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殺人者之眼(1 / 1)

立香和修瑪到地方了。前麵就是內府本陣,靜悄悄的,有些可怕。   接下來,要十二分小心。弦一郎傳來的消息已經可以確定,這是織田信長在將計就計。   顯然他有信心擊潰迦勒底。但反過來說,這也是迦勒底的機會。   “準備OK了,藤丸君。”   達·芬奇遠程調整了魔力箱,使其處於一種半激活的狀態。這樣魔力箱能夠在短時間內展開進行召喚。雖說可以趁現在沒人的時候使用,但最好還是在戰鬥開始後召喚。這樣可以針對信長的攻擊方式來選擇合適的從者。   相應的,這麼做導致召喚失敗和魔力箱自毀的幾率也會提高,必須用所羅門係統進行輔助。根據目前為止所羅門係統的運轉情況計算,隻要能進行一次精準定位式的關聯,召喚成功率就能超過80%。   所謂精準定位,簡單說,就是讓讓符合關聯條件的從者數量盡量減少到一個,就召喚這個。   這大概和在石頭堆裡找到特定形狀的石頭差不多。站在所羅門係統的圓形罩子裡,刑部姬不停地給自己暗示,暗示自己能行。   “上吧!”   背著魔力箱,立香說道,與修瑪一同走向陣地的最深處。   *   “終於來了。”   總大將帳外,信長不耐煩地說,從他那屍骨堆成的寶座上起身。   “這就是,織田信長?”   立香望著這個……男人,怎麼看都是男人。   一說到這裡他就犯糊塗。他也學過歷史,織田信長應該是個男人。然而在迦勒底召喚出的泛人類史織田信長,卻是個女人。   還是個腦子有點秀逗,經常跟總司拌嘴的嘮叨女人。看起來挺有逼格,實際是個逗比,乾的事也都是亂七八糟,純純的搞笑角色。   所以看到眼前這個織田信長時,立香逼著自己改變認知。這才是歷史上織田信長該有的氣勢。   那眼神中滿溢著渴望,好像化作無形的引力,要把一切都收入手中。   灰白盔甲上布滿刀劈斧砍的痕跡,證明他並非隻會在幕後發號施令。不如說,他喜歡親臨前線,手撕敵人。   “哼,無聊。”   在立香打量信長的時候,信長的目光已經把立香看透。低沉拉長的聲音,仿佛是在審判別人。   “餘還以為,能縱橫多個世界,指揮無數從者的禦主會是何等人物,竟然隻是個普通人。”   “你接下來就要被這個普通人和他的從者胖揍了。稍微認真一點怎麼樣啊?”   修瑪朝著信長走過去。那個高高在上的表情讓她十分不爽。   聽了修瑪的話,信長又多了個不屑的表情。   “口出狂言。”   說完,在他背後,有某種黑乎乎的東西蠕動起來。   “小心,藤丸君,修瑪!”達·芬奇關注著信長的魔力變化,“他要放什麼大招了,魔力密度上升!”   “知道了!”   立香準備好禮裝的技能,修瑪雙劍架在眼前,等著應對信長的攻擊。   但,攻擊並不是來自正麵。   呼——   而是腳下。   “什麼?”   修瑪眼看著信長背後那個東西,像水滴一樣掉在地上,急速鋪開,很快就覆蓋了幾乎整片陣地,地麵變得和泥沼一樣。   哢哢——   緊接著從立香腳下鉆出幾隻黑色的手臂,在立香頭頂互相抓住,形成一座籠子。   “立香!”   修瑪驚出一身汗。剛才那些手臂若是直接攻擊立香,自己根本做不了什麼。   立香雖然也嚇了一跳,但很快鎮定下來。類似的情況也不是頭一次出現,他甚至能猜到信長要說什麼。   於是自己先開口道。   “你好像想跟我們談談,是嗎,信長?你想乾什麼?”   “原來如此。看來,是識時務的人。”   信長望著立香,還有立香手環上達·芬奇的影像。   “聽著,迦勒底。餘所望者,乃天下也。天下布武,乃餘靈基之根。然而,成為從者後,餘深知這日本,這世界太過狹小。而餘之欲望,無窮無盡。”   果然是這套,立香熟得很。   “所以你打算通過迦勒底去侵略別的世界?”   “不錯。汝應該明白,餘要殺汝,易如反掌。但餘會留汝性命,給汝臣服的機會。”   信長兩手張開,伴隨這個動作,腳下的黑泥中浮出他的武器。   右手一口砍刀,刀身刻滿骷髏。