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益德缺德(1 / 1)

分漢 明道之 4408 字 8個月前

猛虎突兀出現在那處,吼聲如雷,惹人惶惶,耐人尋味。   閻柔看馬入了迷,都不知這老虎是從何處出現,隻覺得刻意。   他看向馬躍,馬躍也隻是搖頭,他也覺得押運猛虎的隊伍,來的陡然。   在漢代能擁有這等猛獸者,自然不會是馬戲團,或許為豪強大族的閑娛之物。   兩側商販色變,紛紛將攤位朝內收了收,敬而遠之。   街道狹窄,隻能容一方人馬通過,兩支隊伍迎麵而近。   “都躲開些。”事出反常必有妖,閻柔不由提了個醒。   隻是片刻,押運中原馬兒的人做出讓步,馬隊領隊揮了揮手,麾下便驅趕著馬兒偃至一側。   那人高頭大馬,脊梁挺拔,頗惹人注目。   閻柔細看此人,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尤其是左右一對耳垂奇大,惹人注目。   那押運老虎的隊伍會意,便將隊伍引向騰空的那側。   隻是剛沒走兩步,隻聽木籠粗木‘咯嘣’一聲,前端竟然裂了道口子!   口子裂的蹊蹺,百姓嘩然,心驚膽戰。   籠中猛虎自是覺察,健壯的利爪一拍,‘啪’一聲脆響,那方粗木轟然崩飛,露出了一方碩大的口子!   猛虎迅猛,吼聲劃破半空,虎軀竟飛躍而出,落在街道之中!   馬兒驚懼,眼眶血絲充斥,它們覺察到天敵危險,躁動不安,鼻息粗重。   押運猛虎的人立時作鳥獸散,百姓惶恐,四散而逃,場麵混亂,擁擠不堪。   閻柔幾人悄然後退,遠離是非之地,他們緊握在腰側長刀,以備不測。   隻是人可以逃,百餘匹馬兒偃在一並,如何能逃?   馬隊領隊喜怒不形於色,並未遁走,而是竭力安撫馬兒,示意麾下少安毋躁。   隻是馬兒畏懼猛獸,是天生俱來,刻在骨子裡的恐懼。   猛虎隻是略微上前數步,焦躁的馬兒按捺不住。   三匹馬兒掙脫韁繩,如脫韁野馬般,扭身長嘶亂撞,一連掀翻好幾個攤子。   人雖先逃,卻不及馬,三匹驚馬很快掀翻幾人,不尋別處,卻直奔閻柔幾人而來!   閻柔欲退至路口,卻不料擋了驚馬去路,驚馬疾奔,轉瞬即到,避無可避。   千鈞一發,閻柔毫不猶豫的啜唇做哨,尖銳之聲驟然響起。   驚馬忽聽哨聲,沖勢陡減,前蹄飛揚,似人立踏地!   閻柔兔起鶻落,一個兜轉,已翻身到了馬背之上!   莫護跋,馬躍頗有眼力,閻柔隻剛動,兩人緊隨其後,抓住稍縱即逝的空檔,躍然馬上。   驚馬本已凝立,又被驚怒,再次暴躁起來,甩動後蹄欲將三人甩下身來。   閻柔經轉如意,就如長在馬背上般,與驚馬進行周旋。   任憑驚馬前仰後跳,人立尥蹶子,卻始終甩不下閻柔。   馬兒猛然驚立,大力震來,馬鞍兩側並無馬鐙,閻柔被拋在半空,脫離了馬背。   “頭兒!”包通天驚呼,就要上來當肉墊。   閻柔人在半空,反手一探,死死擰住馬鬃,借力拉回,再次附著於馬背之上。   三人三馬,角力半晌,驚馬力竭,逐漸平息下來,馬兒渾身汗水淋淋,不停的顫抖,鼻息粗重。   閻柔翻身下馬,見莫護跋兩人也將將跳下馬來,馬躍本是養馬人,他並不意外,隻是莫護跋的馭馬本事竟也了得。   “頭兒。”包通天湊近耳語了一番,麵帶訝然望向遠處。   閻柔循聲看去,隻見一頭血染的斑紋猛虎,已然倒斃於街頭,血流成河。   