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秋等人追趕著右騎軍趕到北門時,常虎等人已然已經陷入了瘋狂之中。 “常虎!趙天德已死,你還要掙紮到什麼時候?你怎麼會如此的愚昧無知?你真以為你們投靠了北莽人你就會高人一等?你在他們眼裡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馬將軍看著城門邊的慘狀,悲痛欲絕,繼而破口大罵著。 常虎那張大臉滿是猙獰:“呔,老匹夫,休要多言!要不是你這老賊霸占著位子,我何至於此?” “哼!諸位城防營及右騎軍的兄弟們!老夫知道你們受了賊人的蠱惑,被逼無奈的與自己的同袍兄弟兵戎相向!現在賊首趙天德已死,沒人能再逼迫你們做不願意做的事!老夫不願再看見大家自相殘殺,若有兄弟此時回心轉意,老夫保證既往不咎!”馬將軍沒再搭理常虎,反而開始了勸降。 “膽敢棄械投降者!殺無赦!!!”常虎在一邊大吼著,試圖震懾住已經有了騷亂的隊伍。 “時間有些來不及了!”方知秋在一旁低聲說道。 張之昂接話道:“城外的蠻子交給我吧!我從西門繞出去,這裡交給你們了!”然後又扭頭看向立在方知秋身側的李葉候說道:“小兄弟有沒有興趣跟哥哥出城殺敵?” 李葉候看向方知秋,見方知秋點了點頭就說道:“好,任憑都統差遣!” 張之昂哈哈笑道:“好,有膽量!譚雲,召集步卒營向西門移動!” “是!” 看著張之昂離開的身影,方知秋向馬將軍問道:“這人怎麼今天突然這麼明事理了?” 馬將軍苦笑道:“我也不知道這人是真渾還是假渾了!” 萬騎奔騰而出,聲勢滔天! 北莽鐵騎已然臨近楚門關,見城中火光沖天,殺聲四起,領頭之人不由得大喜,暗道一切正如公子所言,楚門關自己起了內亂,正準備命令士兵攻城。 “殺!” 從他們西邊冒出大隊人馬,一人一騎當先沖出,身後跟著一隊騎兵,皆黑衣黑甲,最後排是一營手持長矛的步卒,這些人勢若奔雷,楚字旗迎風飄揚。 那領頭之人愣了愣,啐了一口叫罵道:“楚狗休得張狂,待爺爺來取爾等項上狗頭!!”隨後對著自己身後的騎兵喊道:“沖!!給我碾碎他們!” “左騎營所屬!給我殺!”李葉候麵對黑壓壓的敵人毫不畏懼,手握長槍,迎麵沖著敵人撞了上去。 兩軍廝殺在一起,數萬名的將士交鋒,落馬必死,就算在跌落時隻是輕傷,戰馬巨大的沖擊力隻要撞到你,必死無疑! 李葉候出城時,方知秋隻給了一隊騎兵,城裡的常虎還沒被殲滅,自然不能讓李葉候全部帶出來。 左騎軍麵對數倍於己的北莽騎兵,奮力拚殺,人人奮勇當先,哪怕是剛參軍不久的新兵,也毫無俱色。經過一輪的沖撞,這批左騎軍死傷慘重,卻也依舊死戰不退。不過好在張之昂的步卒營也在這時趕了過來,勝利的天秤開始朝著楚軍傾斜。 北莽騎兵的領頭人看著眼前的戰場心急如焚,他深知戰機稍縱即逝,城內的暴亂能持續多久誰也不知道。 他突然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李葉候。“是他?那日逃脫的人?此人今日必須死!”他大吼了一聲,策馬持槍,朝李葉候沖了過來,他身邊的士兵被這突然傳來的暴喝嚇了一跳,眼看他們的首領朝著李葉候沖去,他們也全都著沖了進去。 李葉候左沖右突,手中的長槍血跡斑斑,他本人也是渾身浴血。突然他看到了一張他日思夜想的麵孔朝著自己沖來,這一瞬間,李葉候腦子裡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隻有一個那就是殺了他!殺了沖過來的這個人! 兩騎對沖而過,李葉候一槍挑空,緊跟著抽刀就是一個橫劈,砍在了那人的胳膊上。那人雖然身披重甲,卻也依舊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那人強忍著疼痛,一記回馬槍就紮在了李葉候的後心,不過好在臂力已失,並沒有對李葉候造成致命的傷害。 北莽騎兵看他們的首領受傷,立馬將此人圍在中央保護了起來,而後又分派出人手向李葉候沖殺而來。 李葉候經過連番廝殺,體力早已不支,剛才後心又挨了那人一擊,這時他已經是強弩之末。看幾人向他沖來,李葉候暗道此時已是必死之局,可惜沒能殺了那人替薛平他們報仇雪恨。他唯一能做的隻是喘著粗氣狠狠的盯著罵人,如果眼神能夠殺人,那此時李葉候眼裡的仇恨足夠殺死那人幾百回了。 