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有所不知,冀玄州長榮朝廷尊奉無量劍宗為國教,尤為重男輕女,冀玄州內女修門派多受欺淩,我揉雲派隻是一個小派,多受排擠,此次出行也不過是掌門師尊傷勢太重,我等出來尋藥被人盯上,也算不得稀奇。”秦思語被問及那些人為何欺壓,出口解釋其中緣由,“前輩,家師受傷一事還是機密,還請前輩莫要透露。” “這是小事,好說。”陳三肖答應了下來。 “前輩,晚輩還有一個不情之請。”秦思語開口,“能不能請前輩再賜一顆仙豆?” 陳三肖遞給她一顆歡樂豆,秦思語無比小心的收好。 揉雲派距離此地不過兩百多裡,幾個女子與他也是越發熟悉,陳三肖話有些少,平時也不過是練練拳腳,像是一個專修武道的俗世之人。 幾日過去,他們終於看到了揉雲派的山門,這是一個並不出名的山脈,靈氣跟蒼山派比起來都差了好多,秦思語邀請他上山做客,陳三肖也想從她們這裡知曉一些冀玄州的事情。 揉雲派掌門雲璃是冀玄州有名的美人兒,結丹修士,獨自創建揉雲派,可謂是一代女強人,在重男輕女的冀玄州能夠創下如此基業,倒也不凡了。 雲璃外貌不過是及笄少女,誰又知道她已然兩百歲開外,金丹四轉境界,一身月白寬鬆長袍,風吹過時縹緲虛幻,隱見纖細腰身,聽到秦思語告知了此行經過,輕嘆一聲,“是為師無能,不能庇護住你們。” “師尊不要這麼說,是徒兒無能,修為進境緩慢,不能為師尊分憂。”一眾弟子跪地請罪。 “對了,師尊,這是龍昊前輩賜予的仙豆,對療傷有奇效。”秦思語將珍藏的豆子交給了雲璃,雲璃看著年輕男性的陳三肖,點頭致意,隨後放入口中嚼碎吞下,那股暖流令她傷勢好了不少。 “果然有奇效,不知龍昊先生可還有這樣的仙豆?揉雲派願用物品交換。”雲璃開口懇求。 “雲掌門客氣了,”陳三肖給了她一小袋子,“這豆子雖然對於療傷有些特效,卻是藥效不能疊加,既然一顆不能痊愈,說明再吃也無用,並且,這種豆子隻能痊愈皮肉筋骨之傷,雲掌門傷勢與自身根基有關,此豆確實不能治愈。” “龍昊先生還懂醫道?”雲璃有些詫異。 “略懂一二,不過,雲掌門之傷倒是不難治,調養幾個月就能痊愈。”陳三肖也是想與對方結個善緣,告知情況。 “龍昊先生真的有把握?”雲璃詢問。 “自然,雲掌門若是不信,就當是龍某什麼都沒說吧。”陳三肖說。 “龍先生誤會了,”雲璃連忙解釋,“妾身也是尋遍名醫,一直都沒能治好此傷,聽到龍先生吉言一時恍惚了。” “雲掌門客氣了,龍某初到冀玄州,人生地不熟,也想請雲掌門提點一二,需要注意些什麼。”陳三肖說。 “那就有勞龍先生施救了。”雲璃示意陳三肖上前,自己在掌門人的榻上坐下。 陳三肖打量了她一下,隨後取出一套木針,想要給她施針,可對方一身寬鬆長袍,對於認準穴位頗為不便:“呃,雲掌門,施針不易,您這衣著卻是不便。” 聽到陳三肖的話,對方麵上一紅,其他女子也是臉色有些難看,畢竟,冀玄州女子素來受到欺壓,即便是俗世那些行為不端的醫者趁機欺辱女病人的事情也是司空見慣。 雲璃眼底一抹狠意掠過,悄然握住了一塊玉符,解開了外袍,內襯,隻穿著素色抹胸以及褻褲,雲璃屬於那種嬌小的女子,小臉,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小巧挺翹的鼻頭,櫻桃小口,瓜子臉,確實是個美人兒。嬌小玲瓏的體型少了禦姐的颯爽,多了幾分鄰家妹妹的嬌柔,甚至,體型也略顯肉肉的豐滿,皮膚很白,體帶溫潤幽香。 陳三肖正了正精神,隨後取下木針給她施針,雖然針灸多為金石,可陳三肖的針是竹木,盡管與常見手段大相徑庭,可雲璃並沒有察覺不對勁。 “雲掌門,那人當初應該是傷了你全身經脈吧?”陳三肖一邊施針,一邊詢問。 “是,”隨著紮針次數越多,紮針時的痛覺越強,可木針似是刺破了阻礙,令她察覺情況有所好轉。 隨著陳三肖紮針延續,也從上半身開始延續到上半身,被陌生男子觸碰到大腿,雲璃險些忍不住出手擊斃對方,在最後一針紮在了腳底之後,算是結束了紮針。 “此針要連續紮七日,七日之後會有一段時間的虛弱期,熬過應該就沒事了。”陳三肖告知一聲,眾女將信將疑,可禮數不能少,帶他出去休息。 