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 一輛馬車緩緩行向劉長生大院外門口,馬車夫猛地一扯韁繩,將車停了下來。 劉長生四人依次走下了車,除了付馬車夫該有的五銖錢,劉長生還付了他一些小費。 畢竟這年頭大家都不容易,能幫一點是一點。 將馬車夫打發走了之後,劉長生手提方天畫戟,看向一旁的冬兒,拍了拍她的肩膀,溫和道:“這就是咱家了,以後你也不用像之前那般去勞累身子了。” 說完,便像發了瘋般的提起方天畫戟沖入院中,揮舞起來。娥媚鴛鴦二人早早便進了屋,隻留下冬兒一人在此地發愣。 “哦。” 冬兒看著門楣,以及院內的景色,不由得怔了怔,心中酸楚,一說到家便思緒萬千。 這一路上劉長生除了吼她幾句之外,也並未對她使壞。 若此地真是自己心目中的那個家,比起院裡的那些姐姐,這也算是個很好的歸宿了。 一聲長嘆,冬兒終歸是跨步過了門楣,進了院中。 劉家大院雖不如那劉誌平的屋子大,但也打理的風風光光,除了院中間擺的幾張木製家具,周圍還種了一兩顆大槐樹,還隔了兩個小菜園子以及一些的家禽圈舍。 至於屋內,六室一廳的結構,夠住。 劉長生看著門外走進來的冬兒,似乎想起了什麼,便停下了揮舞,對著她招呼道:“冬兒你過來一下。” 如今的冬兒已沒了在鳳鳴院那股子瘋癲之氣,倒也不怠慢,走到了劉長生的旁邊,微微彎膝行禮,道:“長生公子有何吩咐?” 謔,從登徒子變公子了,倒也不賴。 劉長生心中甚喜,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一塊空地,笑道:“你喜歡種菜嗎?” “種菜?” 冬兒看著空地旁邊的兩個小菜園子,點了點頭,露出小虎牙,嘴巴彎成了月牙,道:“喜歡倒談不上,兒時隨著娘親在院子裡栽種過一些花花草草。” “那這塊空地就交與你打理了,你自個相中什麼就種什麼,好麼?至於那禽園,是你們三人共同參與。” “謝謝長生公子。” 冬兒欲要再次行禮,卻被劉長生伸手扶住,笑道:“咱日後也別行什麼禮了,看到你那屋裡兩個姐姐沒,該怎麼瘋就怎麼瘋,但也隻限這院內,在外人麵前你們還是得走下流程。” 冬兒聽聞,隻感到鼻尖溜一酸,心中會意,輕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不過她心中還是存在著一些警惕,一般的老爺公子贖人,都是拿回去做小妾,當丫鬟,這眼前的劉公子,為何還要倒貼自己進去?他到底圖什麼? “好了,本公子要練習武藝了,你先回屋避避。” 劉長生刮了刮冬兒那嫩白的鼻尖,接著對屋中的人喊道:“媚兒鴦兒,你們騰個好一點屋子出來,讓冬兒進去住。” “知道了!”屋內傳出二人的應答聲。 劉長生繼續玩弄起了呂布的方天畫戟。 不久時便到了正午時分,太陽懸於頭頂,本是應該歸家的進行午間休憩的時辰,此時的官道上卻多出了三人。 那三人的著裝打扮皆衣衫襤褸,像是無家可歸的難民。他們的手抓著同一根竹棍子,另一隻手各自拿著一根小竹棍。雙眼翻白,不過走起路來卻絲毫不含糊。 為首那人抬頭挺胸,步伐與常人無異。他時不時側身提著雙耳,以此來探測著周圍的障礙。他身後兩人卻是雙耳也不提,仿佛將為首的那人當作了湘西的趕屍人一般,自己卻成了屍體。 “大哥,咱離那什麼狗雜村還有多遠。” 他們三人自小便雙目失明,本該是英年早亡的他們,卻在蝙蝠的造就下練就了一份好耳力,活了下來。 行走在竹竿末端的那瞎子聞言,道:“二哥,這是大雜村,可不是什麼狗雜村。” 他仍記得上次二哥因為喊錯了村名,被那一整個村的人拿著棍棒趕了出來。 那二瞎子滿臉鄙夷,道:“三弟,這有什麼好怕,要說你就是膽小了些。” “你懂個球,上次還不是因為……” 二人說著便要開始動手,卻是被前方的大瞎子給製止住了:“別吵,我在探路呢!” 大瞎子朝後對著兩人瞪了瞪眼,怒道:“都快到敵營了,你們別自亂了陣腳,且看我眼色行事!” 大瞎子叫荊柯,二瞎子荊鎮,三瞎子荊惡。他們祖上荊軻,曾受燕太子所托前往鹹陽刺秦王,此舉也算得上是一方江湖豪傑。 找準了方位,他們走進大雜村。村裡的村民們在此刻也是忙得不可開交的,有挨家串門蹭飯的,有躺在家裡傳承香火的。 三個農地裡乾活的村夫端著手中的碗蹲坐在一處屋簷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七嘴八舌議論著今早他們所了解到的時事新聞,不過這其中的流言蜚語多半都是來自劉長生的身上。 “你看看那劉長生,自劉老太爺去世後,他便隔三差五的跑到鳳鳴院裡贖人。” “這不今早又看到他贖回來一個的嘛。” “真是士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走在不遠處大瞎子荊柯一聽‘劉長生’三字,頓時來了興致,牽著身後的兩個兄弟就湊了上去:“打擾一下,敢問劉長生住在何處?” 三位村夫見三人衣衫襤褸,雙眼翻白,近年來天災人禍,多少難民流離失所,因此他們也隻以為是遠方流浪在此處的難民,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幾分同情心。 劉長生贖了三人後,家中資產肯定大不如前,倒不如去劉誌平家中討要一些生活物資。 “往正前方走,出了村,若是看到一座大院子,那就是了。” “多謝!” 荊柯三兄弟心中感到有些詫異,在來之前便打聽到劉長生住在村內,這咋還去村外了。 姑且不管這麼多,打完就走! 荊柯三兄弟對著三位村夫抱拳致意,接著便往劉誌平的宅院處趕去。 “記得替我們美言幾句!” 蹲坐在地上的三位村夫自認為幫那劉亭長積累了些善事,此時正眉飛色舞,臉上的笑容越發濃烈。 這要是做好了,說不定還可以幫村裡減輕一些賦稅。 “一定!” 荊柯嘴上雖這麼說著,心裡頭卻是毒辣的狠:“等下看那劉長生人頭落地,就讓你們來替他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