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宋應奇慢慢站直身體,體內骨骼似乎已經生銹,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肌肉之間的拉扯更如千刀萬剮,可他絲毫不在意,心裡隻有爽快。 多少年了,他又重新站起來,之前一直佝僂著,他甚至都快忘了站直身體的感覺。 哪怕他現在依然一副皮包骨、宛如鬼物的樣子,但內在已經大為不同,精氣神充沛,與常人並無二致,真元奔湧,乃實實在在的“化氣”大圓滿。 不過體魄完全修復尚需慢慢來,畢竟虧空太過嚴重,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彌補。 姚清招招手,那金色光點重新飛回,被他屈指一彈,化為漫天光屑,消散不見。 宋應奇閉著眼睛適應了一番,眉心突然傳遞出令姚清似曾相識的波動,一放一收,宛若虛空在呼吸。 “煉神?”姚清微微皺眉,感覺他太急了些,體魄沒有完全恢復的前提下,再強行突破,必定會帶來更大的隱患。 很快,宋應奇眉心處從虛無中浮出一枚菱形神念,滴溜溜旋轉,閃耀著迷離之光,正是“顯聖”之境,被他一鼓作氣達到。 雖然還遠遠不能媲美最巔峰之時,但好歹修為境界已經重新恢復。 姚清見狀,不由搖搖頭,本就是皮包骨的鬼樣子,這下簡直都快成骷髏架了。 “顯聖”之境看似隻是精神力的具現,與體魄無關,但體魄卻是基礎,突破“顯聖”對精氣神的消耗極為龐大,甚至有些修士根基不穩,強行突破的話會造成道基崩潰,神念無處可依,最後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前輩怎如此心急?”姚清見他鞏固好修為,便出聲問道。 “不得不急!這麼多年沒有出現,老朽怕壓製不住,‘顯聖’更有威懾力。” 宋應奇說著,看向姚清的目光略有奇色,先前他修為不復,對自己的眼光略有懷疑,眼下恢復“顯聖”,看姚清依然是“化氣”中期,心下便有些驚訝。 難道宗主真隻是“化氣”?可為何這般厲害? 不過想想也正常,十幾歲的樣子,能到“化氣”已經很了不起了。 宋應奇暗自點頭,倒沒有任何不敬之意,不提姚清表現出來的種種神奇,讓他依然有種看不透的感覺,就是再退一步來講,宗門千方百計留下傳承,豈無護道之力? 當然最重要的是姚清對他有活命之恩,他本身亦非那種恩將仇報、不擇手段的性子。 而且宋應奇自覺天資在修士中隻能算普通,這些年如履薄冰,兢兢業業,唯一的念想就是希望能重現宗門昔日榮光,現在看到傳承者出現,心裡隻有激動和高興,哪有什麼其他雜念。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的處境,更知道自己的能力。 “你修煉的是什麼道法。”姚清搖搖頭,也沒有多說。 “老朽是以宗門‘大衍經’為底,輔以‘真空不滅法’,才勉強達到‘顯聖’之境,三十年來未曾更進一步。”宋應奇有些遺憾道。 “等事後我傳你一卷經文,可以相互印證,進入‘分識’應該沒什麼問題。”姚清想了想道,感覺自己領悟的《道經》對他進一步優化煉氣三境應該有些好處,如此穩固根基,借此突破自然水到渠成。 畢竟修煉三十年還不曾突破,除了天資外,還有就是根基上出現了問題,把自身限製住,那麼排除隱患、梳理修為,自能間接打破這個樊籠。 至於“大衍經”和“真空不滅法”,姚清也沒在意,在《天樞至法》中均有所介紹,算是大衍神宗當年的基礎道法,跟《道經》一個性質。 “多謝宗主!”宋應奇再次拜道,內心充滿興奮。 當年大衍神宗覆滅對他是一個幾乎不能承受的打擊,整整花費了十年時間才勉強走出來,然後又開始提心吊膽,怕五大宗門隨時找上門,甚至都不敢往外傳授正兒八經的道法。 直到大陣出現問題,他苦思冥想很長時間不得其法,最後孤擲一注反被困,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若非一直覺得愧對宗門先輩,他或許早就自我了斷了。 沒想到就在最絕望之時,老天給了他一個最大的希望,竟在有生之年見到新的宗主! 這一切,或許是個奇跡。 宋應奇如此想道。 姚清擺擺手,示意他不必這樣,轉而道:“外界王、史兩家就不說了,我也不清楚,你有神念,想來了解一些事會更方便,宋家也不說,你自己知道,薛家你得多注意一下,他們一些人應該沒參與到叛亂之中。” “老朽曉得。”宋應奇謹記在心,方才姚清已經簡單介紹過外界情形和來到這裡的緣由,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他自然明白該怎麼做。 “那你便去吧,義軍之事便由義軍畢,外人插手終究隔了一層,容易引起反彈,你正好名正言順。”姚清笑道。 “還請宗主務必小心謹慎,此鼎並非易於之物。”宋應奇猶豫良久,還是叮囑了一句,雖然知道姚清手裡肯定有那傳說中的“神照天寶錄”,煉化山河鼎應該沒有問題,但還是怕發生什麼意外,讓自己好容易盼到的希望徹底破碎。 他哪裡能想到,即便有“神照天寶錄”,也不足以煉化此鼎,不是說山河鼎一定比“五帝元兵”層次高,而是性質不一樣,終究與整個世界關聯就是元神高手拿著“神照天寶錄”也不敢說一定能做到。 若非姚清擁有兩大推演至法,他也不會去嘗試,而且也不是完全煉化,隻能說勉強打上自身印記,控製一二罷了,要想徹底煉化,還得提升修為。 “放心吧,我自有打算。”姚清笑道。 宋應奇便不再多說,朝他一拱手,沿著石壁上的臺階飛了上去。 姚清收回目光,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山河鼎上。 他思索良久,身側重新浮現一正一反兩道無量星河,緊接著,才開始以“神照天寶錄”慢慢往鼎上打法訣。 剛剛在給宋應奇恢復修為時逆轉大陣,事實上已經徹底斷開了山河鼎與堯山大陣之間的聯係,如此方能不受乾擾進行初步煉化。 慢慢的,姚清淩空而坐,手中法訣越打越慢,每一下,身側星河都會經過無數閃滅,宛若夢幻。 時間,便在星河閃滅中飛快地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