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風驟雨,來也疾去也匆。 滂沱大雨後,烏雲散去,斑斕星空,籠蓋四野。 洞中的篝火燒的劈啪作響,大野部的人已經橫七豎八,合衣而眠。 洞外留守的兵士罵罵咧咧,困倦無比卻強撐精神。 為首一人,健壯虯勁,不斷地踹醒打瞌睡的手下。 忽然,火堆旁的獵犬陡然起身,沖著他身後的夜幕狂吠! 寂靜被刺耳的犬吠驚破,那人猛然轉身望向夜幕中,隻見黑夜中數十騎疾馳而來! 一點寒芒劃破黑幕,貫入那人張開的嘴中,將他一箭封喉! “殺!!”喊殺聲猝然響起,震耳欲聾! 閻柔他們人銜枚,馬裹蹄,借助山坡俯沖而下,馬勢極快,轉瞬已殺至眼前! “啊!!”幾聲慘叫,守夜之人猝不及防,未及起身就被亂刀砍殺! 驚變電光石火,洞內的大野部兵士陡然睜眼,隻見一座刀山朝頭上劈來,血濺當場! 閻柔手持短矛,左紮右刺,連殺五人。 部眾們掄圓了膀子,如殺牛宰羊般大砍大殺,殺的雙目赤紅。 “啊!!”燈火通明的石洞內,刀光血影,慘叫不歇。 大野部兵士武器散落一地,麵對亂刀殺來,他們毫無還手之力,幾乎全軍覆沒。 石洞內殘肢斷臂丟滿一地,血流成河,伏屍數十人。 石洞頗大,裡邊還有處內洞,大野虎便在內洞中休憩。 閻柔部眾乘勢追殺,剛殺到內洞口便被射傷幾人,隻得暫且躲在兩側。 大野熊在內洞叫罵,他的親衛精銳,隨他在內洞中,張弓搭箭,死死守住。 內洞口狹小,眾人沖不進去,但大野熊也出不來,形成了僵持! “頭兒,怎麼辦?!”馬躍倚在一旁,束手無策。 閻柔點了點屍體,大約殺了大野部七十口人,剩下的都龜縮在內洞裡。 “頭兒,我頂著濕氈沖進去?!”段紮毛遂自薦。 “都別沖動!”部眾們都有些焦急,想一股作氣沖進去,閻柔安撫住眾人。 隔墻有耳,大野熊聽得閻柔耳熟,恍然怒罵,“步六孤?竟然是你?!” “是我,”閻柔笑了笑,“可卻是宇文部,閻柔。” 大野熊自知白日被閻柔哄騙,但閻柔演技之高超,竟毫無破綻! “閻柔,你要做什麼?!”大野熊沉默半晌,憋出一句廢話。 閻柔愕然,他不知道此情此景,大野熊怎會問出這句糊塗話。 他來此地,難不成是給他大野熊拜壽的? 不過轉念一想,人到了絕境時,確實會無可奈何,謅起胡話。 閻柔思索著破敵之策,無意間看到了洞中的乾草枯藤之物。 這些乾草枯藤原是大野部野外采摘,用於休憩墊枕所用。 閻柔靈機一動,給莫風使了個眼色。 莫風機靈,當即領著人將洞內的大量枯枝乾草拾起。 “大野少主,內洞悶熱,外間涼快。”閻柔遊刃有餘,胡掰道:“閻某隻想請大野少主來外頭一敘!” 大野熊冷哼,“這裡舒服的很,不如你進來一敘?” “閻某倒是想進來,隻怕大野少主的利箭兇狠,閻某若死,就沒有機會和大野少主一敘了。”閻柔兀自哂笑。 “我不會放箭,你且放心。”大野熊也不知是真鎮定,還是失心瘋。 閻柔高聲道:“閻某信的過大野少主,卻信不過自己。” “此話怎講?”大野熊問道。 “閻某自信的過少主承諾,但卻信不過自己能躲得了利箭!”閻柔見人說人話,人鬼說鬼話。 內洞中一時沉默,大野熊已被閻柔的詭辯繞暈了頭。 這時,莫風已經將大量的乾草枯枝堆放在外洞口。 閻柔使了眼色,莫風立刻將乾草枯枝點燃,濃煙滾滾立時升騰! “既然大野少主不肯出來,那閻柔就隻好硬請了!”閻柔一揮手,身旁的部眾紛紛冒著濃煙而出! “你要做甚?”大野熊緊張道:“想兩敗俱傷麼?!” “閻某隻是想請大野少主,吃道名菜。”閻柔嘴角咧起,掩鼻笑道:“草原熏肉!” “你!!” 閻柔話音未落,早已掩鼻沖出外洞,洞口的滾滾濃煙已經直往洞中灌去! “出來一個便射死一個,不必留手。”閻柔吩咐部眾,如今已成甕中捉鱉之勢。 隻聽得內洞中咳嗽聲不斷,被嗆得死去活來,卻無計可施。 “我降!我降!”不多時便有七八人忍耐不住,逃出乞降。 隻是他們剛一出內洞,便被守株待兔的部眾攢射成了刺蝟。 求生是本能,絕境下又有十餘人沖出,也悉數被射殺。 等了許久,洞中沒了動靜。 莫風踢開乾草堆,偃身鉆入外洞中,軲轆一滾滾進了內洞。 “渠帥!” 隻聽得莫風招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閻柔帶著部眾烏泱泱湧入內洞,隻見熏死了一地屍體。 內洞中有一方半人高的大洞,顯然是才挖的,被熏的黢黑的大野熊就死在這洞中。 “果然是想偷偷打洞溜。”閻柔冷笑一聲。 這時包通天也領著必徹徹,田君嬌二人掩鼻入內。 “天殺的畜生!”必徹徹不顧自身虛弱,見到作惡多端的大野熊,不由地上前怒踹了幾腳。 “渠帥,這野熊熏成了黑熊。”莫風打趣一笑,“怎麼處置?” 閻柔哂笑:“還能怎麼處置,難不成咱還能吃了這黑熊?” 眾人大仇得報,都是大笑。 “他雖然不能吃,但卻也有用處。”田君嬌掩鼻嗆聲道。 “哦?” 田君嬌解釋道:“大野部屢屢得罪公孫都督,其部首領早已被重金懸賞,若是能獻上首級,必然會有重謝。” “這麼說來,倒是筆意外收獲。”閻柔收刀入鞘,一揮掌道:“莫風,剁了他首級,賣給公孫都督換賞錢!” “得叻!” 莫風將屍體提溜而出,快刀一揮,大野熊首級已提在手中。 “為何不以這首級為投名狀,投奔公孫都督。”田君嬌有些困惑,“卻要去換甚賞錢?” 閻柔一笑,“因為比起投奔公孫都督,還是這真金白銀實在。” 若是要他和公孫瓚做做生意,禮尚往來當然樂意,可若是舉部投奔,那是萬萬不可。 田君嬌不解,閻柔卻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提著首級,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