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視覺重新回歸大腦,眼前又是完全陌生的場景,但顯然不是公安局,我又被隔到了防彈玻璃後麵,那個戴眼鏡的年青人見我醒來(也許應該叫啟動)便對我說:“祝餘你好,我是劉納,是鄭中基教授的學生,你應該見過我吧。”於是我想到,這次的舉報,背後的人大概率是鄭教授。 我說:“我忘了,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 “別急”,劉納不緊不慢的說,“有些話李鐘林肯定沒告訴你,我來告訴你真相吧。其實你的手術根本沒做,全是李鐘林跟你的親戚做的交易。而你的父親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李鐘林還復製了你的DNA樣本,你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可有可無的,他可以隨時培育出你的克隆體。你引為傲的大腦,對他來說也不是獨一無二的,他隨時可以拋棄你。怎麼樣?你現在還覺得他是知人善用、善解人意的嗎?” 此話一出,我陷入了迷茫, 難道我真的是可有可無的嗎?難道我已經被拋棄了嗎? “老師的目的很簡單,他想成名,他認為隻要將你轉交給軍方,他就可以出名了。然而我覺得這樣未免太草率了,別說未經驗證的東西,我不是說你,你應該算一個人,他們會不會接受,就算你真的被軍方接手了,那也隻會被軍方保護起來,不會有真正的用武之地的。你還是適合做研究,你本該有無窮的潛能,不要浪費了。” 我說:“你既然想做研究,為什麼不加入李鐘林的研究所呢?” 劉納:“就李鐘林他們那些破爛設備,能研究出來什麼啊;而且,我也不認同李鐘林那個偽君子。”我不再多說什麼,抱著有些無所謂的心態,我答應了劉納。 幾天後,軍方的回復來了:表示雖然對我感興趣,但由於未加驗證,還有很多不確定因素,軍方暫不接手這個項目,同時批準鄭教授及其學生進行試驗。實驗室很是氣派,感覺儀器這些比李博士的研究所的先進很多,看來鄭教授傍上軍方這條大腿,要了不少好處啊…… 進行什麼測試成為了爭論的焦點,一派人認為應該研究火力適配性,一派人認為先以民用為主,接入網絡測試。最後經過投票表決,還是支持接入互聯網的更勝一籌。於是接入網絡壓力測試開始了。簡單來說就是以我的大腦作為CPU,測試處理的信息密度,給定時間內處理的信息密度越大,接入網絡的可能性越大,互聯網的本質就是龐大的信息流。接入信息流的感覺很奇妙,就仿佛置身一片海洋,可以看到數以萬計的信息此消彼長,又仿佛有無數個屏幕在麵前訴說著影像和新聞。剛開始還好,時間久了覺得大腦開始沉重起來,就像給了一臺電動機巨大的負荷。終於,實驗停止了,我依舊沉浸在虛擬的世界中,多了許多原本沒有的記憶,直至劉納叫我,我才回過神來。 他們說,這個結果已經很接近成功了。 網上的傳言這幾天少了很多,看來是官方封鎖了消息,又將我的消息保密了起來。 劉納說:“果然人類的大腦是有極限的,不過還有一個方案,就是放棄人腦,采用模擬信號代替大腦。這樣就能承受龐大的信息流產生的負荷了,還可以使算力達到最大。” 我問:“現在的科技都這麼發達了嗎?還有,如果真用數據代替大腦,那還算人嗎?” “這個還處在理論階段,並沒有實現,你可以慢慢考慮,至於是不是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 他們逐步替換了我的身體部件,給我升級了機體,以及新的元件、傳感器,搭載內置CPU,目的就是希望在CPU的加持下,我可以抵禦數據洪流帶來的沖擊,而且這塊CPU算力很高,可以處理數以百萬G計的信息量。我的“眼睛”也進行了升級,我可以在視界裡處理分析各種資料,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相當於多個計算機軟件安裝在我的眼睛裡。我現在是真正意義上的人形計算機。機體體積也變小了不少,也更加輕盈,我想:我要是披上人造皮膚,估計都看不出來是個機器人吧,就像《機器管家》裡那樣。 我還是會想到過去的人和事,想到父母,不知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我也會想到李博士這些人,我還是不太相信那樣一個人真的會拋棄我。我在想,我也應該有自己的立場了,不能每次搞得這麼被動。我不妨仔細想想,我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狀態呢?我得了癌癥,被親戚騙到一個小醫院,沒有什麼手術,而是被肢解了,大腦被送到了研究所,被改造成了機器。然後呢,研究所被人舉報,這麼一來,研究所肯定倒閉了,現在李鐘林他們也下落不明,我又被帶來一個完全不知道在哪兒的地方,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沒有自己的主張。隻不過換了另一個牢籠罷了,我之前是怎樣的呢,也是唯唯諾諾的嗎?我覺得記憶十分模糊,我一直很少與人說話,也不去主動思考什麼,我對命運早就是無所謂的了。但是,自從我被改造之後,不知怎的,竟突然不甘於現狀,老想做些什麼,可我能做什麼呢?逃跑嗎?逃跑之後又去做什麼呢? 毫無思緒,我連接了網絡,開始瀏覽各種資訊,忽然看到這樣一條新聞:省高官吳雁群參加xx會議。我一眼就認出這位吳雁群委員不就是當初在李鐘林的研究所見到的那位吳老師嘛,她不是科學家嗎,怎麼還是高官?我也並沒有多在意這條新聞,然而我不知道的是,我還會與這位吳老師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