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頭大啊。
好不容易,送走了鄭夫人這位四嬸娘,趙郢這才抽出空來,查看信件,處理今天的事務。
會稽那邊,項羽和項梁這對叔侄,已經離開,公子將閭和李由也已經成功地穩定住了會稽的形勢,驚也沒有幾繼續滯留的必要。
不過,驚這段時間,好不容易打開的商道,以及借助商道鋪開的情報組織,也不能輕易放棄,總得做個交代。
這段時日,已經做好了切割,把手上的事情,交付給了他親自培養的一名府上的管事。對他來講,還有一件,比發展情報組織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處理。
那就是江南各地的異動!
前幾天,他雖然成功地勸了始皇帝,避免了始皇帝最後一次出巡的決定,但江南那邊的動靜,卻不能置之不理,必須有一個交代。
黑冰臺那邊雖然已經全力出動。
但調查這種事情,他們並不專業,他也不好給他們灌輸太多後世的手段,這種事情,還是需要讓自己的人去親自調查。
而且,必須盡快查出來一個結果。
不然,時間一長,影響擴大,到時候就算是查出真相,恐怕也難以取信於人了。
如果不是因為始皇帝這邊不放人,他都想自己親自去調查那邊的情況了。
至於虔的發展,這完全超乎了他的意料。在嶺南混得風生水起,前段時間,還成功地娶了當地一位侗寨首領的女兒,成了當地的貴客。
徹底地在嶺南紮下了根基。
整個的香料生意,做得風風火火,幾乎壟斷了嶺南的香料市場,影響力,已經輻射到了大半個關中,並開始向山東地區蔓延。
驚的情報組織,能發展到現在的規模,大半得益於此。
“想不到,當初隨手撈的一個小商人,竟然有如此的能量……”
趙郢都覺得挺魔幻的。
騷管事那邊,則一如既往,四平八穩。
煤老板沒什麼好說的,整天就是琢磨著怎麼花錢。如今,河東那邊的煤礦產量極大,大秦這邊又沒有關於煤炭這方麵的賦稅政策。
在背靠皇長孫,又資源壟斷的情況下,騷管事手下掌握的財富,已經變得極為驚人。
尤其是經過去年一年的發酵,今年剛一入冬,生意就爆炸性發展。
日進鬥金,都不足以形容了。
因為這個,趙郢已經開始考慮,
如果,不是這段時間,一直在向河西輸血,又一直出錢,四處儲備糧食物資,他手中掌握的財富,已經可以用富可敵國來形容了。
不要說別人了,就連始皇帝都看得有點眼熱。
少府史祿已經明裡暗裡的暗示了許多次了,想要摻和一手,據驚那邊傳來的情報,各地已經開始有人在探查石炭資源,準備做這個石炭的生意了。
對此,趙郢並不感到意外。
畢竟,當煤老板實在是太舒服了,沒人眼熱才是奇怪的事。
看完騷管事那邊的書信,趙郢隨手遞給站立現在一旁的張良。哪怕張良心性沉穩,喜怒不形於色,看到騷管事這封書信上麵那一連串的數字,都不由心頭狂跳。
他知道皇長孫殿下通過石炭生意,賺了錢,沒想到,竟然賺了這麼多錢!‘
賺錢的速度太快了,搶都沒這麼快!
“子房,此事,你怎麼看……”
見張良臉色終於恢復了正常,趙郢才斜靠在椅背上,神色輕鬆地問道。
張良整日幫助趙郢打理府上事務,自然知道,如今外界關於石炭生意的動靜,聞言沉吟片刻,這才斟酌著言辭道。
“主公,這石炭生意的利潤,實在是太豐厚了,甚至已經足以與鹽鐵之利相當,若是一直掌握在主公一人手中,對主公而言,恐怕未必是一件好事……”
趙郢聞言,不由微微點頭。
張良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趙郢的神色,此時,見趙郢不僅不怒,反而對自己的話頗為認可,不由放下心來,連思路都通暢了許多。
“依屬下,這項生意,要麼交付朝廷,效仿鹽鐵,實行官營,要麼由殿下主動向朝廷提及,課以重稅,否則,利益所在,恐怕會橫生事端……”
趙郢聞言,忍不住頷首,伸手拍了拍張良的肩膀。
“善!我能得子房,如虎添翼,實為平生幸事!”
張良躬身行禮。
“臣能效忠主公,也是臣的生平幸事!”
雖然他如今卸下了大秦說書郎的職位,隻掛著冠軍將軍府府丞的名號,連上朝的資格都沒有,但整個鹹陽城,誰敢隻把他當成一個府丞?
更何況,聰明如他,自然可以看出始皇帝的心意,隻要這位皇長孫殿下再往前走一步,他這個位置,就是馮去疾和李斯的那個位置。
相秦!
若能實現,這一成就,已經足以告慰先人。
這個時代,人們還沒有那麼強烈的家國觀念,人才流動是一件極為正常的事,像李左車和李信這一家子,分事兩國,那都是很平常的事。
當初蘇秦,自己都能乾六個國家的宰相,放在今天,你敢想?
張良痛恨大秦,不是恨大秦滅韓,而是恨大秦滅韓,滅了他張氏相韓的榮耀,恨秦斷了他張家崛起的希望。
若是有機會相秦,誰願意去輔佐一個國勢孱弱,沒有什麼希望的韓國?
趙郢不由哈哈大笑,上前親手扶起張良的身形。
“山川水澤之利,鹽鐵石炭之屬,是國家社稷的根本,不能輕易與人,我欲上交朝廷,嚴禁私人之利,實行官營,以充實國庫,你意如何?”
張良聞言,不由身形一震。
審視良久,這躬身一禮,嘆息道。
“主公胸襟眼界超乎超人,自古以來,未曾有也!大秦能有主公,是大秦之幸!”
趙郢聞言,不由莞爾,樂嗬嗬地打趣道。
“子房,想不到你個濃眉大眼的,也學人家溜須拍馬,阿諛逢迎……”
張良也不由笑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若是主公能保持如今的胸襟氣度,眼光格局,哪怕臣每天都為你溜須拍馬,歌功頌德,也心甘情願……”
說完,兩個人不由相視而笑。
渾然似忘了當初兩個人當初的鬥智鬥勇,也渾然忘了,熬鷹似的把人一口氣差點給關瘋的破事了。
……
西域。
白龍堆。
已經被曬得皮膚有些黝黑的盧綰,正拎著馬鞭,罵罵咧咧,深一腳淺一腳地巡視著這條馳道的修築進度。
這段路,實在是太難修了,各處是堅固的嶙峋怪石,更讓他頭疼的是,很多地方根本就是陡峭的山峰,想要在這種地方開出一條合格的馳道來,就目前這種速度,恐怕自己在這裡再耗一年,也未必能打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