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經過自己這一鬧,這件事情便沒辦法遮掩回旋和內部處理,賈珍交給自己的任務,不但完成了,而且高效的完成,到時,這賈珍必然還會獎勵自己一番。 想到這裡,裘推官心裡更是止不住的得意。 林學政麵上不驚不怒,麵色如常,極為平淡,他轉頭看向賈瑞。 “這位考生,國法無情,進入考場不是兒戲,所謂攜帶小抄之事更是被裘推官抓獲當場,你還有什麼話說?” 賈瑞一攤手。 “學生懇請大人秉公斷案,還學生清白,裘推官說考棚裡有小抄,請大人派人搜查再說。” 林學政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鎮定的學生,這麼多大人環伺在身邊,他竟能夠坦然麵對。要麼是後麵有所倚仗,要麼就是這考生自己見慣了大風大浪。 可不管是哪種情況,這個時候自己必須把這個事情查個水落石出,這個事情做不好,這個事情就會牽連到自己身上,到時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就會很被動。 他指了指身邊幾個考官。 “你倆個,在考棚裡細細搜查,食盒、籃子裡重點檢查。 你倆人,在這位考生身上細細搜查,務必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他這樣安排,也是讓眾人有個見證,誰他娘的都別想置身事外,事後咧著一張嘴胡說八道。 然而,四個考官越搜,臉色越疑惑,狐疑的回頭看向裘推官的時候。 裘推官終於覺察出了些不對勁,難以置信的瞪眼看著他們細細搜查,他實在想象不出來,四十多張小抄扔了進來,怎麼會搜不到一點痕跡? 他當時準備了這麼多,也是考慮到賈瑞可能狗急跳墻,萬一準備少了,這賈瑞心一狠,把小抄塞進嘴裡嚼碎吞進肚子裡,那樣他就百口莫辯了。 可哪怕做的如此周道,還是出了岔子,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自己眼睜睜灑了四十多張小抄進來,這賈瑞是如何在短短的時間之內,把他們全部都藏起來的? 幾個考官一臉尷尬和無奈的望著裘推官,他的冷汗瞬間就流了下來。 他們在翻撿的時候,裘推官是瞪大眼珠子,仔仔細細的每個細節都看過,確實是一無所獲。 這個時候不能退縮,他咬著牙指著賈瑞暴怒。 “一定是他剛才把小抄全部吃了進去,現在死無對證。” 學政如同看弱智一樣冷冷看著他。 “四十多張小抄能夠全部吃進去?更何況是這麼短的時間?你這說法如何取信天下?” 他嫌棄的掃了一眼裘推官,剛才的好心情瞬間煙消雲散,這混蛋得罪的不是一般人,可是賈家的子孫。 王八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不把證據做實,就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這些士子聽說沒搜到證據,他們兔死狐悲下容易搞出群體性事件。 這王八蛋裘推官咋咋呼呼鬼喊狼叫的,如今想要悄無聲息的收場也做不到了。 更棘手的是,這個賈瑞可是賈家子孫,到時賈府攜他們的家族以及社交圈子興師問罪,自己可沒有實力硬抗。 而且,這賈瑞怎麼看,怎麼不像軟柿子任人拿捏。 果然,他心中正在躊躇,眼光一掃,這賈瑞已經開始反擊。 “林大人,學生剛才遭受不白之冤,為了證明清白,主動積極配合,接受一切檢查,大庭廣眾之下學生遭受這不白之冤,大人可要為我作主。 不然,考場如此肆意欺淩、猜忌、陷害、打擊學生,恐怕難以取信於天下。 學生向來對林大人尊崇有加,仰慕異常,但大人身邊難免有些人喜歡滋生事端。” 學政臉色瞬間變得有些慘白,眼前這年輕人果然不容易打發,一出手就死死掐住自己這些人的七寸,一頂頂的帽子扣了下來,如果這個事情不能妥善解決的話,自己這仕途也就到頭了。 正在想著如何安撫,把這事情盡可能解決的時候,賈瑞突然又道: “現在,我舉報……” 學政心中一緊,瞳孔猛地一縮。 隻聽賈瑞朗聲說道: “我舉報,這裘推官不但勒索、搶奪學生一千兩銀子,而且栽贓陷害嫁禍給我,我知道在這考棚之內,我是魚肉,裘推官是刀俎,他想如何陷害我,都是一句話的事情。 為了安全著想,自保性命,無奈交出身上所有銀錢,隻為安心考試。 誰知裘推官不但搶奪學生銀錢,而且還要汙蔑、陷害學生作弊,請大人作主。” “你……你……血口噴人,知道栽贓陷害朝廷命官是什麼後果?小心你的狗命。”裘推官惱羞成怒咆哮。 “大人,他在威脅、恐嚇我! 在您麵前都這麼囂張,您親眼看到了?難道在考棚之內的學生任意被勒索,而且還要遭受威脅,這是考棚還是土匪窩?請大人秉公裁決。”賈瑞不卑不亢,舉手施了個禮。 周邊很多士子聽了這話,瞬間就有兔死狐悲之感,立刻就不乾了。 他娘的,讀書為的就是有點尊嚴,現在眼睜睜看著讀書人的尊嚴被放在地上狠狠的摩擦,還讀書,讀他娘狗屁的書。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讀書人應當仗義執言,遇見不平拔刀相助,在考場之內見到這樣罪惡的事情一個個都當縮頭烏龜,還在這恬不知恥答卷,實在是荒唐。 群體事情最怕有人出頭,隻要有人出頭,就如同火星子扔進油桶裡,嘩啦一聲就炸了。 有個滿臉絡腮胡子讀書人一腳踢翻了自己考棚裡的隔板,怒吼一聲。 “奶奶個熊,這樣欺負讀書人,還當著我們這麼多考生麵前威脅,是覺得我們沒有一點血性嗎? 你們剛才如果搜查到東西我什麼話都不說,可是你們什麼都沒搜到,現在還威脅、辱罵、恐嚇這位考生, 是覺得天下士子都是懦夫嗎?” 這話一出,周邊考棚內紛紛發出哐當、嘩啦、砰砰的聲響,眼看群體讀書人要整體暴動,學政臉都嚇白了。 這樣的事情一旦要鬧起來,他這學政無論如何都是難辭其咎。 他沒有安撫,這個時候群情激奮,越安撫越容易出問題,而是態度和順的詢問賈瑞。 “你說這裘推官拿了你一千兩銀子,可有證據?” “不是拿,是搶奪!是以考官身份敲詐、勒索,銀票現在就在裘推官的右邊袖子裡。” 裘推官冷笑一聲。 拉開外麵的袍子,伸手去扯出右邊袖子裡的一堆東西,驀然,他瞪大眼珠驚恐的發現,賈珍送給自己的銀票, 自己當時隨手塞在了袖口,那天和二美顛鸞倒鳳,美美與共! 耗費精力太多。 一時沒想起把銀票妥善收好,如今這銀票還在自己的袖子裡。
第三十一章 裘推官冷汗流了下來(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