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鳳巢(1 / 1)

臨近9點。   奧迪車停在了奧運大廈門口的車位上。   於珍和許鑫下了車,她走前麵,許鑫跟著幫忙提包。   門衛並沒阻攔,隻是問了一句後,就放行了。   然後,倆人進了電梯。   於珍還有些不放心,交代了一聲:   “一會兒穩當點,聽到了沒?”   “誒,明白,您就放心吧。”   許鑫笑著點點頭。   接著,電梯門打開。   剛開門,許鑫就聽到了一句話:   “得這麼來!我覺得可以!”   然後……就是鋪天蓋地的二手煙的味道。   而整個奧運大廈的人也都下班了,就大會議室那亮著燈,倆人就直接往那邊走。   就聽那聲音說道:   “咱們得清楚,我們想傳達給世界的,就是一個行為。一個充滿了和平、愛、笑容的行為。認清楚了這個觀點,咱們在開始來找承載體……”   這聲音耳熟,而等倆人走到了會議室門口,許鑫就已經知道是誰在說話了。   平頭短發,皮膚黝黑,精壯,穿著一件高領毛衣,正對著辦公室裡大概有十來個人在訴說的張一謀侃侃而談,直到於珍的出現。   他停了下來,而會議室裡有個穿著西裝,歲數看起來在50歲左右的微胖中年人則對於珍招了招手:   “小於,來來來,坐這邊……他是……?”   當看到後麵給於珍提著包的許鑫時,中年人一愣。   於珍趕緊鞠躬:   “馬導、張導,抱歉我來晚了。今天我愛人出差回來,喝了點酒,沒法開車了,剛好就讓我這學生送我來一趟。我學生,許鑫。”   “各位老師好。”   許鑫趕緊鞠躬打招呼。   張一謀到沒說什麼,隻是點點頭後,對坐在會議室裡的其他人問道:   “你們覺得怎麼樣?”   而於珍也在馬興民的招手下,帶著許鑫繞遠路,來到了他身邊。   “你坐那邊。”   於珍低聲交代了一下,指著身後靠墻位置的凳子,然後坐在了馬興民身邊。   許鑫自然也不會覺得他有資格坐在挨著會議室桌子的椅子上。   於是點點頭,本本分分的坐在了後麵。   於珍也沒和馬興民說話,畢竟張一謀正在那問大家的意見。   許鑫也就降低存在感,同時打量起了會議室裡的人。   十來個人,有男有女,都是三四十歲的年紀,其中還有幾個穿著軍綠色的襯衣……   而會議室裡的人則在七嘴八舌的討論。   “那這個行為具體是什麼行為?”   “我覺得有點空,首先立意是“行為”,也就是說,咱們要給人看到的是一個動作、態度……“   “那就是愛、和平的內核……由表及裡這麼來?”   “這個觀點會不會太內涵了些,外國人喜歡看直來直去的東西,他們不一定懂咱們的思想內核。你和他聊儒家,他能聽懂麼?”   討論、反駁、贊同的聲音此起彼伏。   而許鑫則有些意外。   因為他注意到,從這些人開始說話的時候,站在會議室門口,也是最前麵位置的張一謀就開始手抱懷裡,捏著下巴思考了。   看起來並沒有堅持主張的意思。   這讓他倒覺得挺新鮮的。   他本身不追星,可張一謀畢竟名氣在那擺著。   這種大導演……在他的概念裡應該跟拍《泰坦尼克號》的詹姆斯卡梅隆一樣,是個什麼片場暴君之類的存在。   結果對方並不是這樣,反倒順著大家的意見流露出了思考的模樣……   並非一意孤行。   一下子,許鑫對張一謀的印象分就高了不少。   當然了……這話也隻能在心裡說說。   要讓外人知道了自己給張一謀打分?   開什麼玩笑?   配鑰匙?   你配嗎?   配幾把?   而就在大家討論的這幾分鐘裡,又有三四個人來了。   他們似乎都認識,各自找到了位置坐了下來。   並且都坐在桌子邊上,靠墻的凳子上還是許鑫孤零零的自己。   而這時,趁著他們討論的功夫,許鑫看到了自己旁邊的凳子上有一遝稿紙。   空白的。   旁邊還放著一根筆。   不知道誰放在這的。   他也沒管,也不敢亂動,就這麼老老實實的聽著。   實話實說,這群人確實有個開討論會的樣子,沒有什麼自持身份,而是各抒己見,對所謂的“行為”展開討論。   討論估計得有一二十分鐘。   期間又來了幾個人。   卻始終沒得到一個具體結論。   這時,張一謀索性一擺手:   “那這個問題先放一放,咱們先說說下一個……我在飛機上的時候有了個點子,關於火炬的,和你們說說。”   他話音剛落,許鑫就敏銳的注意到於老師旁邊那位馬導偏頭,把嘴湊到了於老師耳朵邊上嘟囔了幾句。   而於老師則看了一眼自己後,點點頭表示明白。   許鑫心思轉了兩轉,大概就明白了倆人聊的內容。   