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決斷 二 閹人可用(1 / 1)

日月燃明 螳刀乂三山 2322 字 2024-03-21

“隻能先用魏忠賢。”   王戰來到此世的時間確實是很短,但是彼世讀書讀史的時間卻不短,在長時間讀書思考的過程中早已形成了自己的看法結論;醒來的時間雖短,思考卻不慢。成熟的看法映照嚴酷的現實,王戰拿定了主意:   自己要的是消除了治亂興衰循環,開啟了民智,人人自強、人人負責、具備自省自新能力,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的華夏文明。如此,自己必定要推行自己的思考所得,必定要首先觸動文人、從根本上觸動一個巨大的既得利益特權階層。   此種情況下,作為既得利益特權階層一員的東林,心中充滿了私利,充滿了非此即彼的黨同伐異,隻會成為阻力,已不可用:就算熊廷弼不是大能臣,隻是一般乾臣,且不肯留在寧遠堅守之舉真有如鄒元標所說的賭氣、對王化貞幸災樂禍的成分,那至少在他熊廷弼被斬首的情況下,王化貞也不應該還活著——畢竟是掌握十三萬大軍駐紮在廣寧的王化貞喪了廣寧,棄城而逃,而且王化貞是和熊廷弼同時被鄒元標等人判的死罪。   所以歸根結底,東林的朋黨私利壓倒了國事。大明邊事能臣、國家乾城熊廷弼死於黨爭。   其他的齊、浙、楚黨可用否?答案同樣是否定:同樣是特權的既得利益者,而且就算本來沒怎麼樣,但是與東林鬥了這麼多年,黨同伐異、為私利而爭也已經深入他們的骨髓,所以也不行。   而且整體來看,大曌所有這些文官,在沒有經過改造、思想沒有轉變之前,執行力都極差。他們隻為自身利益撕咬、不為國家民族利益承擔半點責任的“黨爭”,對華夏文明的危害無以復加。   那麼,短時間內,誰可用?   魏忠賢。   在自己培養出執行團隊、能掌控朝政、徹底的貫徹意誌之前,隻能保留魏忠賢,先飲鴆止渴,同時製止東林的上奏彈劾。   史書上的東林之人,非此即彼,在他們眼裡,不贊同東林的都是小人、邪黨,現在,融合而來的大曌第一木匠的記憶同樣如此。所以,在保留魏忠賢的情況下,若是把他們放出來、任由他們上奏,甚至讓他們以為風向變了、可以瘋狂的上疏彈劾閹黨了,必欲將非東林之人全部清除出朝堂,那無非是讓黨爭再次激烈、朝政運轉失靈,對於自己接下來的施政打算沒有任何好處,對國家百姓毫無益處。   對比之下,反倒是魏忠賢自有其特有的利用價值。   單說效率,自己要做什麼具體的事情,現在的魏忠賢,效率比任何人都高,東林完全無法與之相比。不但不能相比,事實是隻要不合他們的意,他們立刻會成為掣肘,成為朝政齒輪當中的楔子、潤滑油當中的砂粒。   客觀來說,閹黨文臣也更願意逢迎皇帝,而不是遇事就要反對一下來彰顯自己的清流風骨。   魏忠賢確實日漸坐大日漸殘暴,但魏忠賢作為依附於皇權的家奴,唯一在乎的就是皇帝的意誌,多多少少能把巨商大賈的商稅礦稅收上來一些,閹黨的惡名有一部分也就來源於此。   征收商稅礦稅的過程中,雖然魏忠賢可能貪的更多、勾連放縱商賈所得賄賂更多,並沒有把能收的商稅都收上來,但有總比沒有強,北方前線的軍隊實在是需要得到真金白銀的支持。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此等現實麵前,不管怎麼說,暫時留下魏忠賢發揮作用,怎麼都比彼世天啟之後的崇禎強:   彼世崇禎滅了魏忠賢之後,各朋黨,無論是東林還是閹黨殘餘,作為既得利益特權階層的代言人,對商礦稅收都是極力反對。最終崇禎在文人“堯舜禹湯”的稱頌忽悠聲中,乾凈徹底地罷了商稅礦稅,結果便是國庫空虛無錢養兵,隻能繼續加派,將所有養兵所需的稅賦加派都壓在窮苦農民身上,逼得農民活不下去紛紛造反;為了剿滅各地農民的造反,隻好在遼餉加派之外再加倍征收用以剿滅造反農民的剿餉、練餉,於是使農民更加活不下去,更多投入造反的隊伍,惡性循環。由是,農民軍內患開始與事實上已經從邊疆邊民變成外患的建州東金共振,最終震塌了大明這座大廈。   另外,對軍餉這一塊,大曌與彼世明末一樣,整個文官階層的吃相都醜陋得無以復加,尤其是跟他們讀的聖賢書映照起來,絕不是隻有閹黨才醜陋。隻看山海關外十年戰果就知道了,軍械鎧甲有多差、軍心士氣有多低、敗的有多慘、失去的國土有多廣大,那軍餉被貪墨的就有多狠。   所以,種種條件都決定了暫時還是必須要留下魏忠賢,利用他。   “自己手中的華夏大計,半年之內非魏忠賢不可,半年之內,魏忠賢將是自己最快的刀。”   王戰心中徹底決斷,同時也暗自警醒:如此一來,自己用刀的方式與目的會與之前的“自己”大不相同,必須要小心不要被刀割了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