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清他們雖遠在西陲,但與夏州或帝都的聯係並沒有中斷,陳立用了一種很特殊的信鴿,每隔兩千裡又提前設了簡易鴿棚,再結合快馬,倒也能在五六日間跟夏州聯係一次。 姚清詳細了解後,看得直搖頭,這信息傳遞的效率也太低了,若是能達到“分識”之境,分化出來的神念一息數十萬裡,當個信使最合適不過了。 可惜竟沒修士看出這裡麵的商機,真是遺憾。 還不如費點心思把簡易有線電報整出來,再結合摩斯密碼,就能傳遞信息,隻是穩定電源並不好解決。 姚清一想這麼復雜,便直接放棄,等自己進入“顯聖”之境,想要聯係旁人,也不算難,何必做這等吃力不討好的事,主要還是環境不允許,有些看似很簡單的事真正做起來卻無比困難。 尚需等等。 這一日,姚清正翻看著從城中書鋪搜集而來的書籍,講得是西邊那些城邦和部落的情況,據說還是一位高僧所著,高僧曾親自前往極西之地,想要弘揚佛法。 但當地有自己信仰,高僧一露麵就被打成異端,差點被燒死在那裡,後來經過千辛萬苦才逃回來。 回來之後又把自己所見所聞寫成一本書,竟大受歡迎,不僅是槐江城,甚至已經漸漸流傳至中原。 姚清感興趣的是,從目前自己接觸到的信息來看,這個世界比前世大多了,但似乎有一些前世的影子,卻不知兩個世界之間是什麼聯係,自己又為何會穿越到這裡? 或許這正是這個世界本身的秘密所在。 此時,陳立快步走來:“世子,夏州急報。” “有什麼事?”姚清抬眼問道。 “宗大人要班師回朝了。”陳立道,“信鴿發出之前就在籌備此事,想來這時候已經在回帝都的路上。” “是嗎?那倒是件好事,證明夏州已經基本平定,穩住基本秩序,下一步需要慢慢恢復生產,他倒不必一直留在那裡。”姚清有些高興。 這是虞朝第一次擊退宗門修士的試探,憑此潑天之功,宗佑棠一旦回朝,官位上已經是卿事殿卿事、大司禮,大卿事暫時就不要想了,所以是進無可進。 皇帝的封賞,隻會落到爵位上,華而不實。 不過單論聲望,朝中怕無人能與他相提並論,而這也是一種隱性權力,且是一種很大的權力。 憑借於此,宗佑棠應該能騰出更大的力量去支持大司空詹知行,距離他們自己的政治抱負也會更進一步。 但無疑,距離危險亦如此。 想到這裡,姚清不由有點擔心,當今皇帝心思難測,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對你升起猜忌之心,所以權勢越大反而越危險,就比如林鴻的境遇,完美詮釋了這一點。 可沒有權勢,又能拿什麼力量去實現理想? 這是一個悖論,生在這樣的世界,想要堅持自身道路,就要先做好殉道準備。 姚清嘆了口氣,此事他暫時無法,即便自己去勸說,也不會讓大司禮回心轉意,隻能暫且觀望,真到關鍵時候也好出手。 “陳立你給我父王去個信,讓他關注大司禮和朝中局勢,若真有什麼事情,他知道緊急情況下應該怎麼以最快速度聯係上我。”姚清思索一番說道。 離開帝都前他就給榮王做過交代,留下那本隱藏著《太微道經》的《四方誌》亦是為了此,可以通過“因果視界”上的遠程感應,借助《太微道經》自身的奇異之處,來獲取一些簡單信息。 這是姚清能想到與家人最快捷的聯係方式,當然具體原理他沒有細說,隻讓榮王有事去自己書房在《四方誌》上留言即可。 目前為止,榮王並沒有任何留言,證明帝都一切安好。 這正是姚清能安心在此的最大緣故。 陳立領命而去,姚清看會書,又去院子裡曬了會太陽,此時已經入秋,正是曬太陽的好時候。 “兜兜轉轉,都已經離家半年了!”姚清窩在躺椅上,瞇著眼,連修行都不想修行,“不過這都一個月過去,葉姝這小姑娘怎麼一點聲息都沒有?” 姚清曬了半響,感覺有點無聊,隻好收拾收拾東西,又回到屋子裡修行。 入夜,他依然盤膝坐在屋內修行,黑燈瞎火的,也無人過來打攪,忽然一抹細微的響動自院外傳來。 “什麼人?”姚清雙目霍然睜開,身形一閃,再出現時已經到院墻之上。 就見一黑衣人自隔壁屋內邁出,手裡還提著一人,看身形應該是陳立,沒有絲毫動靜,不知死活。 “放手!”姚清一步滑出,手中短棍咻的一聲點向對方。 黑衣人冷笑,屈指彈開短棍,就要離去,不曾想姚清這一式隻是個幌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短棍被彈開時,左手已經悄無聲息襲來。 陷空之力一吞,無盡之力又一吐,這瞬息間的吞吐之力,差點讓黑衣人直接束手,手中所提之人更是拿捏不住直接掉下。 黑衣人大驚,顧不得其他,猛然一聲悶喝,炸出龐大的力道,瞬間掙脫姚清束縛,抓起地上的陳立頭也不回地向城外奔去。 姚清後退半步,穩住身形後緊緊跟上,他甚至來不及去察看屋裡其他人情況,唯怕跟丟黑衣人。 剛剛懾於對方人質在手,根本不敢出全力,隻能用巧勁,卻有些力有不逮。 “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在槐江城找自己的麻煩?”姚清很是疑惑,是知道自己身份而來,還是單純地為錢財而來? 按理說,無量山腳下,自己得罪的那些人應該不會這般明目張膽過來,可槐江城又有誰敢這般膽大來上門尋隙? “難道是魏巖?”姚清目光一閃,要說誰跟自己有仇,又有誰可以無視槐江城的規矩,那非魏巖莫屬。 但魏巖並不知曉自己身份,自己以修士出現在他麵前的是妖麵人那個馬甲,而且這黑衣人的道法跟魏巖也大有不同,不像無量宗的神通,更像時肉身成聖之法,不知是何來歷。 最重要的是,“因果視界”上並無此反饋,自己跟這人之前似乎有過交集,但不深。 而且此人道法似乎對因果有一定的自斂,是以他無法從“因果絲線”上強行感應信息,否則必遭反噬。 姚清很是疑惑,顧不得多想,牢牢墜住對方。兩人很快就出城,一直到城東數十裡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