無非就是讓自己保密唄。   因為於老師的麵子,自己才能坐到這。   交際方麵的,對方不管,但要求討論內容保密是吧?   應該就是這意思。   於是,許鑫想了想,直接拿出了自己那個諾基亞手機,按下了關機鍵。   有些突兀的諾基亞關機鈴聲響起。   於珍下意識的扭頭,就瞧見了自己這個學生把關了機的手機塞到了自己的包裡,然後……起身弓著腰把自己的包遞了過來。   然後……同樣留意到許鑫的那位馬導先是驚訝,接著點點頭,還沖許鑫笑了一下才把頭扭了過去。   這時,張一謀的聲音響起:   “我想給咱們的鳥巢改個名,叫鳳巢。”   “……”   “……”   “……”   一言出,全場人麵麵相覷。   包括許鑫。   鳥巢這名字……不是已經都定死了麼?   您老人家這是……   “你們看啊,為什麼叫鳳巢?我是這樣想的。火炬就是羽毛,伱們懂麼?到時候火炬手噠噠噠跑到了傳遞處,所有人都在猜咱們該怎麼點火對不對?”   他開始手舞足蹈的演示。   “咱們就點燃羽毛,然後那個羽毛繞場一周……”   手在麵前畫圈,張一謀繼續說道:   “繞場一周,然後到一個位置之後,羽毛的火忽然點燃,然後這些火沿著……就跟扇子一樣的造型你們明白吧?”   “……”   “……”   “……”   誰明白?   不,我們都不明白。   一群人都聽傻了。   而張一謀似乎覺得自己說的不夠完整,於是繼續補充道:   “是這樣的,羽毛,就說火炬,它在屏幕上繞場一圈,裡麵就是五大洲的動畫。就是它飛過五大洲,然後等大家進場一看……主火炬呢?空的?然後那個燃燒的大羽毛繞場飛,然後飛到主火炬的位置,那個火炬像扇子一樣,從底下緩緩打開……接住它……”   “啪!”   他兩隻手扣合在了一起:   “它就是火炬,明白吧?”   “……”   “……”   “……”   鴉雀無聲。   一群人還是想象不出來他說的那種效果。   其實很正常,因為這個畫麵隻在張一謀的腦海裡,要靠文字來敘述,在搭配他那花裡胡哨的動作,人聽不懂是很正常的。   可許鑫的眉頭卻緩緩皺了起來。   不知為何……他腦子裡蹦出了夢境裡麵的一個畫麵……   或者說……火炬的模樣。   鳳巢?羽毛?火炬?……   他左右看了看……嗯,很好,沒人注意自己。   於是,他拿起了旁邊的草稿紙和筆。   之前就說過,許鑫畫畫很好。   他對構圖似乎有著一種天生的直覺,幼兒園別的小朋友在畫房子的時候,他已經開始畫素描了。   還是無師自通的情況下。   於是,他拿起了筆,按照腦中的畫麵,開始勾勒。   唔,角度應該是看臺。   得是仰視的角度。   然後是鳥巢的場館……   場館的天棚上,他特意流出來了一塊四方格,作為屏幕來用。   接著,他捋著張一謀的描述,在屏幕的四方格裡畫出了一個占據半個場館長度的鳳凰羽毛。   羽毛的線條柔軟,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乍一看仿佛是在燃燒。   然後在鳥巢的側麵,他勾勒出了一個好似彩帶旋轉而成的火炬形狀。   圖畫的很粗糙,就是簡筆畫,但至少形狀有了。   不過許鑫還不滿足。   這隻是畫羽毛,還有那火炬呢。   於是,他又開始畫剖麵,然後在剖麵的最上方,勾勒出了一個如同書卷旋轉的火炬圖形。   並且還細心的在那圖卷的邊緣勾勒出了火焰紋。   兩張圖,一頁紙。   畫完,大概不到六七分鐘。   反正是草圖,速度還是挺快的。   而這會兒大家還在討論鳥巢更名的可能性。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可以試一試。   鳳巢?   聽到他們的話,許鑫在這一也的草稿紙下麵寫了幾個字:   “鳳巢”   “鳥巢”   接著聽著他們討論鳳凰的寓意時,他想了想,又在本子上唰唰寫道:   “鳳巢----鳳凰、浴火重生、古代神話、吉祥、隱喻天朝浴火重生。”   “鳥巢----愛,和平,搖籃,新生命孕育,希望。”   別人討論寓意,他直接寫出來了二者的比較。   然後想了想……   在鳳巢那一欄,整段話,畫上了“X”。   他覺得還是鳥巢這個名字好。   不過不得不承認,如果火炬真按照圖裡這種形勢來點燃的話……   確確實實……   很震撼。   而就在他的思考中,會議繼續。   討論也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