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半幅畫(1 / 1)

夏祇 希厘 3097 字 2024-03-21

“天音宗終究也不甘寂寞了。”菊東籬看著漸漸遠離的大船,忽而道。   “估計北海修士當年就被人控製住,眼下不過趁機而出罷了。”姚清站在他身旁,方才聽了半天也算有了個基本了解。   “他們這般一路南下,便是在造勢,要攜著天音宗之威和滾滾大勢去對抗無生真人的散修聯盟,也不知此次鬥法勝會變成什麼樣子。”菊東籬嘆了口氣道。   姚清默然不語,半響才道:“其實我這才出海,與那些宗門鬥法受傷隻是意外,真正的目的便是為了散修聯盟。”   他想了想還是主動談起此事,畢竟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之前不說一來沒機會,二來兩人之間交情雖然日益深厚,但也沒必要事事都說,自己畢竟隻是受人所托。   “看出來了,也想到了!”菊東籬失笑道,“從知道你出自虞朝開始,我就想到了這一點,隻是沒料到當今虞朝這麼有魄力,真要跟五大宗門死磕到底?”   “死磕到底?”姚清不有苦笑,“也是一言難盡。”   “不過你也做好準備,大部分散修其實很排斥中原,更不要說主動陷進那個旋渦了,無生真人心思更難測,萬萬不可得罪。”菊東籬想了想道。   “這些我自然知道,盡人事聽天命罷了。”姚清看得很開,宗佑棠的主要目的也隻是借勢而為,千方百計厚植自身根基,真正著力點應該還在郭一陽那些人身上。   “你能如此想我就放心了。”菊東籬就怕他頭鐵不講究方式方法,一旦得罪無生真人,那四海雖大,可真就無有立錐之地了。   但內心深處還是有些可惜,這麼一個好苗子,偏偏陷入這等深不見底的旋渦當中不能出來,否則自己的機關之道在他手裡必能大放異彩。   不過他也沒立場多說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和責任,都有不得不去做的理由,外人不理解也不能強求對方改變,那樣太自私。   “這次的事態看來小不了,琳瑯島沒事吧?”姚清還是有些擔心,在他眼裡琳瑯四君雖有“顯聖”高手,但在天音宗麵前還是不夠看。   “不必擔憂,無論是誰當家,都不會隨意拿捏我琳瑯島,畢竟我們亦有煉神高手,隻要有人再突破,地位自會更加穩固。你心不在此,還是好好恢復修為,過兩天我們就去無生島。”菊東籬索然一笑道。   姚清隻得點頭,回去修煉不提。   時間一晃而過,就在即將出發去往無量島的前一天,他被梅以曲喚了過去。   姚清看著梅以曲憔悴異常的麵孔,抱歉道:“梅先生,你又何必如此,是晚輩不懂事,讓你費心了。”   “老夫既然答應了你,自然要做到。隻是老夫費盡心力,也隻能做到這一步了。”梅以曲有些疲憊道。   “‘山河’之念,範圍太大,概念太廣,甚至包含了一方世界,要把此意完美融入一幅畫,很難很難,是晚輩給先生出難題了。”姚清道。   梅以曲擺擺手,示意他打開看看。   姚清拉開字畫,見是一副明日出海圖,隻是畫中所有事物都隻有一半,天空隻有一半,海岸隻有一半,海水也隻有一半,就連那水天交接處的太陽,亦隻有一半,甚至留白處的題字“山河”兩個字,同樣隻有一半,不細看都看不出是哪兩個字。   即便隻有一半,即便畫中沒有山亦沒有河,但姚清依然感覺到一股莫名氣息透壁而來,甚至直接勾動體內真元,在山河鼎靈下緩緩運轉,短短一瞬間就讓鼎靈向上抬起幾分,修為頓時暴漲,直逼“化氣”後期。   “好可怕的天分,他竟然隻憑對名字的推測,就達到了如此地步,隻此半幅畫,就抵得過自己很長時間的苦修了。”姚清忍不住嘖嘖稱奇。   琳瑯一脈看似隻重雜學,但均是別辟蹊徑,能在細微處見得大道,如竹書年對學問的考究、梅以曲的琴棋書畫、蘭若山的參禪問機、菊東籬的機關之術等等,大道殊途同歸,一條道走到盡頭,定能見到旁人所不能見的真意。   若非功法實在非一流,怕早就全部煉神了,不過也是遲早的事,他們甚至都有機會窺到元神之境,成就一段傳說。   “就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這個時間了。”姚清暗自嘆氣,這四海之上也不平靜,眼看著因為散修聯盟之事要鬧出大亂子,可他也是自身難保,暫時沒法庇護他們,他們也未必就願意此時跟自己去中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且去無生島看吧,無生真人敢如此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必有仰仗,也必是元神高手,肯定會有準備,畢竟四海一旦亂起來,也不符合他的利益。”姚清在心中思量。   元神之境,渡過劫難之後,便可體悟天地,能夠隱隱知曉世間和自己有關之事,這便是道行,無生真人豈會不知?   這也是姚清一直小心翼翼不觸及禁忌的最大緣由,隻是在追求真相過程中打擦邊球,免得一不小心直接被人盯上。   不過最奇怪的還是天音宗,太過反常,按照姚清了解到的信息,天音宗可以說萬事不盈懷,不當出頭鳥,雖無多少威壓天下之輩,但頂尖高手向來不缺,倒也無人敢惹,怎麼現在墮落到要對散修下手了?   難不成因為時間的流逝,修士的更新換代,連宗門的風格也變了?   姚清想到那黑袍老者所說的海外修士聯盟,若是天音宗當真握住了散修這把利刃,一旦揮下,怕是太一宗或者劍宗單獨一宗之力都不可抵擋,就是不知五大宗門或者其背後的力量會怎樣?   姚清一邊搬運真元,一邊心思百轉,分心二用,竟也非常順手。   梅以曲見他入定,知道他有所感悟,不由微微一笑,自己作品能讓人感同身受才是對他最大的尊重。   當下也來不及感嘆對方小小年紀就有這般修為,直接靠在椅子上,不多久便睡過去。連續十幾天,他甚至沒有好好休息過哪怕一天時間,就連吃飯時也在構思,就是修為再高,心神也經不起這般消耗。   可惜,他能助人恢復傷勢,卻不能把同樣的法子用在自己身上,眼下終於能鬆一口氣,立時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