就在李葉候出神之際,胯下的戰馬突然動了起來,李葉候回頭瞧去,隻見張之昂滿臉怒容的向他沖來。 張之昂看李葉候扭頭看他,急忙喊道:“小心!!” 經過張之昂的提醒,李葉候回神一看,幾桿長矛已經逼近麵門。來不及多想,李葉候側身順著馬背跌落在地,這才躲過了一劫。 “譚雲!救他!”張之昂沖向那幾個北莽士兵日時回聲喊道。 在後麵的譚雲等人將李葉候攙扶起來,李葉候站起身子甩了甩胳膊說道:“多謝!幾位大人快快相助張都統,我沒事!” 譚雲等人聽罷,也不廢話,隻說了句“小心!”後朝著北莽士兵殺去。 “嗚……”突然一陣號角聲響起,不遠處的城門“咯吱、咯吱”的慢慢打開。 正在廝殺的雙方都循聲望去,隻見城門裡大隊的騎兵正奔湧而出,一時間馬蹄陣陣。 “該死的!他們的援軍到了!”首領恨恨的罵著,知道今天再不撤退就要走麻煩了,他望著李葉候喊道:“小子!記住了!爺爺乃北莽先遣將軍胡宏桑!好好活著,下次見麵爺爺必取你狗命!” “好!大周士卒,李葉候。我等你!我一定會親手宰了你!” 胡宏桑不再停留,“傳令大軍,撤退!”說完便拔馬回撤。 北莽軍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了屍橫遍野的戰場。李葉候蹲在一旁看著滿是狼藉的同袍屍體輕聲道:“兄弟們,我們贏了!” 從前方撤下來的張之昂看到李葉候蹲在一旁發呆,想起不久前那危險的一幕,頓感氣不打一處來。 在路過李葉候身旁時,張之昂一腳將其踹到在地,還想踹第二腳時被旁邊的譚雲等人攔住了。 “你他娘的找死不成?小爺原本以為你宰了趙天德是有兩把刷子,結果你他娘的跑過來給小爺表演發呆呢?”張之昂越說越氣,要不是他朝著李葉候的戰馬扔了石塊讓李葉候回過了神,恐怕這會李葉候已經被紮穿了身體。 李葉候站起來,認認真真的朝張之昂一拜:“多謝張都統救命之恩!” “行了!別給小爺嘰歪了,要是下回再碰到你那死樣子,小爺先宰了你,省得麻煩別人再去救你!”張之昂見李葉候老老實實的,也沒再發作。 一夜已過,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大地上,萬物仿佛從沉睡中蘇醒。微風輕拂著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仿佛要將夜間的血腥氣一掃而空。 楚門關議事廳 一張陌生的麵孔坐在首座,方知秋、馬將軍等一眾校尉軍官在下方依次而坐,幾乎人人帶傷,眾人成默不語,李葉候筆直的站在方知秋的身後。 此時李葉候已經知道了首位之人的來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正三品涼州將軍邢甲,統管整個涼州軍馬。在馬將軍將消息傳遞給涼州城後,邢甲帶著三萬將士晝夜兼程,終於在昨夜趕到楚門關。 昨夜在張之昂、李葉候出城作戰時,方知秋和馬將軍又是跟常虎等人糾纏了半天。然而常虎等人一心求戰,斷了馬將軍繼續勸降的念頭,繼而雙方又是一番血戰。 不久後,邢甲帶著援軍趕來,常虎見久攻不下北門,而後方又有方知秋等人圍殺,等邢甲一到,更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常虎自知大局已定,他再也沒了機會,於是揮刀自刎。常虎一死,叛亂軍徹底失去了主心骨,紛紛繳械投降。執事帶領著一些親兵誓死反抗,最後慘死於亂刀之下。 叛亂的三位發起人盡皆身死,至此叛亂之事徹底落下了帷幕,在李葉候他們撤回城裡之後,夜色也是微微發亮。眾人打掃完戰場,把那些為首的叛軍校尉關押起來之後,已經是精疲力盡。在經過了一番休整之後,才聚集在一起商議接下來的部署。 李葉候的傷不輕,也不算太重,更多的是脫力而致。在略微休整之後,也就一起跟了過來,畢竟他現在還是方知秋的貼身侍衛,理應跟在方知秋的左右。 張之昂在戰事結束後就嚷嚷著自己累了要回府歇息。在他向邢甲打完招呼之後拍了拍屁股走了,邢甲對此也深感無奈,卻也沒辦法,誰叫人家有個厲害的爹呢 李葉候偷摸的打量著上座的涼州將軍,這人年紀與方知秋相仿,生的濃眉大眼,個子不算太高,但整個人看來起來卻很雄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