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鑼聲刺耳,火光閃爍。 “抓賊人,莫讓賊子跑了!” 混亂的腳步聲夾著大呼小叫的喊聲,從四麵八方響起, 劉乞並四名侍衛緊緊地握著長刀卻是不敢戀戰,護著劉義真,疾速向著莊園大門奔去。 “哈哈哈!跑呀!跑啊!” 離著莊園大門還有十數丈,數十個手持刀斧的僮仆麵容猙獰地從兩側沖出,擋住了五人的退路。 韋泉和李紳站在人群中,一個眼神陰翳,一個盯著劉義真五人囂張大笑。 看著越來越多圍攏過來的僮仆,劉乞並四名侍衛緊張到了極致,舉著長刀死死地將劉義真護在中間。 劉義真冷著臉,推開擋在麵前的劉乞,毫無懼色地掃視著四周惡狠狠的僮仆,直麵韋泉和李紳兇狠的目光,嘴角微揚,不屑道:“我乃當朝相國、宋公第二子,桂陽縣公義真!” “宋公!桂陽縣公!” 聽到劉義真自報家門,周圍的僮仆們頓時麵麵相覷,眼神中流露出驚訝之色,紛紛竊竊私語。 在這關中之地,無論是白發蒼蒼的老人還是稚氣未脫的孩童,無人不知宋公的赫赫威名。 這個小兒竟敢自稱是宋公的兒子,桂陽縣公,眾人一時吃不準是真是假,站在原地猶豫著不知如何是好。 李紳的眼神中亦閃過一絲驚恐。 韋泉則在震驚之餘,狠下心,目露兇光,高聲喝道:“莫要被這些賊人蒙騙!他們定是見無法脫身,想要假借宋公威名逼我等就範。” “莫要信他們,給我上!若遇反抗,就地打死。” 一眾僮仆聽得,看了看韋泉,又望了望站在中間輕蔑地盯著韋泉和李紳臉上毫不畏色的劉義真,一時拿不定主意,躊躇著不敢上前。 “怕甚?” 韋泉氣得怒視著一眾僮仆,高聲喝罵道:“爾等如豚犬呼?吾乃韋氏郎君,我叔父曾侍奉兩代秦王,如今又為宋公所用,豈不知桂陽公是何樣貌?” “莫被此些賊子蒙騙,若擒殺者,吾賞十金,賜良田。” 眾僮仆聽得有賞賜,貪婪之色立顯。盯著五人,敬畏的目光再次變作了兇狠,舉著手中刀斧躍躍欲試。 實在是韋氏在關中名聲太響,再加上豐厚的賞賜,既然韋家郎君如此肯定這些人是賊子,那定是不假。 “殺!” 僮仆中不知誰先喊了一聲。 頓時,眾僮仆揮舞著手中武器,嘴裡吶喊著沖向了五人。 劉乞與四名侍衛再次將劉義真護在中間,屏氣凝神,緊握長刀,準備拚死維護劉義真安全。 卻在這時。 “咻咻咻......” “噗噗噗......” 十數支弩箭自夜空中激射而來,鋒利的鐵簇徑直沒入了沖在最前頭的僮仆胸膛。 悶哼聲中,那些僮仆還未及反應,便以命喪黃泉。 “保護桂陽公!膽敢靠近十步者,就地格殺!” 一聲響徹夜空的暴喝,便見得十數名身著窄袖黑衣,腰圍革帶,腳踩烏皮靴,黑紗遮麵,束發,手持長刀,眼神淩厲的神秘人,自院落一側的石山上極快地沖了下來。 他們三人一組,刀法淩厲狠辣,沖入僮仆中猶如虎入羊群,所過之處腥風血雨,慘呼不斷。 不過數息之間,他們便以殺出血路,沖到劉義真跟前,與劉乞及四名侍衛,將劉義真護在中間。 看著這些突然出現的黑衣人,劉義真臉色平淡,絲毫不顯驚訝。 太尉府死士! 劉裕自京口起義以後,於軍中選擇武技高強,忠誠度極高之人組建。因渾身衣著尚黑,又被知曉之人稱作‘黑衣死士’或‘暗衛’。 他們隻聽劉裕調遣,劉義真出長安,他們奉命暗中保護。 此次現身,也是這支隻屬於劉裕的神秘力量,第一次出現在關中。 “轟!” 忽的,大地震顫,戰馬嘶鳴,緊閉的莊園大門如同朽木一般被一股巨大的破壞力撞得四分五裂。 火光中,百餘鐵甲鮮明,頭戴兜鏖,手持環首刀的騎兵如滔天洪浪,勢不可擋。 擋在大門處的那些個僮仆,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戰馬的鐵蹄以至他們眼前。 驚恐的慘叫聲中,數名僮仆直接被撞飛出去,重重摔在數丈開外,全身骨骼碎裂,當場氣絕身亡。 “傳令下去!” 劉義真盯著人群中被嚇得目瞪口呆的韋泉和李紳,冷冰冰地說道:“除老幼婦孺,罪魁禍首,莊園主人,餘者皆殺!” “諾!” 霎時,刀光劍影,慘叫不絕。 劉義真冷漠地看著這一切,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心中平靜如水,毫無波瀾。 今日之事,不可能善終,且必須如此做。 關中這些個世家大族,門閥塢主,為求自保才望風歸降。 若自己不了了之,或者隻殺那麼兩個罪魁,對他們而言毫無威懾。甚至他們會覺得,宋臺要治理關中,還得靠著他們這些門閥士族,不敢對他們過於苛責。 想要壓製住他們,除了封官許願,更要有鐵血手段。 恩威並施之下才有可能長治久安。 至於他們會不會反?會不會與西虜、索虜勾結? 劉義真不擔心。 大軍於關中,除了威懾赫連、拓跋,同樣也是威懾這些個大族門閥。 借著此事,殺雞儆猴,就看他們權衡利弊之下,懂不懂取舍了。 半個時辰後,整座山莊血流滾滾,屍橫遍野,仿若人間煉獄。 待一切都停止,劉義真在劉乞及十數名親衛、暗衛的護衛下,來到了山莊內一座寬闊的場地前。 數十名騎兵舉著火把,在場地周圍圍成一圈,把整塊場地照得亮如白晝。 場地中間,這會兒正跪著不下五六十個哭哭啼啼的老幼婦孺。 韋泉、李紳這兩個始作俑者、元兇巨惡,被反綁著跪在最前頭。經歷了剛才那場慘絕人寰的屠殺,早已嚇得渾身顫抖,屎尿齊出。 坐到場地中央早已準備好的胡床上,劉義真冷冷地盯著韋泉和李紳,沉聲道:“給我抬起頭來!” 二人哆哆嗦嗦地抬起頭,看著胡床上滿麵寒霜地劉義真,嚇得涕淚橫流,一個勁兒地磕頭求饒。