秦思語在亭下奉茶,“龍昊先生,掌門真的能救嗎?” “又不是什麼危及生命的重傷,何必一副生離死別的架勢?”陳三肖嘗了一口茶水,俱是上等,“你們掌門修為不算高,傷她的人也不怎麼樣,就要煉化了對方留在你們掌門體內的濁氣,自然無恙。” “原來如此,”秦思語點點頭,“龍昊先生,為什麼你的針是木製的,我看那些名醫的針都是金石所製的。” “雖然醫者不比劍修,一樣需要好物件提供輔助,這是我偶然所得,也不是普通金石可比。”陳三肖解釋,“你們掌門的傷勢不輕,恢復也需要一些時間,你們最好提前準備。” “哦,好。”秦思語點頭,隨後知會所有的同門姐妹。 陳三肖此刻依舊沒有祛除那種惶恐不安,像是即將失去什麼。 三天後,他剛剛施完針,兩個小姑娘采了野葡萄、山梨等水果,拿給他嘗嘗鮮,“龍昊前輩,嘗嘗這個水果,很好吃的。” “怎麼?你們都不用練功嗎?”陳三肖打趣她們。 兩個小姑娘聞言撅起了嘴巴,“龍昊前輩,我們陪著你不好嗎?” “算我說錯話了。”陳三肖笑了笑,“你們掌門也沒有什麼知交好友嗎?她現在身受重傷,很需要其他人的相助。” “我師尊倒是有幾位至交好友,隻是,她們現下都沒有空閑而已。”一名小姑娘聞言臉色一黯,“冀玄州的女子沒有幾個活的輕鬆自在的,就算是公主,一樣不過是朝廷和親,聯姻貴族世家的籌碼而已。” “冀玄州的規矩,到底是哪個混賬製定的。”陳三肖聞言有所感慨,出口謾罵。 “應該是無量劍宗啊,誰不知道無量劍宗重視劍道,女子先天緣故有所不足,因此,男子是天,女子隻能成為男子腳下的泥巴。”另一名小姑娘忍不住傷感起來。 “放心吧,世間之事無不在變化,會好的。”陳三肖勸慰一句。 “就是可惜那位姐姐了。”小姑娘嘟囔著。 “那名揉雲派還有人受害嗎?”陳三肖隨口詢問。 “不是我們揉雲派的,是別的門派女修,可惜,為了幫我們斷後,擋下了那名飛鵬堡的結丹修士,雖然柔柔弱弱的,氣度一點不比紫英郡主差。” “聽你們雖說,應該是個挺厲害的小姑娘,你們就沒記住人家的姓名嗎?” “好像是什麼書院?反正不像是冀玄州的門派,隻聽了一遍,好像叫做元羽庭。” 陳三肖臉色驟變,“飛鵬堡在哪兒?” “龍昊前輩,飛鵬堡可是龍潭虎穴,殺人放火,奸淫擄掠,無惡不作的。” “少廢話,飛鵬堡在哪個方向?”陳三肖抓住兩個小姑娘的手腕,巨力攥的她們大喊大叫,隻能指著南方解釋。 “向南,向南三百裡,占地很大,很好找的。” 隨即陳三肖飛身而起,向南而去,兩個小姑娘的動靜驚動了其他人,連忙出來查看,卻是不見了陳三肖的蹤影。 三百裡距離此刻對於陳三肖來說卻是如此遙遠,他隻用了一盞茶的時間就到了百裡之外,手機開始查探周圍地形,很快看到了一座堡壘似的城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城寨門口明顯有飛鵬堡名頭,以及城墻上鵬鳥旗幟。 他直接落入城寨之內,隨後神識掃過全城寨,終於,他找到了一抹讓他熟識的氣息。 “敵襲,有敵襲。”城內守衛倉惶大喊,隨即大量披堅執銳的守衛跟隨瞭望塔上的士卒指揮行動。 在一處別院裡,一名中年男子對著床上的女子施暴,女子眼底盡是絕望的空洞,身上密布抓傷的痕跡,在盡興之後,終於從女子身上爬下,“能夠成為本座鼎爐,是你三世修來的福分。” 他剛剛出門,一道身影沖破墻壁闖了進來,看著床上的赤裸女子,陳三肖感覺自己全身冰涼,他蹲了下來,“丫頭。” “父皇。”女子艱難的吐出兩個字。 “你是什麼人?”魁梧男子回到房間,看到一名年輕男子,抓著自己的禁臠的手質問。 “對不起,我來遲了。”陳三肖回頭瞪了魁梧男子一眼,氣勢驟然爆發將對方震飛。 “父皇,我終於等到你了。”劉羽庭緊緊握著陳三肖的手。 “對不起,我應該早點來的。”陳三肖道歉。 “父皇,你為什麼要離開?對不起,是我沒有勇氣阻止皇兄。”劉羽庭眼角再次湧出了淚珠,“但是,我還是見到你了,我無憾了。” 陳三肖突然身體一顫,劉羽庭自斷心脈,她尋死了。 他可以救她,但是,一股莫大的悲傷向他襲來,那是她的心境,她活著才是最大的殘酷,也許,死了才能讓她獲得寬慰。 而他心頭的惶恐不安解除了,留下的是無與倫比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