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大門被用力推開,薛定森微微彎著腰,引著一眾人進來。 柳嫣站在屋簷下,看到有王家那位“化氣”後期的天才王行義,有薛定森的麒麟兒薛雲濤,有史家那個癩蛤蟆史書銘陪著一個老者,似乎是史家長老。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王家家主王承業竟然親自到來。 後麵雜七雜八還有不少人,柳嫣已經懶得去看。 王家家主當先而立,薛定森一臉與榮有焉的站在旁邊,越過柳嫣,直視堂屋,喝道:“薛定鬆,你妄圖分裂堯山、覆滅義軍的陰謀已經被長老會認定,速速出來受審。” “大哥好大的威風,這狗仗人勢的滋味可還好?”薛定鬆哈哈一笑,邁步而出,眼睛中神采奕奕,絲毫不見一夜未睡的疲色。 旁邊跟著的薛雲生,反而有些恍惚。 柳嫣拉過顧湘,站在一旁,冷冷看著。 “放肆!你...”薛定森勃然大怒,剛欲說什麼,卻被旁邊的王家家主王承業攔住。 王承業麵色冷硬,眼睛銳利,鼻尖微微往下勾,略薄的嘴唇下留著三寸長的短須,看上去便讓人有股懼意。 “王兄這是一切都準備好了?”薛定鬆平靜地看過來,就像是老朋友間的普通問候。 “何須準備?”王承業反問道。 “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薛定鬆聞言,不由譏笑道,“就是裝,太能裝,沒有人能全知全能,你偏偏要時時裝出一副看透一切、掌控一切的神態,這麼多年了,累不累?” 王承業眼皮抖了抖,並沒有說話。 反倒是旁邊的薛定森一臉怒色,想要發作,被身後的薛雲濤拉住。 “所以為什麼前幾日不在長老會趁機拿下我?”薛定鬆又道,“是為了把我手中這塊攝陣之符掌握在自己手裡,不給史家一點機會吧?” “是不是,史家的小子?”薛定鬆把目光轉向史書銘,笑得很和藹。 史書銘聞言,下意識就想看王家家主,可又似乎想起了什麼,硬生生忍住。 “你想多了,攝陣之符對老夫來講,並沒有多少重要。”王承業淡淡道。 “那正好,我暗中把陣符送到外界,想來也不打緊了。”薛定鬆哈哈大笑。 對麵眾人聽了,頓時齊齊變色,就連王承業的眼中也閃過一絲殺意,攝陣之符的重要性,遠遠超過其他人的預料,因為義軍這點家底,虞朝根本就看不上。 除了護山大陣,但護山大陣又搬不走,義軍也隻能控製而沒有相應的人才。 那麼想要虞朝重視,隻能是山中的重寶,但如果攝陣之符不完整的話,他們又如何才能短時間內靠近重寶? 虞朝要他們還有什麼用?沒了“顯聖”威懾,護山大陣漸漸衰敗,虞朝徹底覆滅義軍本就是遲早的事。 所以王承業必須體現自己的價值,拔除異己,掌控一切,都是為了這個目的而存,可惜還是沒有做到萬無一失,薛定鬆提前做了很多準備,若非失算了宋家之事,他們王、史兩家怕會被反掌鎮壓。 “定鬆,你終究是老夫妹夫,梅兒在家整日以淚洗麵,你就願意看到?”王承業沉聲道。 “然後呢?你會讓我活命?”薛定鬆笑道,“如果我所料不錯,你們還缺少一隻殺雞儆猴的雞,會放過我?” 王承業麵色難堪,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話確實不應說出來,說出來也是在侮辱對方的智商。 “你知道的,有些事便是大勢,無人可以抵擋!”王承業深深吸了口氣,出聲道。 薛定鬆聞言,頓時沉默下來,是的,對方攜大勢而來,自己任何反抗都沒有意義。 什麼是大勢?虞朝即將攻破堯山便是大勢,萬般因由鑄就的大勢,除非奇跡出現,宋家老祖現身,否則不會有其他任何可能。 “其實我有個問題一直想要問你。”薛定鬆突然問道,“宋家老祖到底怎麼了,你們就這麼確定他不會再出來?” 此話一處,肉眼可見的所有人都凝重起來,“顯聖”之境,“化氣”根本無法窺測,那種壓力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起。 “你應該能想到,我們已經試探了十年,這次便是最大的試探,以整個堯山作為試探,若是沒有問題,老夫反倒要問問他,這些年不管不顧是在乾什麼?”王承業道。 “果然有十年了!”薛定鬆有些嘆息,十年試探,也當得起“顯聖”之境的身份。 不過宋家老祖看來真指望不上了,薛定鬆心中黯然,雖然之前已經有所意料,但總存了一絲不切實際的念想,眼下終於破滅了而已,便說道:“這些年你們把部分權力移交給薛家,怕也是做著關鍵時候有替罪羊的準備吧?” 畢竟對宋家潛移默化的蠶食,薛家也占了不少便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甚至大部分還是明麵上的便宜。 “你想多了,薛家也就你有些能力,很多事終究需要人去做,否則老夫不會把妹妹嫁給你。”王承業搖搖頭,根本沒去看一旁臉色難堪的薛定森。 “嗬,三十年前若非薛家在外界擁有諸多產業,能幫助王家穩住陣腳,你會這麼做?”薛定鬆不屑道。 當年宋家高高在上,史家強勢,王家根基不穩,薛定森又受史家蠱惑,差點直接把薛家的產業直接送人,薛定鬆不得已跟王家聯手,才算勉強保住一切。 如今形勢翻轉,史家那位天才被方占國設伏誅殺,王家後來居上,王承業手段了得,又有“化氣”後期做底蘊,在宋家出問題的前提下,自然掌控住一切。 王承業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看過來,目中似無任何感情。 他之所以親自前來,除了不想讓攝陣之符出什麼問題外,還有就是向所有人表示,他王承業才是現在堯山上真正的話事人,才能決定一切。 如果薛定鬆依然執迷不悟的話,他也不會心軟,大開殺戒有時候或許才是最簡單有效的辦法。 至於什麼把攝陣之符送到外界,王承業並沒有真正相信,畢竟他手中已經有三枚陣符,昨晚已經朦朦朧朧感應到那一絲氣機出現在這裡。 若非提前四下布置,防止薛定鬆暗度陳倉,其實昨晚就應該到來了。 薛定鬆亦沒再說話,隻是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薛雲生,那攝陣之符明明被他破去外在封印偽裝,這麼近的距離,王承業同樣掌有攝陣之符,怎會一直都沒有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