左手一把雙管散彈槍,這玩意兒看著十分違和。   達·芬奇瞪大了眼睛。   “為什麼戰國時代的織田信長會用那種槍啊!?”   “織田信長所處的世界可不是一般的戰國時代啦,”刑部姬說,“別說散彈槍,甚至還有機器人和浮遊炮。”   啊這,隻能說遊戲世界的想象力就是這麼豐富吧。要這麼看,散彈槍還算是正常的。   抓住武器,信長下了最後通牒。   “迦勒底的禦主啊,看清現實,放棄抵抗吧!現在,跪下!”   “那不可能!”立香想都不想就答道,“我們來就是為了打敗你,收走你的聖杯!可不是聽你說這些廢話的!”   一字一句,沒有半點虛假或是恐懼。明明性命都被捏在掌心,卻還是不屈服。   這回輪到信長不爽了,並不是因為那幾句話就能讓他破防。   而是立香那個態度,那個眼神。   “竟然,跟長政那小子一模一樣。”   信長最討厭,或者說最不理解的就是這個。為什麼一群無力的家夥總是想著反抗自己呢?總是,總是這樣。   好在經歷的多了,信長也知道該怎麼處理。   現在,他的武器對準了修瑪。   “既如此……”   眼露兇光。   “……餘先撕了這個女人,再看汝改不改口!”   *   總悟也算是經歷過多少修羅場了。但今天這種戰鬥,還是頭一次。   論力氣,其實一心不比他強多少。論技巧,當然,劍聖肯定不是白叫的,可總悟也不會差太多。論速度,總悟甚至更快一些。   然而,總悟竟然有了緊張的感覺。貼在腦子裡,怎麼也甩不掉。   因為兩人有一樣指標的差距是決定性的,那就是殺意。   “唔!”   隻是因為眨了下眼睛,總悟的右側立刻被一心的刀瞄上。他不夠及時的抽身讓自己掛了小彩。   “呼,呼……”   傷痛帶來的喘息被總悟控製在最小限度。他必須馬上調整呼吸。   鐺——   劍聖的攻擊沒有絲毫停頓,如同大海的潮水,專門等你扛過一波放下心的時候將你徹底淹沒。   鐺,鐺——   這就是劍聖葦名一心的恐怖之處了。   明明站在你麵前,但四麵八方都是他的殺意,不知從什麼地方就會突然給你一刀。那些招式無法用常識去預判,不符合任何套路,簡直是野獸的本能。   不過若是回想“葦名劍法”這玩意兒的誕生過程,也就不難理解。   一心的強大,純粹是在一場又一場廝殺中磨煉出來的。說不定他從來就沒接受過什麼正規的劍術訓練,完全是自我探索。   隻基於一個單純的目的:殺死敵人並讓自己活下來,也就是完全由殺意構築的招式。   “喝!”   一聲暴喝,震得總悟耳膜生疼,拚刀的手也哆嗦了一下。   結果立刻被一心壓過去。總悟就地向後滾了兩滾,躲過一心的重斬。   抹去嘴角的泥土。   “真是的老爺,下手這麼狠,多少照顧一下我這個晚輩啊。”   一心也終於停了手。   “對付汝,這樣都不夠。”   “好過分。難不成我做了什麼讓老爺惡心的事嗎?比如偷喝酒之類的?”   “嗬嗬,因為汝是吾的同類,吾是知道的。”   總悟摳著鼻孔。   “同類?尿尿的時候都向右歪的同類嗎?”   “不。總悟,汝和吾一樣,都是能在廝殺中感受到快樂的人。在以命相搏的戰鬥中進步,用‘存活’來獎勵自己,然後走向下一個戰場。”   一心的刀尖,指著總悟的鼻子。   “或許是汝真選組的身份,讓汝不得不保持一些克製。但如今那都是無用之物,汝難道還想照顧吾的心情嗎?”   “哎呀哎呀,瞧你說的。”   總悟笑了。   沒想到,在別的世界,能遇到一個像近騰局長一樣,把自己看透的人。   一心說總悟在克製,沒錯。就連總悟自己都這麼認為。抖S這個形容詞,絕非空穴來風。   好吧,如果可以不計後果,那這麼做也無妨。   “既然一心老爺點名,我也不能讓老爺失望。就展示一下我這可有可無的寶具吧。”   蓋住雙眼,總悟的手慢慢落下。   然後,那雙眼睛就充滿了狂氣。一心認識這種狂氣,當初隻猩即將化作修羅時就是這樣。   這就是總悟的寶具。   “殺人者之眼。”   *   你根本不是什麼警察。和我一樣,有殺人者的眼睛。   那是總悟在某棟廢棄的大樓裡,聽到的來自一個女人的評價。   