兩支長槊,洞穿了猛虎,一支順著嗓子眼直插咽喉,另一支則正中肋間心臟位置。   長槊又準又狠,不發則已,發則立致死地!   他們方才在降服驚馬,猛虎是何時死的,竟都不知。   隻是見打鬥的痕跡不多,恐怕這畜生還沒來得及發威,便死於槊下。   而刺死猛虎的兩人,左者美須髯,身虯勁,眉重濃,右者麵相平平,皮色蠟黃無髯,鷹勾鼻綴臉,三分刻薄,頗為陰翳。   兩人是馬隊領隊麾下,目光炯炯,少言寡語。   閻柔將驚馬牽來,隻見滿地狼藉,攤販之物散落一地。   “多謝義士出手相助。”那耳垂奇大的領隊拜謝。   閻柔將驚馬歸還,“敢問閣下是販馬之人?”   他極愛這批中原馬,便打起了馬兒的主意,對方若是販馬之人,他寧願用五匹鮮卑馬換一匹中原馬。   “非也,鄙人涿縣劉備,字玄德。”那領隊搖頭,“受貴人之托將馬兒自青州平原國押運而來,獻給漁陽公孫君。”   “劉什麼?”閻柔以為聽錯,略一錯愕。   “劉備,字玄德。”那領隊麵不改色,又是一揖。   閻柔倒吸口氣,眼光卻饒過眼前的劉備,盯在了身後美須髯者身上。   那美須髯者,正腳踏猛虎屍身,抽出血染的長槊。   另一個鷹鉤鼻,麵色陰翳,卻正用著鉗子,虎口拔牙。   此刻閻柔就是再後知後覺,也知道他們的來歷了。   昔日在演義裡膾炙人口的名人,卻在此刻以迥然不同的形象,出現在自己麵前,得見真人!   “敢問義士名諱?”劉備再是一揖,卻見閻柔出神,“義士?”   “漁陽閻柔,生意人。”閻柔回過神來,打了個哈哈,“敢問劉君,這公孫君可是公孫越?”   他聽聞劉備是從青州而來,忽然想起幾日前那公孫越的話,故而發問。   “正是,閻義士如何得知?”劉備略有錯愕,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但卻不露聲色。   閻柔笑道:“我這生意,正做到公孫君頭上。”   劉備恍然,“端的是巧。”   就在兩人寒暄時,遠處一騎策馬而來,馬背上還趴著一人,正奮力掙紮。   那騎近前,勒馬而止,探手一抓,將馬背上掙紮的人丟在劉備麵前。   那人跪地求饒,正是剛才獸籠旁的馴獸師。   “別的逃了,就逮住一個。”騎馬之人麵露遺憾,跳下馬來。   “有勞士仁。”劉備凝著馴獸師,麵若平湖。   “饒,饒命。”馴獸師涕淚橫流,“小..小的也是受人,受人....啊!!”   他話未說完,鷹鉤鼻麵帶陰損之相,徑直到了眼前。   鷹鉤鼻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拖行數步,右手短刀一揮,血光一濺,馴獸師就隻剩一隻耳了。   馴獸師痛的在地上打滾,慘叫連連。   如此尚不泄恨,鷹鉤鼻踩著馴獸師,且掰開他的嘴。   鷹鉤鼻的喉結上下錯動,喉管糙聲響起,一口濃痰脫口噴出,吐入那馴獸師的嘴中!   他吐完濃痰後,又將割下的耳朵塞進了馴獸師的嘴中。   閻柔幾人看得一愣,他們原以為鷹鉤鼻會殺了馴獸師,結果卻讓人大跌眼鏡。   “益德。”那美須髯上前阻攔,“要殺便殺了,無須如此羞辱。”   鷹鉤鼻隻是一笑,習以為常。   閻柔卻將目光凝在了他身上,除了張飛張益德外,還能有第二人?   不過張飛羞辱人的本事,端的是獨一份,的確配得上缺德則益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