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墡本以為見過了朝鮮使臣之後自己就能安生點,最起碼能夠過好這個年,但事實證明是他想多了。 “殿下。” 宛平,朱瞻墡的莊子裡。 他實在是被煩的沒有辦法了,所以在見過朝鮮使臣之後就躲到了自己的莊子裡。 他本以為能夠順利等到月底,到時候去太倉劉家港送鄭和與王景弘的船隊出發,然後他就能直下雲南,去準備程海湖的事情了。 事實上也的確是,從正月初五到正月初十,他過了五天的安生日子,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使臣。 沒有辦法,朱瞻墡最終搬到了宛平這裡來,想著圖個清靜。 但是沒曾想…… “又怎麼了……”朱瞻墡抬起頭,看向門口的主屏,輕嘆一聲。 “錦衣衛指揮使求見。”朱平低著頭說道。 “錦衣衛指揮使?塞哈智?”朱瞻墡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讓他過來吧。” “是。” …… 錦衣衛指揮使,這可不同於平常人,先不說錦衣衛那是直隸於老爺子的機構,就說塞哈智這個人是大明為數不多可以穿飛魚服的人這件事,朱瞻墡就得見他。 飛魚可不是魚,正所謂飛魚類蟒,亦有二角。 所謂飛魚服,作蟒形而加魚鰭魚尾為稍異飛魚類蟒,非真作飛魚形。 同樣的,也不是所有的錦衣衛都有資格穿飛魚服的,隻有少數那麼幾個直接和朱棣匯報事情的人才有資格穿飛魚服。 其他人……哪怕你是錦衣衛,要是敢亂穿飛魚服,那也是死罪的。 畢竟,飛魚服也可以算作是蟒袍的一種了。 …… “下官塞哈智,擺件皇孫殿下,殿下福壽安康。” 雖然是錦衣衛指揮使,但塞哈智卻並沒有半分驕縱,進門就規規矩矩的給朱瞻墡行禮。 而且還是跪禮。 要知道,雖然早在元朝就有了跪禮,但到了明朝之後就幾乎沒有了,因為在明朝跪禮是見“君”才會用到的。 何為君?皇帝、太子、太孫才是君,其他的比如朱瞻墡,哪怕是太子嫡子,隻要不被立儲,那他就是臣,見他就不用跪禮。 不過,有一種場合是例外的,那就是正式場合。 洪武年間,明太祖朱元璋曾下令,無論是官員還是平民,見到朱氏皇族都要行跪禮,後來慢慢被簡化,變成了正式場合才需行跪禮。 而塞哈智的行為……也算是符合他這個人的人設。 “免禮。”朱瞻墡擺了擺手。 “是皇爺爺有什麼事情嗎?” “回殿下,陛下召您入宮。”塞哈智起身,但還是躬著身子回道。 “進宮?”朱瞻墡皺了皺眉頭。 “知道是因為什麼事情嗎?” “嗯……”塞哈智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選擇如實告知。 “瓦剌使臣今日入宮覲見,說是要和陛下商量互市的事宜,陛下沒有答應,說是有要務批閱,等到今天傍晚,然後就讓下官來通知殿下您了。” “嗯……”朱瞻墡聞言點了點頭。 “那咱們走吧。” …… 出了莊子,上了馬車,跟在錦衣衛的後麵朝著順天皇城的方向而去。 聽塞哈智這麼一說,朱瞻墡心裡就有底了。 經過去年的北征,草原的勢力格局發生了巨變。 韃靼原本是可以和瓦剌分庭抗禮的一股勢力,甚至在此前大明有意的資助下,再加上兀良哈三衛和阿魯臺的關係,最終導致韃靼的實力比瓦剌還要強上一些。 這種勢力格局的變化也是導致阿魯臺幾次南下,劫掠大明邊關的主要原因。 但隨著去年的北征,韃靼部可以說是全軍覆滅,其重要的助力兀良哈三衛也是元氣大傷,可以說是已經名存實亡,最初的三衛如今隻剩下了朵顏衛在茍延殘喘。 可以想到的是,隨之而來的肯定是瓦剌的迅猛發展,雖然大明留下了朵顏衛這個棋子,但朵顏衛還需要時間來恢復。 因此,接下來幾年大明對草原的政策就是一步很關鍵的落子。 正所謂一子錯,滿盤皆落索,在這個節骨眼上課不能出錯。 …… 宛平距離順天皇城……說遠不算遠,說近也不算近,朱瞻墡進宮的時候正巧趕上了午時,正是吃飯的時候。 “殿下,陛下請您進去。” 乾清宮門口,總管太監恭敬地對著朱瞻墡說道。 朱瞻墡點了點頭,見總管太監沒有帶路的意思,便抬步自行朝著殿內走去。 “來了?”坐在書案後的朱棣聽到了朱瞻墡的腳步聲,抬頭看著這個孫子說道。 “孫兒拜見……”朱瞻墡剛想躬身行禮,但卻被朱棣直接打斷。 “行了,別講究這些亂七八糟的了,先坐。”朱棣很是不耐地擺了擺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然後拉著朱瞻墡走到旁邊的桌子前坐了下來。 “爺爺讓尚食局的人去準備午膳了,你先喝點兒茶,爺爺有事兒要跟你商量。” “哦……”朱瞻墡隨著老爺子的力道來到了桌子旁,聽著老爺子的話拿起茶杯開始泡茶。 “今日瓦剌使臣進宮,說是要跟爺爺商談一下今年互市的細節。”朱棣看著孫子泡茶,嘴上說著正事兒。 “原本北征回來之後沒幾天,爺爺就想好了這兩年對草原的策略,但那都是以前了,之前你也沒有說過羊毛的事情。” “今天讓你來就是想讓你看看這事兒要不要改改。” “唔……”給老爺子倒了杯茶,朱瞻墡坐下來,伸手搓了搓下巴。 “您原本是怎麼打算的呢?” “原本這兩年我們大明是在減少和韃靼的互市貨物數量,轉而將其增加到了瓦剌那邊,畢竟此前瓦剌勢弱,所以爺爺想要扶持他們對抗韃靼。” “那您的意思是,今年您原本打算是削減瓦剌的互市份額?”雖然老爺子沒明說,但朱瞻墡也猜到了。 “嗯。”朱棣也毫不避諱地點頭。 “那孫兒有個想法。”朱瞻墡挑了挑眉頭,心中有了想法。 “此前孫兒跟您說過羊毛的事情,孫兒覺得這事兒可以加進去。” “加進去?”朱棣眉頭一皺,似乎有些不太滿意。 “之前你不是說了嗎?這羊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現在加進去,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最重要的是瓦剌的人會願意買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