女人是個純正的殺手,雖然也是個警察,但從不掩飾自己的殺意,忠於命令,逢敵必斬。   說實話,總悟有些羨慕。所以他和那女人放開手腳大戰了一場。   在那個環境中誕生的,就是被女人稱作“殺人者之眼”的東西,也就是總悟的寶具。   “哈啊!!”   拋棄一切規則,束縛,調動全身每一個部位。   雙腿隻為追上對手,雙手隻管肆意揮刀。眼中隻有敵人,腦中隻想殺戮。   當總悟進入這種狀態時,意味著他和敵人必須死一個。   鐺——   “唔!”   一心接了幾刀,竟感到手腕發麻。他不認為是總悟因為寶具提升了力量,隻能說是總悟解開了限製,恢復到平時的狀態。   果真大不相同。   看啊,那沉醉的臉,猙獰的笑,這種人走在大街上,誰看了不得說一句“殺人鬼”,然後落荒而逃?   鐺鐺——   身法靈活到難以置信,刀在手中仿佛連慣性都可以無視,說砍哪裡就砍哪裡。   僅憑一個人,一把刀,砍出了旋風纏身的效果。一心居然有些難以招架。   但,這樣才好!   “哈,熱血沸騰了啊!!”   猛一跺腳,震得總悟不得不退後。一心左手去地上一撈。   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柄十文字槍,扛在肩上。   “要上了,總悟!”   *   誰說劍聖不能用長槍?那都是誤區。事實上,一心在戰場經常用長槍,那玩意兒比刀長得多,殺得更快。   但一手刀一手長槍,這就不是誰都能做到的了。   隻見一心和總悟同時沖上去。一心先來一刀,總悟側身的同時反手還擊。   “嘿呀!!”   一心立刻放低身子,讓長槍搭著後背一掄。躲開總悟攻擊的同時,長槍掃向總悟的頭。   躲閃的話浪費進攻時間,總悟直接選擇用刀擋一下,打算保持攻勢。   這就中了一心的下懷。   “唔哩呀!!”   掃過去的長槍被一心單手提著,像揮刀一樣來回甩動。   左一下,右一下,雖然速度不及揮刀,但長槍很重,被砸一下可不好受。   鐺——   總悟試著接了一槍,連平衡都砸沒了,踉蹌退後。   “哈啊啊啊……”   一心趁機深吸一口,抓著長槍的胳膊肌肉繃緊。   巨力橫掃!   “喝啊!!!!”   呼——轟隆——   甩出的沖擊波把總悟推出去老遠,糊在墻上。   “嗬嗬!”   然而總悟不在乎自己的傷勢,從墻裡出來,就加速沖上去。   一心把長槍往地上一插,掏出一支手持火槍,瞄準總悟。   砰砰砰砰——   別問,問就是葦名劍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時代變了。   叮叮鐺叮——   四發子彈全被總悟用刀彈飛。這不算什麼,他以前甚至還乾過橫著切開射出子彈的事。   一心剛放下火槍,這是機會!   “呀啊!!”   總悟挺刀,直取一心左臂!   “哼!”   砰——   誰承想,一心抬腿一踢,竟然在總悟那快速的動作中,準確踢中了他的手腕。   “看招!”   緊跟著橫豎幾乎同時兩刀,葦名十字斬!   “呃!”   這下就算是總悟也來不及反應。其實他跟一心切磋的時候,每次都不能很好應對這招十字斬。   總悟的攻勢被打斷,退後幾步。這個工夫,一心已經抓起十文字槍。   對準總悟的中腹,一刺!   撲——   槍尖刺穿了總悟的肚子。很明顯,致命傷。   終於,拿下。一心稍稍放心,手可沒有鬆勁,就這麼頂住總悟。   講真,如果再放任總悟那個速度打下去,露出破綻的說不定就是自己。   “嗬嗬。”   但,他放心早了。   總悟並沒有停下,甚至發出可怕的笑。   抓住槍頭,斜過來,自己再向前走。   “唔哦哦哦哦哦!!!”   硬是讓槍頭穿身而過!   撲哧——嘩啦——   不顧噴湧的鮮血,總悟跑起來!   裂開的身體沿著槍桿,一口氣沖到一心麵前!   “什麼!?”   那一刻,一心驚駭,手也慢了。   哢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