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一時間心緒難平,一旦自己跟腳泄露,怕是要遭受源源不斷的打擊,五大宗門肯定會出手,非得斬草除根不可,那堯山上的一切還有可能存在嗎? “不行,不能泄露出去,必須留下此人。”老者顫抖著雙手,使勁地往上抬,想要引動四周陣法向內。 可惜他受大鼎反噬,道基受損,神念破碎,虧空無度,一身修為所剩無幾,哪有什麼力氣引動陣法? 唉!老者頹然放棄,再也堅持不住,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其實前輩沒必要對我充滿敵意,說起來我也算是大衍神宗的傳人。”姚清看了對方一會,嘆聲道。 “你?”老者心中一陣激動,剛要說什麼,又猛然驚醒過來,嗬嗬笑道,“老夫再無知,還不是三歲小兒。” 隻以為姚清是在誆自己,想要騙取自己的信任。 “前輩可知你為何會煉化失敗?”姚清笑了笑,也沒有在意,跳下來一巴掌拍在了大鼎上。 隻聽當的一聲,鼎音悠揚,竟然發出洪鐘大呂般的音色,在大殿來回反射回蕩,愈發震撼人心。 “你!”老者震驚地看著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山河鼎為何變得這麼溫順? “其實我沒必要騙前輩吧?前輩眼下猶如廢人,我就是想帶走此鼎前輩也沒有任何辦法。”姚清又道,“而且憑我修為,堯山上並無任何能威脅到我的存在。” 老者沉默不語,對方確實沒必要騙自己,除了身份問題,自己身上也沒有其他什麼值得對方欺騙的。 他發現愈發看不透對方,真的也是宗門傳人?這怎麼可能? “前輩可知大衍神宗有一門神通名‘神照天寶錄’?”姚清見他還在猶疑,便說道。 “不可能,你怎會知道?”老者聞言,不由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 世人隻知三大至法,隻知《天樞至法》,至於具體是什麼,別說其他人了,就是大衍神宗普通弟子,包括他自己,都不清楚,隻知道宗門正在推演一部絕世道法,具體是什麼卻不知道。 “神照天寶錄”還是他當年偶然聽宗門前輩說起,眼前這人又從哪裡得知? “我還知道《天樞至法》包含七部道法,知道大衍神宗執掌‘紫微天衍數’的最後傳承者。”姚清嘆道。 “你,你,小友真得是宗門傳人?”老者掙紮著再次站起來,澀聲問道,其實他心裡已經信了,他聽過‘紫微天衍數’,也知道那位掌控一切的長老。 想來這少年應該是那位長老的後手吧!老者心裡突然激動起來,這些年他獨自一人守著這個秘密,每日每夜都在惶恐不安中度過,哪怕修為冠絕整個堯山,依然沒有任何安全感,因為他知道五大宗門的實力。 現在遇到一個同行者,怎能不激動? “理論上來講是的!”姚清站在高臺邊緣,沒有繼續上前。 “那小友是否得到了三大至法之一?”老者又急急問道,眼裡既有期待,也有害怕,期待是他太希望見到宗門真正的傳承者,害怕是唯恐白白期待一場。 “不錯,大衍神宗的傳承可以說大部分都在我身上。”姚清頷首,突然想起一件事,右手伸開,“天樞法袍”忽而化為一塊令牌浮現,“你應該見過這令牌吧?” 當日他從岐山上離開後便發現“天樞法袍”可以化為一枚令牌,研究了半天發現並無任何用處後便置之不理,後來就忘了,這時突然明白過來,好像應該是一種象征。 而且他也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有底氣麵對大衍神宗留下的因果和旁人覬覦,雖然不至於主動往外說,但對眼前這個大衍神宗傳人,倒沒必要隱瞞。 “天樞令牌!”老者果然見過,心中唯一一點懷疑也煙消雲散,頓時越發激動起來,甚至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當下便顫顫巍巍拜道,“老朽宋應奇拜見宗主!” 堂堂天下第一宗淪落到如今人人喊打、不敢見光的地步,三十年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堅持下來的,今日終於看到了一絲光亮。 “不必這樣!”姚清忙擺擺手,又很奇怪,“為何是宗主?” “當年老朽暗中離開山門前,丘長老曾說過一句話,將來誰得到大衍神宗的傳承,持有天樞令牌,誰就是新的宗主。”宋應奇道。 就這樣莫名其妙成了宗主?姚清心中有點怪,不過也無所謂了,自己還有個無為宗呢,說到底都是光桿司令。 不過聽到丘長老三個字,他又想起岐山上那位堅守三十年的傳承者,應該就是他吧?可惜再無相見之日。 姚清搖搖頭,驅散心中雜念,問道:“不知前輩在此多長時間了?” “前輩不敢當!”宋應奇忙道,“差不多有十多年了吧!” 十多年?姚清眉頭微皺,這麼長時間,按照薛定鬆所言,那時候正是山中重寶開始逐漸顯露問題之時。 宋應奇語氣很復雜:“當年顧丫頭從故紙堆翻出那天針訣,老朽如獲至寶,稍加改良後便準備煉化大鼎。” 顧丫頭?顧湘她娘?姚清暗暗思忖,又忍不住出聲問道:“為何如此急迫?” 看他也不是野心勃勃之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更不是貪欲橫心之輩,如此迫不及待,是因為出現了問題? 果然,宋應奇嘆道:“義軍無力維護陣法,造成陣法與大鼎漸漸脫離,不能策應四方,一旦堯山守不住,萬事皆休,老朽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宋應奇說著語氣便尷尬起來:“如此魯莽行事,最後直接被山河鼎鎮壓,成為一塊大號人形靈晶,陰差陽錯倒是讓大陣與山河鼎重新聯結到一起,才又堅持了十年。” 此時說來也夠奇葩,姚清乾咳一聲,不過也怪不得對方,誰都不是全知全能,哪裡能料到會這樣。 “若非宗主進來,老朽也不會解脫出來,最後肯定會被吸成人乾。”宋應奇拱手拜道,這是活命之恩。 “機緣巧合,不必在意!”姚清側開身道,“這麼說來,義軍真是大衍神宗的後手?” “不是!”宋應奇搖搖頭,“義軍隻是一個殼,早就存在,不過是借助陶唐名義攫取利益的遺老遺少罷了,如果真是宗門布局,肯定瞞不過那些人。” “鳩占鵲巢?” “可以這麼說,主要還是為了隱藏山河鼎。”宋應奇有些遺憾,“可惜,如此布置終究太過倉促,當年我也是憑借修為才勉強站住腳,顧得了一頭便顧不了另一頭,山河鼎幾乎成為義軍上層公開的秘密,若非一直跟虞朝小打小鬧,沒有引起修士關注,說不定早就暴露了。” 姚清聽得直搖頭,這個後手確實太過粗糙,還好四周密布陣法,把山腹內氣息屏蔽乾凈,否則早就被修士發現異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