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無盡的雪, 成團的雪花覆蓋住了亞特蘭蒂斯城。城中的人們裹著黑色長袍沉默得行走在街道上。不用燈芯的長明燈的開始亮起,天空逐漸暗了。 “能給亞特蘭蒂斯的時間不多了。” “我們將會啟程,回到故土。”銀色王座上的人莊嚴宣布。 “是一一遵循王的旨意。”無數隱沒在黯淡大廳裡的黑色人群尊敬的俯下,而後退去。 清白的天空帶著些許渾濁,侯鳥指示般地化作巨大的黑色長箭,從城上掠過。 浩浩蕩蕩地遷徙在大地上彎延了不知幾萬裡,回到過去變成貓。他們按照最古老的那一代習俗,徒步走到神山巔峰,向眾神祈禱,開啟歸途。 整座神山巔峰己經被黑衣人群站滿了,後麵的山路仍不停湧來墨色潮水般的人群。人們俯下身子向神祈禱,光門在眾人頭頂顯現,上祭司踏上若隱若現的階梯,為眾人引路。王室緊隨其後,接著是其餘祭司,守衛,貴族以及各級官員,最後是普通平民。當最後一個人進入後,光門消散,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光門中無數的人回頭,靜默中一個人喃喃道“一切都不曾有過,記住的隻有我們。”所有人都聽到了這句話,也許他們心裡或多或少也想過類似的想法,不隻是對這裡也對即將回去的故土,他們離開了近一萬年,早已物是人非,黑色的人群裡彌漫著一股悲哀。 “那就讓故土重新記起我們,讓黑色的浪潮再次沸騰在貓土之上!” 驟降的下落感消失,闊別一萬年的故土出現在他們麵前。廣茂無垠的天之高山上再次出現鋪天的強大黑影。銀白的山峰在那一天變成黑色。 傳說成了現實,剛喘息一會的貓土又一次緊張了起來。在天之高山下站立著數十萬之眾的各色貓族軍隊,顏色分明。寒風吹刮著每一種顏色的旌旗,身著各色的將軍佇立在軍前,望著黑色的山峰。 黎從夢中醒了過來,他很清楚這決不是自己的記憶,這是一段來自很久前的記錄,擁有記錄這些歷史的能力的人隻有祭司,像這麼清晰的,應該是領頭的那個上祭司記錄的。(所有祭司記錄的東西原版都要放在神殿裡,能夠抽調這些記憶的人不多,除去大祭司,看守神殿的幾個光明祭司,幾乎不會有外人能夠查看) 十有八九是大祭司,可是大祭司並沒有說明,是他不方便,還是根本不是他。不過現在黎沒空想這麼多了,他己經在這個藍色的屋頂上困了三天,洪水今天早晨已經褪去。每天晚上飛鳥都會離去,每天早晨她又會回來,尋找著。 潮濕的地麵,通往這裡的小路依稀能看的出來一一路兩旁鑲嵌的石頭沒有被沖走。泥濘的路麵傳來響聲,黎抬起癱坐的身體。 哦,是一個老人,穿著一身老舊的灰色棉服,手裡拿著舊布袋子,正艱難地向前走著,洪水才過去沒多久,一個老人來這裡乾什麼? 隻見老者越來越近,進到下麵房子裡。不一會腳步聲更加大了,卻也更慢了。老人略有些氣喘地呼了幾口氣,平復下來後,走向小鳥所在的地方,不過小鳥並沒有躲開,隻是向後側了幾下。老人揪起袋底向地上倒著一些淡黃的麥粒,他是喂養小鳥的人。 老人倒完後,轉身看向早已注意到的貓,臉上堆起和謁的笑容,走到黎的身旁。 “迷路了嗎?” 寬厚的手掌上布滿了歲月沖刷出的老繭,讓黎說不出的舒服,本想抗拒的黎不再反抗,雖然隻是微微動了一下身子,也讓黎感到一陣無力感,他太餓了,餓到已經感覺不到餓的地步。 “走吧,我帶你回家。” 小路又響起了老人邁起稍顯蹣跚的步伐…… 身後白色的鳥兒叮當響的低頭啄食著,竟不一會就吃完了,連嘴都鼓了起來。 貓趴在老人的肩頭,看著白鳥飛過尖頂,消失在迷漫的白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