無奈的又回到了自己的攤位上。他隻得乾瞪著眼,看著陳家老大的攤位上不斷的有人買糕乾。他不時的喊出:“糕乾—,張家糕乾—。” 那喊聲有氣無力,充滿了悲哀淒涼……。 一天下來張老三還是沒有收獲,張老三徹底的絕望了。他再也不想發家發財的事情了,此時他隻是想著這八十多籃子的糕乾何時才能賣出去。那一籃子一籃子的糕乾整整的擺滿了一屋子,就像一堆一堆的大石頭,搬也搬不走,挪也挪不掉。他看著那糕乾籃子真是又堵心又煩惱。他萬萬沒想到,這賣糕乾會這麼難,尤其是今天還落得個我張老三黑心坑人。早知道這樣打死我也不乾這樣的事情了,做什麼糕乾呀?真是還不如在家老老實實的待著那。他徹底的心灰意冷了,但是事到如今後悔已經晚了。他不由得又想起了,這三天的時間不但沒有賣出一包糕乾,還白白的交了二禿子他們四十個銅板的保護費,而且還被他們拿走了六包糕乾。他越想越生氣,越想越窩火,他急火攻心一頭紮在了炕上,再也不想起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