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誰說我不上場?(1 / 1)

雖說察元現在下了一個8:0,可誰都知道,前7局都是野路子在下,輸就輸了,隻有第8局輸得一點脾氣沒有。   第9局,毫無疑問是決戰之局。   贏了,一雪前恥;輸了,臉麵丟盡。   本以為這樣火藥味極濃的一盤棋,必然是天雷遇地火,一觸即炸。沒想到,開局兩人下得頗為客氣。   元察猜到白棋,一開始就簡單地小飛掛右上角。   杜若飛距離五路逼了一手,遭到反逼後瀟灑脫先反掛……   就這樣,雙方輪流掛角、拆邊、守角,下得極其簡單乏味。如果不是棋局如此重要,大家一定昏昏欲睡,或者找姑娘喝酒去了。   下到第十五手時,甚至有點模仿棋的味道,黑白棋子如擺太極一般,一陰一陽均勻分布在棋盤上。   直到第16手開始,黑棋一手跳拉開了戰鬥的序幕。   察元抓住時機,向率先外逃的黑子發起猛烈進攻。   一時間,雙方妙手頻出。杜若飛並沒有簡簡單單地外逃,而是留下伏兵之後,才向中腹壓出。   等到白棋展開追擊,並在29手強行扳頭,試圖封鎖黑棋時,她又不顧大龍危險,在第三十手斷了上去,並展開了反擊。   雅座裡,曾井山等高階棋士看得連連搖頭。   “白子勢大,此時反擊,太勉強了。”   “不然,察元的這手扳頭亦十分過份。這種棋不斷,後麵還有得下嗎?”   胡肇麟的棋風一向剛猛,主張看到破綻就要馬上抓住,對曾井山的看法十分不以為然。   他在棋盤上落了一手跨,然後問道:“若菲兒此手一出,察元小兒該如何應對,他總得沖斷吧。我再接上這條棍子,他總得補棋吧?菲兒先手補了斷點,反手一鎮,攻他這兩顆子,豈非妙哉?”   胡肇麟洋洋灑灑講了一通,都是大開大合的狠招,說得眾人連連點頭,心裡均想:“你是胡鐵頭,當然會這麼下。隻是不知你女兒有沒有這個魄力。”   哪知實戰正如胡肇麟所料,杜若飛果真按他的思路在出招。   眾人又在心裡暗呼,果然是親生父女,想的棋招都一樣狠。   隻是進行到第37手,察元並沒有補棋,而是用一手貼,將所有“斷”、“胯”、“夾”的黑子全部包了進去。   察元竟然一改偏愛厚實的棋風,想連角帶邊鯨吞所有落單的黑子。   如果鯨吞成功,白棋就在一個局部獲得四五十目棋,一舉確立勝勢。   陳義這次抱著學習的心態,一直專心看幾位高手擺棋,沒有喚醒絕藝。不過他也看得出來,黑棋已經極其危險。   白棋沒有補棋就開始動手,遺留下的變化非常復雜,眾人根據實戰擺到第41手的時候,都覺得黑棋希望渺茫。   此時,王管事忽然叫了一聲:“不對,小姐好像有點不對。”   “怎麼了?”   胡肇麟愛女心切,連忙起身看向擂臺。   隻見帶著鬥笠的杜若飛就坐在擂臺上下棋,似乎沒有什麼異樣。   “哪裡不對?”   “小姐……好像在抖。”   “抖?抖什麼抖?哪裡在抖?”   “她落子時,手在抖。”   雅座都在二樓,距離兩個對戰者都有點遠。普通抖兩下根本看不出來。   連王管家都能看出手抖的話,那得緊張成什麼樣子了?   就在大家覺得王管事眼花的時候,杜若飛的手再次劇烈抖了一下,棋子也從兩指之間掉落,滾下了擂臺。   常伴她身邊的男裝婢女連忙上臺,蹲在她身邊低聲詢問。   臺下頓時一片嘩然,然後陷入深深的絕望之中。   無名客緊張到連棋子都抓不穩,這局棋沒什麼希望了。   有些看客甚至叫起來,罵什麼狗屁無名客,棋力如此之低,也敢代表揚州上臺挑戰。   在所有人的矚目當中,女婢再次蹲下,然後,又在猶猶豫豫中站起身來。   “我家公子說……他說……”   “他說什麼?”   “下著棋呢,有什麼話快說。”   “……”   女婢在猶豫中被拉了一下,終於鼓起勇氣大聲道:“我家公子說,他忽然內急,要去……要去拉屎。”   頓時,大廳內鴉雀無聲。   半晌之後,麗春院爆發出一股如雷的笑聲。幾百個人一起大笑的聲音之大,差點要將房頂掀翻。   而察元也在哄堂大笑中站起,示意可以封盤片刻,等對手方便回來之後,再繼續計時。   一片混亂之中,帶著黑紗鬥笠的杜若飛從擂臺匆忙退下。那個女婢匆匆忙忙回到雅座,將胡肇麟叫了出去。   又過了一會,胡肇麟一臉鐵青地回到雅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向眾人道:“這局棋沒法繼續了,我不該任她上擂臺胡鬧,我胡肇麟,是揚州棋壇的罪人啊!”   眾人大吃一驚,齊聲問道:“怎麼回事?菲兒可有大礙?”   胡肇麟擺擺手道:“大家別問了。什麼事都沒有,但……總之,是沒法繼續上臺了。”   眾人一頭霧水,沒有大礙,為何在拉完屎之後沒法繼續上場。莫非……莫非吃壞了肚子,一直在拉稀?   隻是事關女兒家私事,大家都不好意思詳細問下去。   既然胡肇麟都說沒法上擂臺,那肯定是沒法上了。   “我……我親自上擂臺,向大家夥謝罪吧。”   胡肇麟嘆了口氣,正欲轉身,一個聲音卻將他叫住。   “場主,不如換我上吧。”   陳義站了起來,迎著眾人的目光接著道:“我和她的身材差不多,換上衣服,戴上鬥笠,察元應該認不出來。”   “這……這能行嗎?”   眾人一起發出疑問,然後各自細想了一下,發覺好像沒什麼不可以的。   陳義也隻有十三四歲,瘦不拉幾的,和胡小姐的身高體型確實相似。   戴著黑紗鬥笠,再換上同一身衣服,應該很難辨認。   就算扶桑人看出一些端倪,他們有什麼證據證明換了個人呢?   現在隻剩下一個問題,陳義代替胡大小姐(杜若飛)上場,能不能下得贏?   如果下不贏,和認輸又有什麼區別呢?   麵對眾人不信任的目光,陳義一臉堅定:“大家放心,我已看出察元的破綻,此局應該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